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王府。
圆月当空,君晨明一袭水墨色青衫立在院子里,桌上备着好酒好菜,他一改往日鲁莽冲撞的性子,十分安静沉稳的貌似在等什么人。
很快有一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仿佛来者是何隐晦之人,小厮不肯大声相报,反而对着君晨明咬耳朵。
君晨明听完当即舒展紧皱的眉头,眉开眼笑。
“还不赶紧将人请进来。”
小厮得到吩咐,快速的退下去。
来者是名女子,头戴蓑笠,身上轻纱半陇,白皙如玉的肌肤在金黄色的轻纱下若隐若现,纤细修长的四肢伴随着她走路的姿势晃动的人移不开眼睛。
君晨明立刻笑吟吟的迎上去,“妙芙。”
“哎呀,”女子惨呼一声,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站立不稳,君晨明赶紧上前去搀扶。
“妙芙小心一些!”
轻纱下便是温热娇软的肌肤,君晨明扶着姬妙芙灵蛇一般的手臂,一股燥热自他的小腹涌上来。微风拂过,斗笠上的风纱吹起,刚好露出姬妙芙那对猫儿一般勾人的蓝色眼睛。
四目相对,君晨明不由得呆了一呆。
“明郎今日这样穿可真好看。”姬妙芙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一声“明郎”唤得君晨明轻飘飘。
君晨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极其富有弹性的绵软蹭了下,他目光顺着姬妙芙雪白的脖子往下望……“妙芙今日也、也、也真美!”
望着那一对霸波儿,君晨明喉结不停的滚动着。
姬妙芙的手臂缠上了他,“明郎今日为我与英亲王世子大打出手,妙芙甚是感动呢。”
君晨明又不是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十四岁便有了自己的侍寝丫头,姬妙芙的暗示如此明目张胆,是个真男人都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只要能得到妙芙的回报,本王甘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君晨明一把将姬妙芙抱起来,朝寝室走去。
…
君晨明还以为得到姬妙芙要费很大功夫,所以特地命人准备了一桌好菜和助兴的酒。哪想两个人连一杯都没有喝,直接躺在床上了。
大床剧烈的晃动了很久,姬妙芙热情似火的喊着“明郎,明郎”。
她就是有这种魅力,不管是在平时还是在床上,勾得任何男人都不想与她分开。
到了后半夜,君晨明感觉自己实在不行了,这才气喘吁吁的从姬妙芙身上下来。一次折腾好几回,君晨明从未对哪个女子这样过,吃饱餍足的男人,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男人结实的手臂抚摸她的腰身,姬妙芙用手指在君晨明胸膛上画圈圈,一出口便是娇滴滴的酥人。“明郎,听说英亲王世子险些拿刀伤了你,你无碍吧?”
君晨明闭着眼睛“嗯”了声,“无事,亏得八哥帮我挡了下来,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可能是一具尸体。”
姬妙芙仿佛很是害怕,将头轻轻依偎在了君晨明的肩膀上,“你也知道,英亲王世子不如你风流潇洒,做事又一根筋,认准了什么便是什么。他日日纠缠我,非要教我练何枯燥的古琴,我实在厌烦无奈,才会请你想办法……没想到他却敢用兵器伤你!”
声音里含着委屈与担心,君晨明搂着怀里娇滴滴软绵绵的女人叹气道:“想来本王也是冲动了些,竟选了个最笨的法子去找君劲耀的麻烦!若不是有八哥在,我可能无法完整的出现在你面前。”君晨明到现在回想起那把寒光凛冽的匕首,脑门子都阵阵发凉。
“为了我,你受苦了。”姬妙芙双臂缠上君晨明的脖子,娇艳欲滴的红唇在君晨明嘴上印了口。
君晨明却不予回应,他望着她,这张红唇也不知被多少男人尝过,姬妙芙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她在床上的表现分明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女人,可听说北国民风开放,姬妙芙又生的如此绝色,有许多入幕之宾也不奇怪。
“本王不管你以前经历过多少男人,”君晨明一只手臂搂着姬妙芙,认真且严肃的眼神紧盯着她,“从今往后你只许有本王一个男人!”
