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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次间的简易书房内,国欢正伏案书写,松汀蹑足轻手轻脚的进来,手里捧着一本半新不旧的册子。
到得书桌跟前,不等松汀开口,国欢已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松汀一怔。
国欢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声音压的极低:“阿木沙礼在午睡。”
松汀了然的张了张嘴,而后颇为心虚的将册子怯怯的搁在书桌一角,低声道:“这个月建州有向大明进贡,所以我们这边的生意不如以前,只得了……去年同期的五成利润……”
国欢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道:“往年进贡时,建州与大明物资交换,几大马市的生意都会有所锐减,我们这条线生意清淡些也是正常的。”顿了顿,唇角翘起,若是阿木沙礼在这瞧见,一定会惊讶无比,国欢一向温文尔雅的面上竟而张扬出一副恣意的强势,甚是霸气,他随手将松汀搁在书桌上的册子挑开几页翻了翻,修长的手指点在几行字上,面色冷凝,语气果决,“这会是建州和天朝最后一次的献贡,以后……只怕两国关系不复,如是开原等几处马市都将关闭,对我们的买卖虽有弊端,不过衡量全局,终是利大于弊。”
松汀向来对国欢信服,从不会怀疑他说出的话毫无根据或是信口开河,国欢既说以后都不会再有献贡,那便是真的不会再有了。松汀兴奋的道:“那是不是可以多派些人去关内与那些汉商收货?”
国欢白了她一眼:“利大于弊,不等于百利无害。下个月再等等,静观其变为先……”他站起身,将账册收纳到书架上。
松汀看他毫不掩藏的将那些账册公然摆放在书架上,与东首寝室不过一墙之隔,阿木沙礼福晋又是个识字的——爷可真是一点儿没避讳过自家福晋啊。
“二爷。”松汀收回目光,继续禀告下一件事,“大爷早上让人来传话,说是两位老福晋请爷和福晋晚上去老宅吃饭。”
国欢愣了下,他搬出来住后,大约每隔半个月会回一趟老宅拜见噶禄代,阿木沙礼却一次都没有跟他回去过,虽然噶禄代为此一堆的牢骚,阿木沙礼也曾表示可以跟他一起回去,可是只要一想到回到老宅,让阿木沙礼和杜度碰面,他便百般不舒服。
有些事,还是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就好。有些人,永不相见才是为了所有人都好。
这一日下午,国欢简略收拾了一下,便让人备了马,他带了松汀和达春两个回了老宅。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离开家,后脚阿木沙礼带着讷莫颜便也坐上了马车,往木栅方向而去。
为了和国欢等人避开,阿木沙礼特意绕了两条街。车夫将马车赶到木栅的大门口,讷莫颜扶着阿木沙礼下车,然后神色不太自然的吩咐车夫在门口等着。
主仆两人进了木栅,在车夫看不到的地方又从另一侧的偏门拐了出来,阿木沙礼觉察到讷莫颜走路两腿膝盖都不会打弯,全身僵硬:“你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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