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许是受人之命,并非……本意,如此为之……实在是,实在是太过骇人……”那姑娘虽然面色仍旧是惊恐,但是言语中有些义正言辞,看来是个不知人间的大家闺秀。
那玄衣人扯了扯嘴角,并未将这话搁在心中,只是对着封清越一鞠躬,感谢出手之情,半晌才开口:“不知能否借宿下,今日奔波如此,怕是许姑娘是困倦多了。”他瞧了瞧千晚的方向。
千晚点点头,起了身,往里面挪了挪,玄衣人见如此,也是存心感激之情,吩咐蓝衣人去搀扶那个许姑娘,一边细细打量这千晚三人,然后收回了目光,他看起来不张扬,更是有些细心,似知道面前三人也是深不可测之人,也不再多说。
其中一个是女人的蓝衣之人扶着许姑娘坐下,从怀中掏出药,极为顺手撩开她的衣袖,手腕出有一道很深的伤痕,瞧着有些吓人,她面不改色地上了药,然后用绷带绑好,期间,传来许姑娘低低的抽泣声,大概是被刚刚的情景吓到。
“明日便能到了墨州,许姑娘今日早日休息。”玄衣人说了一声,看着一边搁着的死兔子,想了想,便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些水果跟糕点饼干之类的食物,放在一侧干净的地上,对着封清越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千晚打量着他,他穿着同那些蓝衣人除了颜色不一样的衣服之外,衣角都是用线绣着一个沈字,那字用金线勾的,看起来便是很值钱,行为举止也是极为统一的。
那玄衣人走出去后,那几个蓝衣人便消失在丛林中,他一个人抱着剑,点地飞上一侧的大树上,闭着眼,便不在说话了,像个石像一样,看起来有些凄凉。
千晚本想说些什么,被封清越拉住了,似看透她的心思,低声说道:“不必劝他,那是他的职责。”那是他的职责,守着主子的命令,这种人在云荒大路上是被称作为死士,一直到死才是他的所有职责的终止。
千晚叹了口气,心中已然被刚刚的情景震惊地有些蒙了,低头看见银子蹲在地上,捧着那人留下的吃食,塞满了嘴,眼巴巴好奇地看着千晚。
千晚转过身,靠着一侧的山洞,正好看见一侧狼狈的许姑娘,她似乎刚刚打理了许多,摘下头顶上的凤冠,搁在地上,面色虽然仍旧不是很好,但是已经有了些血色,那人微微一笑,像是一朵娇弱的莲花,即便狼狈如此,也是令人莫名心疼地紧。
“姑娘莫纠缠了,那……那玄一便是如此,这,这几日都是睡在树上,我说了几次,也没有改掉这习惯……”她说话轻轻柔柔地,很是好听,她抚平自己的嫁衣,伸出手的时候,似乎扯痛手腕,皱了下眉,却也是惹人心疼的难受,她接着说道,“我叫许清婉,不知姑娘,公子如何称呼,可是去何地?”
“千晚。”千晚指了指吃得打滚地银子跟细致剃着兔子的封清越,“银子,封清越,刚从花城出来,想去西面。”
那许清婉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惊了,轻声说道:“姑娘似乎是走错路了,这里是华国的地界,去西面,应当顺着龙一山走,经过大秦,才是最快的法子。”
千晚点点头说:“我们的确是走错了路,只是不知道怎么出去,刚听那叫玄一的说你们明日便会到墨州,不知道可不可以带我们出去?”
“是呀是呀,你是去成亲的吗,可以请我去喝喜酒吗,你们酒宴上可是有许多糕点,我想吃桂花糕跟云素糕,你们那可有?”银子顺利地接下这段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许清婉。
许清婉瞧着银子那可爱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轻声开口说道:“你们来是我的福气,我不知那里是不是有你喜欢的糕点,不过墨州的七色糕是出了名的好吃,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银子极为欢快地点点头,做下了个去墨州多玩几天的想法。
封清越极为顺利地在她们说话的时候,烤完兔肉,瞬间山洞里肉香四溢,他低头将一侧烧好的兔肉搁在千晚的手中,千晚嗅着那喷香的兔肉,对于想揍银子这般冲动的想法也是不了了之,肚子早已经饿得十分难受,接过兔子肉便想吃,却被银子一把抓住了,一个晃神便塞进了嘴里,令千晚好不羞恼,真真想打死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却见封清越又递过来一只更大的兔子肉,而且是腿肉,银子眼巴巴看着那兔肉,口水已经流了好多,但是瞧着一边封清越似笑非笑的神色,也就打住了偷吃的想法。
封清越见银子乖了,便看了眼许清婉,将刚刚又弄好的兔肉递过去,许清婉摇摇头,面色不好,看起来也是没什么食欲。
千晚瞧着那许姑娘面色寡淡,眉头微皱,似乎除了被刚才的情景惊吓外,也是极有心事的样子,她踌躇了会,便开口说道:“不知姑娘所许的是何人?”
那许清婉听到这话,面色微微凄惶,咬着唇,眼神时明时暗,手指下意识按住一侧的手腕,想了想,才轻轻婉婉说道:“墨州沉雪阁,沈沉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