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柔韧的牛鞭随着风声灵活的击在猪掌柜的手腕上。
“叮咣”
他手里的菜刀落在脚下的碎石上。
“苏四……四爷?”猪掌柜惊恐的抱住自己的胳膊。
苏怡香压下心里对安烈的疑惑。单刀直入道:“是谁帮你搭上柳月明的?那火是谁放的?还有柳月明他根本就没有烧伤是不是?”
苏怡香最气愤的就是被柳月明耍了。从自己住的屋子遇到火灾后,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就知道放火的另有其人。
猪掌柜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就被苏怡香连珠炮的审问又打昏了。
“没人……没人帮我搭桥,是他自己找上我的。火也不是我放的,四爷,别逼我。柳月明是不是被火烧伤,我不知道。”
苏怡香没想着在宝相寺的后山里听到猪掌柜的话,从宝相寺回来,猪掌柜被安烈关在院子后面的的柴房。
……
苏怡香直接去了八大胡同里的玉香楼,柳月明恼怒猪掌柜给他惹的祸,将猪掌柜舍不得放手的相好花红儿送到玉香楼。
赵子辰刚从宫里出来,赵俊急忙上前,将苏怡香去八大胡同的事告诉赵子辰。
赵子辰闻讯,翻身上马,一路冲到玉香楼门前。
苏怡香穿着玉色蝶恋花的刻丝直缀,白玉兰的簪子灵动中透着奢华,鲜艳欲滴的红唇加上粉里透红的脸盘,让玉香楼里看到的姑娘都发出一阵尖叫声。
“这是哪家的公子!”
“快来看,今天咋们楼里可来一只拔尖的凤凰。”
苏怡香闲庭漫步般走进玉香楼。
“什么,公子点名要花红儿?”
楼里的姑娘羡慕嫉妒恨地将花红儿的丫头鄙视。
小翠暗踹着一颗蹦跳的心去给花红儿报信。
花红儿喜上眉梢,赶紧打扮好了,在房里等着苏怡香。
“谢妈妈成全!”
老鸨捏着手里的银票,精明的脸上满是恭:“公子,其实我们楼里的金梅要比这一位更好。要不,让妈妈我带你去金梅那里?”
满心欢喜的花红儿听到门外的说话声,气的在桌子上猛猛敲了几下,老鸨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开,苏怡香撩起玉色刻丝直缀的长衫,慢慢走进了花红儿的房间。
老鸨一脸的可惜,看着身边跟着的几个丫头不耐烦的道:“去告诉你们姑娘,这都是缘分,花红儿是个有福的。”
众丫头失望地说了声“是”。
转眼老鸨身边只剩下自己。
“公子这是做什么?”
原以为遇到了金主,可是看到走进门来的苏怡香,眼神晃了晃,这哪来的金主,分明是来讨债的。
不过,现在这一幕,和自己想的全不一样,桌上五十两的一张银票,让她糊涂了。
“柳月明。”
花红儿不由得一阵心里发慌,眼睛向门口看去,嘴里说到:“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就是来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苏怡香道:“没有以后了,因为你已经见过我了,柳月明不会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的。”
“他不会!”凄厉的声音兀自响起。
苏怡香两指夹起桌上烟花瓷碟里的花生,拔玩。
眼睛瞄了一眼花红儿道:“他会!他不但会,还会
让你尸骨无存。”
花红儿背心头生出一股寒凉。
她没说错,他的确一定会这样。
“如果你不来,就不会。!”花红儿恨恨的吐出着
这句话来。
苏怡香顿了顿道:“你说的是,只是这样一来,你会被千人枕,万人睡,你会,活的生不如死。”
“够了!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我要是说了,你能给我多少钱?”
苏怡香露出些笑容来:“没有。但,你会从这里出去,我会在别的地方安置你,没有人会打扰,你会过的很好。”
这样也能行?
花红儿半信半疑。
“……柳月明有一次,在我那里……有人找着见他,我听到平什么的,还说到圣上什么生辰礼什么,那人走后柳月明很兴奋。还赏了我一对和田老坑出的上品玉葡萄耳坠……”
苏怡香心里高兴,安抚了花红儿,从玉香楼里出来,她就去了苏家布庄,待见到苏家布庄的账房先生白果的时候。
“四爷,小的可是从来没去过那什么玉香楼啊!”