“这是自然的,明郎。”姬妙芙毫不犹豫的答应着,她说的每一个字连在一起便成了美妙的乐章,“我就爱你这种霸道的男人。”
姬妙芙的红唇又凑上去,君晨明两只手臂狠狠的掐住她细腻柔软的腰身。
红色的纱幔散落下来,遮住了一室的旖旎。
**
长生立在屋子中间,屋外的雨也不知何时停的,她望着君墨焰炙热如火的目光,忽然后悔方才自己说过模棱两可的那句话。
眸光闪闪,长生迟疑了下,还是朝君墨焰走过去。
“师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把我自己送过来看看你,并没有你想的那样……”
…
“我想哪样?”君墨焰望着越走越近的长生,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伸出臂膀一揽,长生便被他抄到了怀里。
长生碍于他的伤口想要站起来,君墨焰两只手臂钳的她死死地,长生觉得自己的腰身都要被勒断。
“我想哪样?你说啊,说出来本王便放了你……”君墨焰在她耳畔重重的呼吸。
长生脑袋有些懵,君墨焰是个**的高手,她最受不了这样。待瞥到君墨焰受伤的右手,长生思维才清明许多。
“刀伤沾不得水,亦不能做剧烈运动,你最近还是消停些……”
“看到你,”君墨焰将那只受伤的手放在他最喜欢的位置上,“你认为本王消停的住?”
长生脸一红,低声道:“师哥,你别这样,这还是在你府上,万一被人看见传出去不好。”
“有何不好,你我曾经在这张床上做过许多事,难道你都忘了?”
“……你的手在做什么!”
君墨焰继续放肆,用他花样百出的手法,“抱你啊。”
长生实在是没辙,两只小手轻轻握住君墨焰被纱布包裹的厚厚的那只手,因为他方才的举动,已经有血丝渗出来。
长生见君墨焰受伤仍不规矩,心中无比懊恼,“你若是再这样,我便走了!”
君墨焰动作一顿,赌气了似的放开长生,“说什么担心本王,我看你分明就是敷衍,刚来便要走,英亲王世子还知道跪在本王榻前哭上半天……顾长生,本王为何爱上你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人!”
好几天占不到便宜,君墨焰怒火加欲火,一起散发出来。
长生也觉着自己有些疏忽,分明知道君墨焰那种猴急的性子,却还半夜三更来看他,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不过是习武之人的小伤。自己坐在他腿上又不让碰,却是够折磨人的!
想了下,长生还是决定站起身来,“既你心里头不舒坦,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谁允许你走的!”墨焰一把将长生推到在床上,他弯着身子欺压上去,“师哥师哥师哥师哥,不是叫的挺欢快的么?再叫一次!”
君墨焰压在她身上,一只手勾着她的下巴,长生瞧着他眯起来的危险眸子,以为君墨焰还在为信件的事情生气,于是双手推着他,服软了道:“那人模仿你的笔迹那么像,是个人都会信以为真。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若不是师哥我便与你分手的意思。问那两个问题,也不过是想让自己肯定些,唔……”
冰凉的唇瓣在长生温软的小嘴儿上用力的碾压着,长生觉得胸腔里的呼吸全部被抽走了,君墨焰换着花样儿允吸着她的唇瓣,长生瞬间被撩拨的失去了理智。
“师哥,你别……”
君墨焰如狼似虎的亲了两口,又深沉着眸子急切道:“长生,我冷,快抱紧我!”
长生信以为真,缓缓的抬起手臂抱住了君墨焰。
天真纯洁的少女,就这样被八王爷又骗了一次……
不管是八王府,还是十一王府,都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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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妙芙从十一王府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靠在十一王府附近,姬妙芙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车内坐着一位着藏蓝色官服的男人,姬妙芙上去便看到他清瘦坚韧的侧影,此人五官看似正直可靠,气度却十分的阴森高冷,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此人嘴角和眼角带着些青色,仿佛是与人打斗过后留下的痕迹。
这种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男人,除了八王爷君墨焰以外,姬妙芙还是头一次遇到。
然而越是这样便越能勾起姬妙芙征服男人的心里,她上去便坐在了男人的身旁,刚刚从十一王爷床上下来的姬妙芙,立刻将软绵绵的小手直接覆盖住了男人放在膝盖上的大手。
“大人何需摆如此臭的脸色,莫非妙芙长得太过吓人,令大人看了生厌?”
