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谦在华山招待了朱厚照一日,等朱厚照走了,才与令狐冲、任盈盈赶往河北,本来荀谦并不想带着罗四娘,怕在黑木崖那等凶险之地保护不住罗四娘,只是罗四娘就是牵着荀谦不放,说着夫妻应当同生共死的话儿,万不得已,荀谦只得带着罗四娘一同下山。
四人买了马奔往河北,日月兼程之下,不到四日便到了平定州。四人入了平定州,才进了客栈坐下,令狐冲连酒也没来得及喝,便听有人叫手下围上了客栈。只见那几人往外吼了句“日月神教办事,不怕死的就上来”,便“砰”的一声关了客栈大门,旁人竟连话也不敢说。
荀谦心中实在看不起这等泼皮习气,瞟了任盈盈一眼,抽出新买的长剑,说道:“这些人来的好快,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令狐冲神色凝重,按住荀谦持剑的手,道:“师弟莫急,你的剑太快,伤了好人就不好了。他们真要与我们为难,早就该动手了,现在他们只围不攻,看来是有人想与我们说话。”
令狐冲话才落音,便从客栈后院出来个人,抚掌大笑,说道:“令狐掌门说的不错,在下奉教主之命,等待几位多时了。”
任盈盈见了来人,双眉一蹙,问道:“东方叔叔叫你等我们?呵呵,请问上官叔叔,你等了多久?”
上官云面浮微笑,可看他那表情,实在看不出欢喜,只见他摆手道:“圣姑倒是说错了,我说的教主,并未东方不败,而是...”
任盈盈眼前一亮,不待上官云说完,抢先道:“是我爹爹!?”
上官云轻轻点头,说道:“自我到了平定州,便遇上了教主,教主叫我归顺,说起来...我早已不满杨莲亭那小子把持神教,所以当即归顺了教主。教主吩咐我等着几位,这才两天,四位就到了,呵呵,还请四位忍耐一下疲惫,与我先去见了教主再休息不迟。”
令狐冲与任盈盈自无不可,荀谦目视罗四娘,见罗四娘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这才点了点头,跟在三人后头。一行人左拐右折,走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一幢大宅前,上官云站在门前,并不入内,只是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四人入宅。四人鱼贯而入,走了到小远处,却见小院正中,任我行与向问天正在下棋喝酒。
只是任我行棋力远不如向问天,被拿掉一子,便骂一声东方不败,向问天赢一个字,便喝一杯酒,两人嬉笑怒骂,好不畅快自在。荀谦见了两人如此,不由暗暗有些神往,叹道:“如此雅兴,又何必争取那日月教的教主之位,难道坐在那位子上,有这般自有畅快?”
令狐冲此时已经上前,并未听见荀谦所言,任盈盈只是奇怪的看了荀谦一眼,冷冷一笑,走到任我行身边。罗四娘听了荀谦所说,不由想起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叔叔,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有人喜欢如此,有人厌烦如此,哪能说的清楚?你既然不喜欢他们,又何必与他们为伍?”
荀谦道:“我既然答应了任我行,那事情就得做完再说其他,不然,我岂不是成了背信小人?”
罗四娘微微一笑,作揖说道:“是是是...正人君子荀谦之,小女子道德不如荀掌门,还请荀掌门多多包涵才是。”
荀谦苦笑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说的什么孩子话?”罗四娘听了这话,对荀谦不住吐着舌头,荀谦见了,唯有苦笑。
这边任我行见荀谦与罗四娘站在小院边角处,自顾自的说着情话,心中有老大的不满,一拍棋案,将棋子震得散落满地,向问天见任我行耍赖,微微一叹,不再说话,只得喝酒。
只听任我行喝道:“荀谦小子,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过来!难道要老夫请你不成!?”
荀谦被任我行打断了与罗四娘的柔情蜜意,觉得一阵不耐心烦,只是见了罗四娘示警的眼神,按下火气,可不说几句荀谦心中着实不舒服,便讥讽道:“怎么?任教主,我既然已经来了,难道非得要我到你面前低声下气才行?呵呵,任教主,我可不是那等卑躬屈膝的人,我荀谦只是答应了你,帮你杀东方不败,可没把我自己卖个你。任教主,还请你说话客气些,不然,我怕你没见着东方不败,自己就先把性命交待在我手上。”
任我行此时收服了日月教七个长老,十六个堂主,无数舵主皆在自己麾下,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若要再除去东方不败,那真可谓是天下第一人,就连皇宫里的小皇帝也远远不如自己逍遥。现在听了荀谦讥讽之言,任我行哪里忍耐的住,一掌拍碎了放着棋案的石桌,骂道:“小畜生好大的口气,老夫今日便要看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碎有几斤几两!”
