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比试刀剑。
贾芸没有经过正式训练,水准仅仅属于不会误伤自己。孰料却碰见个手底下有功夫的对手,贾芸很快弃剑认输。
迎春一直关注着贾芸,只要他有危险,或者是那对手赶尽杀绝,迎春就会出手,帮助贾芸翻转取胜。
结果,那小子是个君子。
迎春蓄势待发的异能,便没了用武之地。
第三场,比试棍棒。棍棒讲究捣、劈、扫。贾府是军功封爵,当时族中上下热衷练武,拳脚与棍棒是军中士兵的基本招式。族人家中多会几招。
贾芸也练习过。
贾芸打得很轻松,棍棒相交,你劈我扫,你捣我跳,都有套路,叮叮当当打得蛮热闹。
最后,贾芸棋高一着,对方被贾芸打掉了棍棒。
台下欢呼雷动。
贾芸觉得稳赢不输了,没有必要把人踢下擂台,对方自觉,就该自己跳下台,免伤和气。
故而,贾芸很君子的转身,给人留点面子。
结果,那小子不地道,竟然在贾芸背后偷袭,手持棍棒飞奔着直捣贾芸的后背。
这家伙一旦得逞,贾芸必定重伤,说不定还会脊柱损伤。
迎春大喊一声:“芸儿小心!”
贾芸反应迅速,往左一个驴打滚儿,躲过偷袭。
那小子失去了目标,自己冲劲儿收不住,望着擂台下飞奔踏空,他惊慌之下,迅速伸出手臂,这才避免脑袋着地。
这一变故,迅雷不及掩耳,众人反应过来,偷袭的小子已经哀嚎起来。
他自己摔断了手肘。
那小子翻滚着惨叫,惹得一阵哄笑,人都啐他,并无人帮他。
最后,还是警戒的侍卫,很粗鲁的将他拖下去。
熙郡王吩咐将人丢出辕门:“这种出丑败兴的东西,摔死活该。”
下半晌,角逐完毕,贾芸名列前三十。
之后,入选侍卫自动报名,参加乾清宫御前侍卫竞争。
贾芸很有自知之明,弃权了。
入选侍卫还要接手最后一轮挑选。
这一回由大内总管主持容颜筛选,入选后,熙郡王定夺去向。
贾芸的容貌首先就被拧出来了。
熙郡王仔细盯了贾芸几眼,心想,贾府人还真是生的俊美。
熙郡王言道:“宁寿宫出缺,贾芸补给宁寿宫,即刻报道。”
贾芸便成了正五品的内廷侍卫了。
这日傍晚,入选宫廷侍卫的人都换好侍卫服饰,贾芸当即就到了太后的凤辇之前守卫。
太后娘娘瞧见一个生面孔,心知这是贾芸,太后跟熙郡王一个想法,贾府真是出美人。
这日傍晚,太后娘娘这里很热闹,乾元帝,靖王,熙郡王,都来赴宴。
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英亲王,也前来迎接太后娘娘。他顺便来给太后娘娘报喜,英亲王妃昨日顺产一位小郡主。
太后娘娘大喜,酒宴气氛十分热烈。
顾家小姐与杜家小姐伺候太后娘娘,把青竹与翠竹两个当值的姑姑也挤得没处下脚。
太后有意让两位姑娘露脸,身边又有两位嬷嬷,再加上两位姑娘委实有些拥挤不开,索性吩咐青竹翠竹歇息片刻。
迎春除了替太后娘娘冲茶,也无所事事。
贾琏在外面执勤,贾芸如今成了太后的侍卫,也要轮值,迎春自己也没带丫头,回去也是无趣,便合着青竹,翠竹几位姑姑在外面等候差遣。大家在轮值。饭局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坐着无事,三个人小口品茶,闲闲的剥着瓜子儿。
没错,就是悠悠哉哉的剥瓜子,半天剥出一颗,再慢慢丢进嘴里,细细咀嚼。不是那种着急把火嗑瓜子,吐瓜子皮儿。
迎春饶有兴趣的观看两位姑姑吃茶剥瓜子,叹道:“今日正是见识了什么叫悠闲。”
青竹一笑:“贾大人觉得奇怪吧,其实我们不是要吃瓜子儿,而是为了打发时间,这样慢慢剥,慢慢吃,时间才能过得快些。”
迎春点头:“明白,姑姑剥的不是瓜子,是时间。姑姑吃的也不是瓜子,也是时间,对吧?”