…
“滚!”男人阴鸷的目光打过来,吓得姬妙芙顿时将手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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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在馆驿附近停下,姬妙芙从马车上下来,薛靖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喝令驾马的车夫走人。
姬妙芙站在驿馆门口还远远的望着驶去的马车,心道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真够奇怪的,竟然连她这种尤物都不屑一顾,如此冷静自持的男人世间少有,难怪北国使者会选他做同谋。
薛靖坐在马车上将腰带慢条斯理的解开,露出浑身上下的血泡。
君墨焰叫人将他扔进蒸炉里蒸了两个时辰,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下半身在外头,薛靖应该庆幸自己命大还活着,还是该悲哀自己现如今跟个废人无异……
薛靖拿出药**在自己浑身上下流脓流血的伤口上轻轻涂抹着,每碰一下,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额头上大滴的汗水浸出来,薛靖让车夫停下,这才极其艰难的完成了一次上药。
到了左相府,薛靖又跟无事人一样走进去,只是脚步比从前明显慢了许多。
皇上不是没赏他宅子,可薛靖说袁骏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左相府一家全靠他一人照应,他不能和妻子搬出去单独逍遥快活,他得照顾左相一家,“好好”的照顾……
袁宝盈打从怀了身孕十分嗜睡,薛靖进屋以后独自坐了两个时辰,袁宝盈这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见到公务缠身多日未回家的丈夫,袁宝盈立刻展露出笑颜。
“你回来啦?”
薛靖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袁宝盈,“看你睡的熟,便也没叫你。过一会儿我便要去宫里当差,你气色不好,在家里好好休息。”
袁宝盈听此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坐起来有些发愁的拉住薛靖的手,“不去不行吗?多日未见,我很想你……薛靖,我是你的妻子,你能不能不要只想着你的公务?”
薛靖勉强笑笑,并不像从前似的抱住袁宝盈来安慰她哄她。如今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再也不用巴结讨好任何人。
“新官上任,我若是不好好表现,反而松懈自己,皇上很快就能撤了我的官职。”
袁宝盈知道他野心大,她前几日还看到薛靖总是和一些莫名奇怪的人来往,既猜测不出来便也不再多问。作为妻子,她永远和自己的丈夫统一战线。
袁宝盈见他脸上有伤,又拉着薛靖的手,说了许多抱怨和关心的话,这才肯放他走。
一名丫鬟将药端上来,薛靖说陪她喝了药再走。
一连三天,皆是这种黑澄澄的苦药汤子,袁宝盈望着那碗冒热气的药开始深深的皱眉头。“为何补气养血的药这么苦?不喝不行吗?”
薛靖一笑,睇着袁宝盈的表情开始温柔,“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个孩子?如今你身子骨儿这样弱,不调理好怎么为本官怀孩子?”
薛靖打从当了官,整日忙的连人都见不到,袁宝盈就想生个孩子来拴住他。有了孩子,薛靖回家的日子便多了,想此,袁宝盈忽然觉着这药也不是那么苦。
毕竟苦尽甘来,为了薛靖她愿意忍受一切。
袁宝盈端起那碗苦的掉渣的汤药送至唇边,单单是闻着这种味道,便让人想呕吐。薛靖眼光不错的睇着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赶在袁宝盈喝第一口之前问道:“你这是第几幅药了?”
袁宝盈顿了顿,即将入口的药又被双手托着搁到腿上,“第三幅了,每日一幅。”
薛靖想了想,楚鹂的确说过化骨散需要喝三天,前两幅是补气养血的,以防滑胎之后失血过多而丧失性命,第三幅才是真正杀死胎儿的凶手。
薛靖望着那碗黑澄澄的药汤顿了顿,脑海里回忆起君墨焰对他厌恶的眼神以及诅咒嘲笑他的那些话……薛靖忽然对袁宝盈道:“你最近总是反胃,是不是有喜了?一会儿派人请个大夫来查一下……若是觉得这药实在难以下咽便不要喝了,多吃些养身子的膳食。”
经薛靖一提醒,袁宝盈这才想起自己的月事已经延迟许久不来了,并且最近吃不下饭还嗜睡,种种症状加起来都像是怀了身孕。
袁宝盈登时放下药碗,心中一喜,便激动的指了个小厮赶紧去请大夫。
薛靖称自己还要当差,便不陪袁宝盈了,临走时,他将那碗药泼进了左相府的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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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旁边的君墨焰早就不在,长生望着自己一身的痕迹,再回想起昨日君墨焰对自己的又哄又骗,猛然惊觉自己何时抵抗力竟这样差了。
看眼窗外的天色,长生不禁开始着急起来,今日晋王要带着柳侧妃去郊外玩儿几天,点名要她跟随,可眼下睡到这个时辰……
长生叫了声“糟糕”,心里头便开始咒骂君墨焰这个骗子!她还以为昨晚君墨焰口口声声说自己冷,是寒毒又发作的日子,现在掐指一算,明明还要迟两天。
长生快速的穿好肚兜套好衣衫和鞋子,站在梳妆台前随意拢了拢头发,提起剑来便要走。
“去哪儿?”墨焰端着两盘菜推门而入,正好堵住要走的长生。
长生闻着香味儿,眼神便瞟了过去,是自己最爱吃的什锦菜。
“晋王今日要我陪同他与柳侧妃去郊游,现在时辰已晚,我得赶紧过去。”
“不准去!”君墨焰一转身,手里还端着两盘菜,“嘭!”的一声,抬脚将门踢上,脚尖一点,门闩便落了锁。
长生:“……”
“我这是公事!”长生追着君墨焰到桌子前,眼前花花绿绿五颜六色香喷喷的早膳食,勾的长生肚里的馋虫全都冒出来了。
墨焰勾着唇瞥她一眼,见长生望着一桌子菜愣愣的发呆,心知昨晚被自己折腾了许久一定饿了,于是亲自递给她一双筷子。
“吃完了再去也不迟,我四哥不是有的是耐心么?不像本王心浮气躁的,你且让他等着去!”开玩笑,好不容易留住了长生,岂能轻易就让她走?