荀谦见任我行要动手,拔出长剑,喝道:“正好,拿这魔头性命为我华山威名祭奠!看招!”说着话,荀谦一剑刺向任我行。
这剑来的极快极快,便是以任我行只能,也只瞧见了一道剑影,还未来得及闪避,肩头的痛楚便告诉自己已经中招,吃痛之下,任我行忍不住一声闷哼。可任我行真不愧是当世第一等高手,趁着自己中招未深,荀谦长剑刺入自己肩头迟缓之时,一把抓住荀谦长剑,右手一抓一引,竟将荀谦缓缓吸了过来。
令狐冲见了任我行招式,失声惊叫道:“是吸星大法?!师弟小心!”
这边令狐冲吓个半死,那边的荀谦却怡然不惧,面露狂色,舍了长剑,一指点在任我行掌心,内力随着任我行的“吸星大法”疯狂涌入任我行体内,狂笑道:“你要内力?我送给你!好好接着!”
任我行见荀谦疯狂将自己内力输出,心中诧异。这股内力虽不如左冷禅那等内力阴冷冰寒,可却汹涌澎湃,将自己筋脉冲的几近爆裂,任我行心知不妙,赶紧放了荀谦,强自按耐着已经躁动不堪的内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喝问道:“你...你,这小子,怎么想到了这个法子来克制我的吸星大法?”
荀谦面色苍白,被罗四娘扶着才堪堪站稳,亦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笑道:“呵呵,这法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当日你在少林寺输给左冷禅的时候天下人都看着的。嘿嘿,这法子看起来效果不错。任教主,你吸了我这么多内力,不知调息要多久?哈哈,咳,告诉你,我只要一天就好了,一天就好了!哈哈...”
任我行见荀谦借着年轻的身子向自己炫耀,一时无言以对,可此时被荀谦出言讥讽,若不出言骂上几句,就此离去自己心中着实不甘心。一时间,两人皆是怒视对方,却不再出手。
还好向问天瞧出了任我行的为难之处。赶紧扶住任我行,对荀谦说道:“荀大侠,我们教主待你一片赤诚,连倚天剑那等神器也将赠送于你,你又何必对我们教主如此无礼?”
荀谦不愿意弱了气势,强笑道:“呵,当初我答应你们,只不过是看在我师兄的面子上,你们真当我稀罕那柄废铁?你愿意给他跪下,我可不行,我膝盖可是会认人的,除了我师父师娘,今日就是皇帝老子也叫我跪不得!”
向问天见荀谦蛮横,知道此时叫荀谦服软已经无想,只得叫上官云将荀谦带入客房,自己也叹了口气,与任盈盈将任我行扶入房间之中。
本来任我行打算等令狐冲、荀谦这两个援手到了平定州,就与两人上黑木崖诛杀东方不败,可如今任我行与荀谦一斗,可是打乱了任我行与向问天定下的步调,不得已,向问天与任盈盈只得在任我行调息过后,与任我行请示道:“教主,现在您与那荀谦两虎俱伤,实在不是上黑木崖的好时机,不如等教主调息完毕,在上黑木崖不迟。”
任我行闷哼一声,道:“向兄弟,你的想法是极好的,可是,老夫现在不能再等了。向兄弟,你可知道?老夫一想到东方不败那家伙,莫说睡眠,连体内的真气也开始躁动,一日不杀东方不败,老夫一日不得安宁。你也莫再劝老夫,盈盈,你给向兄弟说说,我们杀掉东方不败之后该如何一统武林?”