青竹翠竹两位姑姑偷偷一笑:“通透之极。”
两人跟迎春挨着脑袋说细话:“宫中少有贾大人这般聪明和蔼又有趣的人了。”
迎春闻言拱手:“我们家从前都说我性子懦弱木讷,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二木头呢。竟被姑姑夸赞我聪明有趣儿,真是荣幸之至。”
青竹翠竹都道:“贾大人这般还说是懦弱木讷,我们都是没有嘴的葫芦了,这世上也没有聪明人了。大人研制的新品胭脂水粉,还有沐浴香精,宫中之人个个喜欢,那胭脂擦上几次,那皮肤真是粉白细嫩,还有那沐浴香精,用过之后,一天到晚身上都有股淡淡的花香。大家都在议论,真不知道您这双巧手是如何长的呢!”
迎春笑道:“姑姑也喜欢我的胭脂水粉沐浴香精么,承蒙两位姑姑这般看得起,今后,您二位的胭脂水粉,沐浴系列我都包了。”
青竹翠竹闻言笑得嘴巴合不拢:“真的啊?这可是太好了,我们每月只有二两银子呢,要积攒三个月才能买一盒,如今可好了,大人可不许反悔哟?”
迎春笑道:“其实做胭脂也不难呢,改日得空,我教两位姑姑做胭脂可好?”
青竹翠竹乐的拍手:“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此,过几日我们休沐,就去豆蔻坊寻您去?”
迎春仔细思忖片刻:“眼下不成,得等一段时间。“
青竹有些失望:“这却是为何?”
迎春笑言:“眼下花卉尚未开放,我做的胭脂,都用我绮春园出产的花卉。不瞒你们,从腊月梅花开放起,我隔十日送给宫中的胭脂,都是现做现送。所以,娘娘们用的胭脂,有的时候早上做好,中午就用上了,我就是突出一个鲜字。这也是豆蔻胭脂,比别人家稍微贵那么一点点的缘故。”
青竹惊叹不已:“也就是说上午还长在树上的花儿,下午就有可能长在我们脸上咯?”
迎春笑道:“正是此意。”
翠竹惊叹道:“怪不得宫中的娘娘们那么喜欢大人家的胭脂呢,用过您家的胭脂之后,别人家再送胭脂,都被娘娘们赏赐给了宫女。”
“起初,宫女们还很喜欢,后来,因为娘娘们有时会把剩余的些许胭脂,赏赐给得宠的宫女,慢慢的,宫女们也瞧不上别家的胭脂了。
“上回,顾家送了一批胭脂进宫,想要收买几位在乾清宫当值的姐姐,结果被几位姐姐随手丢弃,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也不想想,几位姐姐可是得了陛下赏赐玉盒呢,那用完了还得一百两银子。他竟敢用一两银子两三盒的胭脂送人情,他顾家没银子吗?
“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埋汰人!这样势利还想人家帮他说话打探消息,真是做的好梦。”
迎春讶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翠竹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雷霆震怒,顾淑妃娘娘也被禁足,顾兆华病急乱投医,竟然找到乾清宫一位伺茶的姐姐,他也是吝啬,若是我请人办事,自己没有,掏几个银子买去呀。把景芝姐姐气得哟。”
迎春暗自讶异,一个乾清宫的宫女能起什么作用呢?
青竹见迎春疑惑,神秘一笑:“景芝姐姐马上就要赐封宝林了,她怀孕了。”
迎春恍然大悟。
翠竹道:“景芝姐姐一走,不知道谁又补上这个缺儿。”
青竹一戳翠竹:“后宫多少主子,要你操心?你这个脑子去了乾清宫,只怕一天也混不出头就要脑袋搬家了,好生伺候太后是正经。”
翠竹红了脸:“姐姐啊,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青竹一哼:“不是最好,我们两个是表亲,你娘托我照顾你,我才托人把你弄进了宁寿宫,你最好老实点,熬过最后两年,咱们就回家去。”
翠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姐姐,你比我早出去一年呢,留下我一个人……”
青竹一哼:“我家里人你也知道,我娘死的早,一个爹也成了后爹,疼我的奶奶也走了,我回去真是没意思,大不了,我在京都找个差事等你一年,或者我干脆求了太后娘娘,咱们一起出宫好了。”
迎春闻言心中大喜,巧姐儿正要寻找教习嬷嬷,这个青竹知道大家规矩,有这般果敢爽快,遂道:“青竹姐姐果然不想回家乡,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呢。”
青竹笑道:“莫非贾大人想要教导我做胭脂?”
迎春摇头:“这道不是,不过,只要青姑姑答应了,教您做胭脂未尝不可,我那侄女儿也喜欢跟着我玩儿,自己淘换胭脂水粉呢。”
青竹颔首:“大人想让我去帮着令侄女?”