墨焰给长生夹了口菜,长生含在嘴里咀嚼着,待她嚼完了,墨焰又给她夹一口,这次长生推开他的手臂,“行了,晋王是我主子,就算我心里头再瞧不上他,办何事情我也得听从他的指挥。”
墨焰坚持不懈,继续将菜夹到长生嘴边儿上,不容否定的眼眸睇着她,却不再说挽留的话。
长生望着他缠满纱布的右手张口含下去,想起他方才为自己做菜的时候不免种种艰难,便有些于心不忍的坐下。
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开始用早膳了。
墨焰看着长生因为喝汤而泛起红晕的小脸儿,不由得勾起唇美滋滋的笑出来。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每天夜里搂着心爱的女人睡觉,每日清晨让她吃到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长生心里头也着急,可她管不住自己的胃。昨儿夜里,两个人虽没到最后一步,可君墨焰又像上一次那样将她拧成麻花一样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遍,长生老早就饿了。
对,吃他的饭也是应该的!
长生这样想着,便加快了用膳的速度,不再犹豫。
晋王再是主子,他也是在利用自己,长生也不想因为晋王惹得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君墨焰不痛快。既是喜欢的男人,为他得罪一下主子又何妨。
待用完了早膳,日头也已经晒的老高了。
长生踏出房门之前,还犹豫了犹豫,毕竟两个人没成亲,她这样光明正大的从八王府走出去,会不会惹来别人的笑柄?
哪知君墨焰颇为瞧不起她似的站在门口嘲讽一声:“切~做都做了,还怕什么!你们这种人呐,照本王看就叫假正经……与我那个四哥无异!明明喜欢的要死,却偏偏又怕人知道。”
长生成功的被激将法激起来了,她本是快跑出去了两步,忽然又折回身来,跳着脚在君墨焰脸上印了口。
“我不是假正经!”
长生在君墨焰摸着脸蛋儿发愣之时,快速的跑开了。
长生边跑边笑,待她回到晋王府的时候,一干人马早就整顿好了,专等她一人。
晋王坐在王府正厅的首座上,挺着大肚子的柳侧妃坐在旁边陪同,他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彻夜未归,晋王专盯她的脖子看。长生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抱拳行礼,“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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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靖下了差刚从皇宫出来,便见到门口有左相府的小厮在等着在迎他。
小厮一见薛靖便喜不自胜的跟上去,“薛大人,您赶紧回家吧。小姐说了,有天大的好事儿要亲自给您汇报!”
薛靖早就知道袁宝盈要说的是什么,他并不开心。小厮坐在马车前头,一路欢天喜地的给薛靖说着今天府里发生的其他事情。
比如老爷知道这个好消息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夫人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就连躺在床上的袁骏都激动的不停的流泪。“可具体这个好消息是什么,还得请小姐亲自对您说!”
薛靖一路面无表情的坐着马车回了左相府,府里头安静得很,大概是得到袁宝盈怀有身孕的消息,为了给她塑造一个幽雅良好的养胎环境。
薛靖一进寝室,便见到楚鹂面色凝重的坐在桌子前写药方。抬眼见到薛靖,二人四目相对,楚鹂握着毛笔对薛靖皱眉头,那是在问,怎么回事儿,这打胎药都喝了一半儿了,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薛大人,恭喜了。”楚鹂平静的道出这句话以后,继续写方子。
袁宝盈一听是薛靖回来了,立刻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未语先笑的小妇人今日格外的温柔美丽。
“我若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上天对你最好的恩赐?”