“白果,花红儿曾经是猪掌柜的人不假,但我答应过她要将她从玉香楼里说出来。这件事除了你没人可以做得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苏怡香瞪着两眼,看向他。
白果头顶上冒出一层汗珠,苦笑着道:“姑娘的吩咐不敢不从!”
赵子辰从玉香楼里出来,一阵瓢泼大雨临头而下。
他站在玉香楼下,玉姿临风,很有几分众人都醉,我独醒的意味,让玉香楼姑娘们又是一阵惊呼。
赵子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不出的郁闷。
可是心里偏有一丝无奈和欢喜。
敢闯青楼的女子在他心中的世界里算是独一无二了。
白果用一千两银子赎出花红儿,玉香楼的姑娘们都说花红儿这个小贱,人,竟然惹到这么多的桃花。
等到柳月明得到消息,花红儿早已不知去向。
花红儿自然不知道她的那些话,对苏怡香有多么重要。
“花红儿口中的平什么,只听到一个字,就当他是周平。”
……
楼凤骄和赵子辰同时收到苏怡香的信。
苏怡香家里着火出事的时候,楼凤骄正被圣上招进内庭,一连三天,吃住都和圣上在一起。
因而回到家中听到消息,就让身边的人带了两根百年老山参去看望苏怡香。
苏怡香喜滋滋的让人收下了来人手里的礼盒,将阮妈刚刚做好的各色糕点取了几份让来人带了回去。
阮妈心灵手巧,在镇北侯府里跟着一个从江南来的厨子学了几手做糕点的技巧,做出来的糕点融合了南北的做法,十分好吃。
楼凤骄看到去的人带回来的糕点,知道她无事,心里也是很高兴。
寻了关系去了一趟关苏兴之的大牢,亲眼看到苏兴之被摧残的样子,出来就动手将柳月明在京里的人脉处理了一半,柳太师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处理的手法又稳又狠,他又将怒气发到柳月明的身上。他疑心是朝中有人故意针对他,随之对自己和柳月明行为举止仔细回想,蓦然发现有件事他和柳月明似乎做错了。
就在此时,柳月明私自从番邦人的手里买回当今圣上生辰礼的事,被人告到大兴县衙。
……
楼凤骄和赵子辰两人的两封信内容一摸一样,都是请他们去大兴的县衙看一场好戏。
苏怡香隐约记得大兴的县令是督察院的左督御史彭金先的孙子彭一轩,秉承老御史的个性,是少有的正直,当今圣上曾经下诏称赞并赐他上方宝剑,可先斩后奏。就这一条,彭一轩不亚于他身为二品大员的爷爷彭金先。
开审之日,苏怡香早早起来,将一应事物安排妥当,就要出门,阮妈拦在她是的面前。
“姑娘,老奴知道姑娘这是铁了心要去上堂,柳家不是好人家,柳府的人更不是什么好人,你要万般小心。”
苏怡香伸手轻轻握住阮妈的手道:“阮妈,世上的事怎么能说清楚呢?要是我回不来,你就和夏荷去找兰芝,她会告诉你们怎么做!可是我相信,我一定会全须全尾的回家来!”
阮妈眼前幻然,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她和夏荷心心念念的夫人苏香蓉。
大兴县令彭一轩身材高挑,单薄且有些弱不经风的样子,做在大堂上,就像一根竹竿在那里杵着。
这一堂公案牵动了禁庭里那位的心,一早就召了楼凤骄和赵子辰进宫,陪着他要等着大兴那边的结果。
显然,柳月明所做的事惹怒了圣上。
楼凤骄和赵子辰接到苏怡香的信后就等着这一天,没想到现在让圣上给拘在宫里,着怎么行?
苏怡香所说的好戏他们可是不想放过。
顺公公早打听清楚,告状的人正是苏怡香,她能耐,知道洒家哄着她玩,她居然不哭不闹的自个儿玩了,现在连圣上也给玩进来了,洒家不陪着她还不行。
他偷眼望去,那三个人的表情可是十分让他养眼啊!
衙门外人山人海,柳太师听说,气结。
苏怡香等到了衙门外,也被这情景吓了一条,一把拽过安烈道:“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嘴角却是不停的往上翘。
安烈规矩的回道:“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没有姑娘的收留他们什么都不是。
安烈眼神暗了暗很快不动声色地护着苏怡香向前走去。
人海里忽然一道刺目的眼光斜射过来。
苏怡香转头去看,一张熟悉的脸带着温和的笑,对上她的眼,苏怡香一瞬间脸上的血色仿佛被人抽了般,冷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