迎春拍手笑道:“姑姑真是一单就通。真是我的侄女儿,他父亲如今正在奉圣军当差,就是今日站在末尾哪位白袍将军,本来我们家有一位女先生,先前我家出事儿,她就请辞了。如今家里就侄女儿一位姑娘,她的性子有些腼腆,故而,我才……”
迎春说着双手合十给青竹作揖:“还请姑姑能够赏脸。”
青竹道:“我是三月进宫,明年三月出宫,后年我这位妹妹出宫,我是要送她返乡,她不能留在京都,她有个未婚夫……”
迎春大包大揽:“这不难,到时候,我让家里派遣管家亲自护送您二位返乡,等翠竹姑姑成婚之后,您再返回京都,一切费用您都不必操心,您看成不?”
青竹颔首:“如此,我就应下了,先做一年,后面看情况。”
迎春达成心愿,明日就好回京,继续准备茶楼的开张,迎春心情舒畅,一夜好眠。
翌日早起,迎春照例去太后跟前报道。预备替太后娘娘冲泡早茶。
孰料,却发觉太后娘娘面色十分难看。迎春甚至发觉太后娘娘的手指有些颤栗。
这是气结郁闷的表象。迎春木事青竹,青竹噤若寒蝉。
迎春发觉,太后娘娘身边的英嬷嬷,齐嬷嬷竟然也不敢吱声劝慰。
似乎天塌地陷一般,大家都没了办法,说不上话,也使不上力。
迎春真是想不到什么事情,让昨晚谈笑风生的太后娘娘这般生气。
略微思忖,迎春决定先替太后娘娘驱散郁结,不然,等不到回京,太后娘娘只怕要气得吐血了。
迎春假装没眼色,自顾笑盈盈冲了淡淡的灵竹汁蜜茶递给太后娘娘:“娘娘,每日清晨喝上三五口淡水,有利于身心健康。”
太后娘娘生气的抬手,预备拒绝。迎春顺手握住太后娘娘的右手,拇指摁住太后娘娘的虎口的合谷穴,木系异能缓缓输出,很快就消散了太后娘娘胸口的郁结之气。
太后娘娘抬头舒一口气,一声叹息,面色顿时好多了。
迎春你趁机将灵汁蜜茶奉上,太后娘娘苦笑着,却是饮下了蜜茶。
迎春趁机言道:“娘娘您的手怎么如此冰凉?丫头替您搓搓吧。”
不等太后答应,迎春借着搓手的机会,分别在胸椎,颈椎,腰椎的对应穴位按压搓揉,并动用异能治愈。
大约一刻钟过去,太后娘娘体内的郁结之气,被迎春顺利疏通。
太后瞬间觉得头不懵了,眼不花了,胸口的闷疼堵塞也好了。
太后娘娘这次盯着迎春忽然笑了:“真是个可心的丫头啊。”
迎春笑着福身:“多谢太后娘娘夸赞,臣妇诚惶诚恐,不敢当呢!”
太后娘娘叹口气,吩咐道:“起驾回宫。”
英嬷嬷齐嬷嬷忙着上前搀扶太后,太后却摆手,挽着迎春。又是一叹:“咱们娘儿们一起走吧。”
迎春侧目,受宠若惊。
回程时,太后娘娘有回复道沉默状态。还几次看着右手的座位叹息。
迎春眉目间向翠竹询问,翠竹眼皮子耷拉着逃避了。
迎春马上警觉,只怕太后娘娘生气跟着两位千金有关。
迎春仔细回想片刻,发觉陛下、熙郡王、靖王,英亲王,这几个太后娘娘喜欢的后辈,竟然一个也没出现。尤其是英亲王打着迎接的太后回京的旗号前来,竟然没有出现在护驾队列。
这阵势很蹊跷,很诡异,很不正常。
但是,凤辇内的气氛很压抑,完全失去了来时的谈笑风生。回程之中,车夫似乎也吓着,凤辇的速度简直就是龟速,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太后娘娘余怒未消,心情不大好,有些晕车的征兆,也不叫迎春奉茶,迎春也不敢自作主张。
迎春悄悄用异能替太后治愈,竟然无效。
但是,见太后娘娘面色愈来愈苍白。迎春旋即明白,异能不能修复精神与心情。
太后娘娘大约是心情恶劣,影响了脾胃。太后娘娘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几次皱眉欲呕。迎春这时候才把话梅贡献出来,太后娘娘含了一颗话梅,面容终于有所松动。
迎春这才敢开口说话:“太后娘娘若是疲倦,不如丫头替您按摩解乏?”
太后娘娘迟疑半晌,终于点头:“偏老丫头。”
迎春先给太后按摩头部的风池穴,太阳穴。然后按摩脚上的太冲穴,配合异能引火下行,平抑肝火,纾解太后肝脏的郁结。然后按摩足三里,驱散肠胃里的郁结,最后按摩胫骨后方的三阴交。
最后,太后娘娘竟然舒缓的发出鼾声。
英嬷嬷与齐嬷嬷差点哭了。迎春摆手,让二人把太后娘娘缓缓放平,然后盖上貂毛大氅,预防伤风。
迎春这时悄悄下了凤辇。合着青竹翠竹一起跟车行走。
迎春笑眯眯递给青竹一**荆棘蜜:“给姐姐,姐姐每日清晨喝一杯,必定肌肤赛雪,身姿窈窕!”