薛靖笑笑,揽着袁宝盈坐下,“会。”
“那功名利禄是不是都及不上他?”
薛靖摇摇头,“本官会更加努力,给我们二人的孩子一个美好的将来。”
得不到臆想中的答案,袁宝盈有些失落,可初为人母的喜悦将它完全遮盖过去。袁宝盈将头轻靠在薛靖的肩上,闭着一双美目道:“薛靖,有了孩子,我便什么也不想了。从前我总是担心你与顾长生旧情复燃,所以总是疑神疑鬼的盘问你。甚至只要听到顾长生的任何消息,我心里便会产生你将带她远走高飞的情形……”
“如今,”袁宝盈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笑笑,“有了他,我什么也不怕了。”
薛靖揽在袁宝盈肩膀上的手越收越紧。这个孩子如何有的,薛靖心里头十分清楚。还不是在袁宝盈几番折腾,薛靖被逼无奈之下给自己下的药?
从婚前至婚后,薛靖碰袁宝盈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心里头只有长生。袁宝盈主动献身勾引他,薛靖都毫无反应,怕被看出破绽,薛靖经常以公务太忙的借口不回家睡觉。可这更加引起了袁宝盈的反感,逼急了的小妇人曾经几次在他脸上扇耳光……
薛靖在左相府受的那些屈辱,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想至这里,薛靖忽然后悔自己为何留下那个孩子。大概是因为他罪孽深重,想要留个后代为自己积点儿德吧。
“睡会儿吧。”薛靖揽着袁宝盈,将她放倒在床上,“睡会儿才能养胎。”
楚鹂望着这一幕不禁开始摇头,真不知薛大人图的是什么,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完别人又折腾自个儿,他认为是祸害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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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薛靖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做任何事都变得不再有顾忌。
君玉珏要他杀谁便杀谁,不过短短几日,黑名单上的名字便连了一串又一串。
那些替君玉珏效忠的,那些替他效忠完后需要杀人灭口的,薛靖一个不留。反正他身上的人命数不胜数,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这天儿,刺杀江洲董大人是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董大人虽然贪得无厌,但心思慎密,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于是提前布置好了机关想来个瓮中捉鳖,打算将薛靖捉拿以后亲自交给圣上,自己趁机道出君玉珏逼迫他犯下的种种滔天罪行,若能保命最好,若被圣上赐死,府里的万贯家财也足够妻儿老小挥霍一生。
君玉珏找了个与自己十分相像的替身代替自己在太子府上坐镇,自己则跟随薛靖私下来到江洲。
任谁也想不到,君玉珏竟亲自参与刺杀董大人的计划。
董大人若不死,牵连的便是小半个朝廷,因为君玉珏早就拉拢了大批的文臣武将投靠他。董大人知道的太多了!
烈日炎炎,此刻正值午睡的好时间。君玉珏选了这个时辰命薛靖去刺杀董大人,为得是等守卫头脑发胀昏昏欲睡更利于行动。
君玉珏一袭白衫直缀站在董府外头,白衫下面绣着青竹,加上他比其他几个王爷都要出色的五官,手中折扇一展,俨然浊世偏偏谪佳公子!
丝毫看不出他是那等心狠手辣机关算尽之人。
大白天的,薛靖穿着夜行衣,头上蒙着黑巾,他如此招摇,不过是将董府侍卫引出的诱饵。
薛靖站在墙头与君玉珏对视一眼,君玉珏四下望望,给了薛靖一个肯定的眼神,黑色的身影如蛟龙一样一头扎进了董大人府中。
没过多久,“抓刺客”的声音便响起来,君玉珏听到董府里面的刀剑声,他四下望望见无人关注这里,于是快速的走置董府的后院墙外,翻身一跃,整个人便跳了进去。
…
薛靖先是在董大人的屋里闯了一糟,紧接着跳出窗外故意惊动士兵来捉自己。董大人在府里准备了五百士兵,只为缉拿薛靖,可他没想到,最后却死君玉珏手里。
薛靖见到董府外面立起了一展与君玉珏衣服同样颜色的旗子,便知君玉珏成功的刺杀了董大人,于是便实施下一个策略,不再与士兵缠斗,想办法逃到府外去脱身。
君玉珏站在墙外接应薛靖,骄阳烈日下,他一袭白衫直缀下面染上了点点猩红,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受伤了不小心溅上去的鲜血。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董府里头跳出来,薛靖受了伤,他捂住潺潺流血的胸口跑到君玉珏前面。
“王爷,你先走!”
