我只身一人出现在逆贼议政的朝堂上面。
霍城侯有点惊讶,说道:“你行为淫荡,没有妇德,德不配位,理当废除!”
我接替他的话说道:
“本宫乃天子中宫,后宫之主。既然有如此罪状,自然应当废除。不过废除本宫,必要天子行使。阁下是何身份?竟然敢宣布废除本宫?想要以下犯上,造反谋逆吗?”
霍城侯大喝说道:
“你一个妖妇!竟然敢用天子来压我!天子已经犯下大罪,群臣正在商议废立之事。等废了天子,你这妖妇,还敢称什么后宫之主?”
我说道:
“阁下为臣,天子为君。君君臣臣,是天底下最大的纲常秩序。阁下一个臣子,有什么资格议定废立之事?分明就是谋逆!满朝群臣,皆为天子之臣,参与废立,就是背叛天子,谁敢共谋,一并问罪!”
霍城侯说:
“果然是一个强辩的妖妇!君臣有序,要看是什么样的君!天子杀弟杀舅,对主父太后不仁不孝,专宠妖妇,祸乱朝廷。这样的天子,群臣自然有资格议定废立之事!”
“你说天子杀弟杀舅,证据何在?”我质问他。
“天下何人不知?”霍城侯蛮横说道。
“天子之弟昭晖公子,意图谋逆,天子以德规劝,选择良师教导。如今昭晖公子远在山戎,太后娘娘亲眼所见,活得好好的,怎么说是杀弟?至于谟诘王爷,当年构陷陛下,襄王爷三副快马,斩杀于边漠。诛杀逆贼,天经地义,何罪之有?纵使有罪,襄王之罪,与陛下何干?”我质问他说。
这些事情我太清楚了。说出来清楚利落。
霍城侯说:“你这妖妇信口开河,谁人能够信你?”
我说:“太后娘娘近在咫尺,襄王不过一日路程,把他们请过来,当着朝臣诸侯之面,当面质问便知。也可让群臣信服。”
这时候从朝臣里面走出一个人,满身铠甲,我猜他就是那个西凉侯。他对着霍城侯说道:“天下大事,和一个女人说什么?还不赶快议定新君之事!”
霍城侯说道:“今日议定天下大事,请王后娘娘回避!”
我说道:“议定天下大事,首先要请本宫来问才对,为何还要本宫回避?”
霍城侯冷笑说道:“真是笑话!天子无德要废掉!更立新君!你一个后宫的妃子,还要来问你?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我冷笑说道:“敢问,群臣废掉天子,更立新君。按照大周礼法:应该立哪一个?”
霍城侯还有些犹豫。因为那个称谓他还不好一口讲出来。他磕磕绊绊说道:“正在和群臣商议。如今能够主持朝政,富有威望,而且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就是……”
我没有等他说完,就大声接口道:“只有昆仑太子殿下!”
霍城侯和西凉侯都吃了一惊。他们想推举的新君肯定不是昆仑。他们愣住了。
我说道:
“周室的礼法,嫡长子承袭王位。就算你们要论陛下之罪,陛下当废,应该承袭王位的也该是昆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乃陛下长子,已经封为太子。陛下当年诛杀犯罪的陈国国君大人,立陈国国君大人之子为新君,曾对臣婢说:‘周室礼法,罪不及子。’天子可以废,但是礼法当立的,只有太子殿下!你们想要推举的,难道不是太子殿下吗?”
我原本没有想到用昆仑来抵挡一下。这是我急中生智忽然想到的。只有昆仑有继承权。他们想要立的人,是不具有继承权的。
但是,如果立了昆仑,结果就和他们想象的大相径庭了。
“太子年幼,恐怕难以担此重任。”霍城侯说道。
“朝廷有这么多重臣,天下有这么多诸侯,不能辅佐一个太子吗?当年周公辅佐成王,成王不是年幼吗?偌大天下就没有一个周公能够辅佐太子殿下吗?”我说道。
西凉侯冷笑了一声,“女子不得参政,你一个小女子,凭什么在这里干涉朝政?”
我说道:“本宫为太子之母。太子册立,本宫难道就不能一问吗?”
这时朝堂之中走出一位卿相,对着我长揖说道:
“王后娘娘所言有理。陛下之罪纯属空穴来风,不当废立之议。就算要议,也应当是太子殿下。除此之外,绝无礼法。臣南郭岳愿遵王后娘娘示下。”
原来这位就是南郭岳。我欣然赞许。
又出来一位大臣说道:“臣西乞封附议。”
这两个人带头附议,赞同的人都出来了,想必这些都是昭明招纳过来的贤臣,此时都站出来说话了。
霍城侯看此场面,愤然说道:“你们这些都是附逆之人,不分忠奸不辨是非。太子年幼不可立。现有最好的人选!”
西凉侯说道:“正是!天子之选,国家大事。有现成的人选可立,焉能立个小儿?请霍城侯做主,不要让这一个妇人给搅乱了朝政!”
霍城侯说:
“天下之君主,关乎社稷安危,百姓福祉。主父大人,年纪还在盛年,只因为当年昭晖公子之事心灰意冷,禅位天子。如今天子有罪当废,还应当拥立主父大人才是!主父大人为政三十年,旧部辅翼遍及天下,威望甚高。怎么能够放着主父大人不立,而去立一个小儿?”
他终于把政变的幕后说出来了。他一开口,他的臣子、同盟都赞同说:“有理!有理!当立主父大人!”
我说道:
“真是荒谬之至!周室礼法,从来只有子继父位,哪里有父继子位之说?这不是天下的大谬之理吗?太子不立而立主父?皆因为主父大人威望之高吗?难道天子之位的承袭,不遵礼法而视威望吗?如果是这样,天下有威望之人都可以觊觎王位了!”
那些大臣也都知道,我说的有理。
我继续说道:
“大周礼法,尊卑有序,各司其位,所以不争。天子仁德你们敢妄议,这就是谋逆;太子当立你们却不立,更是居心叵测。如此蔑视礼法,枉为人臣,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议论废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