此言一出,向问天与任盈盈皆是一惊,对视一眼,各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忧色。任盈盈说道:“爹爹,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东方不败这些年来武功日益精深,便是四年前女儿见到他时,便已经感觉此生不是他对手,爹爹,现在不是想怎么一同武林的时候,还是先想想要怎样杀死东方不败才是正理。”
任我行摆摆手,笑道:“暧,乖女儿,你就是太过小心了,就算东方不败武功再高,难不成你爹爹我这十几年就是白白浪费了?呵呵,再加上向兄弟、令狐冲、荀谦,老夫几人一起出手,天下谁人能敌?女儿,明日你不需动手,只要好好看住教中妄想异动之人即可。剩下的,爹爹来做。”
任盈盈听任我行说的如此,只得作罢,不在劝说任我行,只得从着任我行的意思,慢慢的分析将来该如何一统武林。
客房之中,令狐冲趁着荀谦调理了气息,端上饭菜,倒了两杯小酒,等荀谦起身,对荀谦说道:“师弟,来来来...赶紧吃饭。”
荀谦心中一暖,与罗四娘一同坐下,与令狐冲敬了杯酒。两人一饮而尽,各自呼出酒气,令狐冲才对荀谦说道:“师弟,不是为兄说你不是,今日你为何与任教主动手?岂不知我等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荀谦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舒服,可见令狐冲面色关怀,并不是责怪,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师兄,唉...算我逾越,说几句未来嫂子的坏话,师兄,你也看见了,这姓任的一家可都把别人当下人用,这样的人就在北京城里都不多见,你知道的,我可是最最看不惯这种事儿的了。你说说,他要当我是奴才一般使唤我,我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令狐冲自然知道荀谦那吃软不吃硬的倔驴性子,可在平定州,到底是日月教的地方,不论是现在的东方不败,还是以后的任我行,能少些纠纷总归是好的,想到此出,令狐冲说道:“师弟说的不错,可我们总归是在他们的地界,能少些麻烦,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总是好的。”
荀谦听了这话,老大的不舒服,故意抢了令狐冲筷子下的花生米,说道:“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处处避让,不与别人说明白,要像我,直接拔剑对殴,哪有那么多麻烦?”
令狐冲见荀谦开始耍小性子,自嘲一笑,饮了口酒,笑应道:“是是是...是为兄的不对,师弟教训的是。”
罗四娘见两人如同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般,一唱一和,只道两人不害臊,令狐冲见了罗四娘这副模样,笑道:“呵呵,四娘莫怪,我与师弟这般从小打闹惯了,如今固态萌发,还请四娘多多担待。”
说着话,令狐冲对罗四娘作揖一礼,闹的罗四娘红了脸。荀谦见有机可乘,也对罗四娘作揖道:“夫人,还请见到我两兄弟情义深厚,那些重话可就别说了,说了可是坏气氛。”
罗四娘猝了一口,轻轻的掐了荀谦一下,笑骂道:“哪来的厚脸皮,对着自己媳妇作揖行礼,真不知羞。”
荀谦哈哈大笑,要借着酒意亲罗四娘,罗四娘赶紧撑着荀谦,慌忙道:“呀呀呀...可别发疯,令狐师兄可在这儿呢。”
令狐冲见荀谦开始耍宝,举杯示意,笑道:“暧暧,可别管我,师弟,要不你抱着四娘唱一曲十八摸?呵呵,当年你搂着施师弟唱小曲儿的模样,我至今难忘呢。哈哈...”
罗四娘见令狐冲在一旁起哄,又羞又怒,只是不能对令狐冲发作。只听罗四娘一声闷哼,又见其五指使力,一把抓起荀谦腰间皮肉,一抽一扭,就是如此行为,就是以令狐冲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倒吸了口凉气,却见荀谦也是微微叫唤,看起来并不很疼。这等挨掐功夫叫令狐冲见了,也不禁为自己的师弟说了一声好厉害。
三人打闹玩笑了一会儿,吃了饭菜,却听有人敲门,令狐冲见敲门的是任盈盈,只觉得方才心中欢喜之意霎时间消散了不少,赶紧给任盈盈端了椅子,摆上碗筷。
待任盈盈坐下,令狐冲问道:“盈盈,任教主现在怎么样了?”
任盈盈瞟了荀谦一眼,说道:“还好,某人的内力虽然霸道,可还比不上左冷禅的‘寒冰真气’难缠,听我爹爹说,虽然不能将那股真气化为己有,可散去却是没问题的。”
令狐冲道:“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
荀谦微微一笑,对任盈盈的轻视当作没看见,只是问道:“不知任大小姐来这儿作甚?要知道,这里可没什么好看好吃的好说。”
任盈盈说道:“放心,我不会叨扰你多久,只是来告诉你,明日我们就上黑木崖,还请荀掌门做好准备,莫要白白丢了性命才是。”
荀谦对任盈盈拱了拱手,道:“请任大小姐放心,在下的性命除了自己,就是当今皇上也拿不走。”
任盈盈听了荀谦这番话,微眯着双眼,心中已经笃定了嵩山派所说不虚,这荀谦真是勾结了宁王子嗣,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荀谦见任盈盈走出房门,呼了口气,说道:“总算是走了,不知怎么的,我见了她就觉得压抑的很,和见了风太师叔一样。”
令狐冲听了荀谦感慨,心有戚戚焉,叹道:“我亦是如此啊...”
罗四娘听了两人的话,啧啧有声,说道:“可不是么,这么年纪轻轻的漂亮人儿,和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般暮气沉沉,如何叫人不心生压抑?呵呵...所以说啊,谦郎,你可找了个好媳妇,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