君玉珏并不怜惜薛靖,他自知薛靖有办法脱身,再耽误下去,唯恐两个人都暴露身份。
“好,本王回城立刻派人来接应你!”
君玉珏刚要走,巷口忽然杀出来一位穿红衣的小姑娘。
顾长铃一只手举着刀,红衣白马的便朝薛靖冲过来。
君玉珏大老远的望见她,眯起眼,不禁回想起薛靖刺杀太子君连城的那天,这鲜衣怒马的小姑娘为了缉拿薛靖闯进酒楼,险些将自己撞倒的那一幕……
顾长铃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薛靖身上,人还未到,那强烈的杀气早已经彪过来了!
“兔崽子,姑奶奶上次将你放跑了,这次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顾长铃自马上飞身而起,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直接向薛靖劈过来。
“糟了!”薛靖低沉的声音喊了句:“董大人竟然请了六扇门的人过来!”
君玉珏快速的想了个对策,对着薛靖斩钉截铁道:“快将本座打伤!”
“王爷……”薛靖后退两步难以置信。
“快!”君玉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不用质疑的吩咐着:“否则我们两个人都别想活。”
薛靖咬咬牙,一掌打在君玉珏胸口。
他用了一成内力,君玉珏微微皱了皱眉,便装作一掌被震坏的样子向后倒去。
顾长铃没想到刺客还会袭击过路人,薛靖打了君玉珏便跑,顾长铃追他需要费时间,只得先顾眼前这个。
“你没事吧?”顾长铃一手拿着刀,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君玉珏。
斯文俊朗的书生公子面色惨白,一丝鲜血顺着君玉珏的唇角流下来,他望着顾长铃那双伶俐的大眼睛,惨白着嘴唇道:“多谢姑娘,我没事,不过胸口好疼。”
顾长铃立刻放开君玉珏,“你找个地方好生歇着,看大夫的医药费上报衙门可以给你减免,我要去追刺客!”
顾长铃说着提刀便要骑马去追,哪想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公子却忽然倒地。
顾长铃一边下马一边叹气,“救你我就得丢差事儿,不救你我于心不忍!这年头儿,好人难做啊~!”
…
君玉珏闭着眼,感觉到有人自己抱了起来,他心中暗道,这小丫头看似玲珑娇小,没想到手臂却这样有力。
顾长铃驾着马一路载着君玉珏,再找到医馆的时候,顾长铃又将他背下来。
整个过程,君玉珏就装作受了重伤迷昏的样子,一动也不动,任由顾长铃摆布。
“哎吆喂,看着瘦,怎么这么沉呐!”顾长铃费力的将君玉珏扛到床上,大热的天,她运动一番,娇俏白皙的小脸儿上染满了红晕。
君玉珏从眼缝之中看到这个小丫头执手扇风的样子。
十分的可爱俏皮,大概年纪不大。
顾长铃叉腰指挥着中年男大夫,今日让刺客逃走,顾长铃有些火大,心情正如她今日的这身红衣。“你给他把衣裳脱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另外给他随便开点药治好了让他走人,你快点儿,本姑娘要追凶去了!”
男大夫头一次见这样送病人的家属,不禁有些奇怪的望着顾长铃,“当妻子的见丈夫受伤了还如此不耐烦……这官人还真是命苦。”
顾长铃叉着腰刚要走,听此不免一愣,她瞪圆了双眼喝斥男大夫,“你说谁是他娘子?喂喂喂,不知道就别瞎说啊,本姑娘还是黄花儿大闺女呢!”
“我亲眼看着你将人背进来的,没有关系举止会这样亲密?”
男大夫开始给君玉珏解衣衫,顾长铃眼前一晃而过蜜色的肌肉,她立刻别过头去。
“非礼勿视!不管你信不信,本姑娘要去抓凶手了,你把他给我治好!”
说完,顾长铃在桌上搁下一锭银子便出门了。
正在解君玉珏衣衫的那名大夫,双手蓦然被人抓住,他一抬头便对视上一双威严不容侵犯的眸子。
“本座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配合我演出戏。第二,现在拧断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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