青竹挑眉:“可是,无功不受禄也!”
迎春拱手:“受禄必有功!”
青竹一笑,这才悄悄告诉迎春,昨夜晚酒宴之后,陛下英亲王都在太后娘娘寝宫的侧殿醒酒,夜半时分,英亲王把杜家小姐轻薄了,杜家小姐惊恐之下闹腾起来,太后娘娘被惊醒,这才发觉,陛下临幸了顾家姑娘。
迎春愕然:“难道因为这事儿,陛下与英亲王都躲开了?”
青竹颔首:“被太后娘娘骂走了。”
迎春皱眉:“靖王跟熙郡王怎么也不见了?”
青竹抿嘴:“两位姑娘原本是要赐给靖王,顾家的正妃,杜家的次妃,如今竟然被陛下兄弟占了,这可是丑闻,太后娘娘心里别扭得很,有很生气,亲生儿子欺负养子,英亲王还不止一次这么干过,太后娘娘这一回才这么生气伤心。”
迎春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陛下与英亲王从前也抢过靖王的老婆?他们还缺女人嘛?”
青竹摇头道:“也不是说抢,秀女吗,本来就是给皇帝进宫女人。每年皇帝要不完,看不上的女人,都要赏赐几个给王爷府,宗室大臣。但是,英亲王偏偏不要赐给自己的,看上了太后赏赐给靖王的女人。”
迎春瞠目:“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呢?”
青竹颔首:“英亲王从小就爱跟靖王别苗头,大家都习惯,从小争吃的喝的,长大争权夺利抢女人……”
迎春心头蓦地一动,顿生一个阴谋论:靖王那些死难的老婆难道是英亲王害死的?夺不走就杀?
迎春不由打个寒战!
迎春悄悄问道:“从前的靖王妃他也勾引?”
青竹颔首:“这个就不得而知了,那个时候我还在御膳房做小宫女儿,后来宁寿宫的伺茶宫女走了,我才被推荐到了宁寿宫。也才听说了一些隐情。但是我知道,现在英亲王次妃,当初就是要赐给靖王,这是六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靖王第四任王妃无端端死在闺房里,靖王因此也相信了京都对他的传言,以为自己命硬克妻,是个孤鸾命。因此消沉,各种懒怠,连朝也不上了。”
“过了一年,太后娘娘可怜靖王,说王妃老是出事,不如先封次妃,压压邪性。靖王不是很热衷,却也答应了,结果一夜之间,就改赐给了英亲王。”
“靖王跟英亲王干了一仗,太后娘娘劝解说重新替靖王选妃,靖王推辞了,大约觉得太后娘娘出尔反尔,因此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跑去北疆游逛了许多年,靖王手里的马场,还有璞玉场,都是那个时候置办的。”
迎春问道:“靖王什么时候回京啊?”
青竹言道:“三年前吧。太后娘娘一年之间派遣四批人马出京传旨,催促靖王进京选妃。”
迎春心里一个忽悠,难道他刚回城就被自己吃了豆腐?
迎春顿时心中叫声侥幸,大约靖王觉得迎春十分弱势,被人追打,这才勾起了同病之情。
迎春因问:“昨日靖王很伤心吧?”
青竹摇头:“看不出来,太后娘娘很生气,靖王没跟英亲王打架,也没跟陛下讨说法。太后娘娘因此更加生气,觉得靖王这是跟她生分了,从前会要求太后娘娘一碗水端平,会嫉妒太后偏疼英亲王呢。”
迎春顿时明白太后的郁闷了,养了几十年的养子忽然跟她生分了,这是拿刀子割肉啊。
靖王平日对太后恭敬得很,这般态度,大约心情也不好吧。
迎春忽然心情有些郁闷,对于茶楼的研究兴趣大跌。
迎春把手上的图纸卷起来又摊开,摊开又卷起。
青竹蓦地惊呼一声:“大人这是想要开办一间茶室?”
迎春颔首:“是啊,姑姑怎么看出来?”
青竹道:“又是茶杯又是桌椅板凳,不开茶室干什么?”
迎春心头一动:“敢问姐姐,陛下的茶室是什么模子呢?”
青竹摆手:“这个大人没法子学,陛下有时候在炕上喝茶,有时候在亭子间喝茶,茶室限制了空间啊……”
映出忽然想到了主意,两栋门面房后面也有一个很大的菜园子,菜园子后面则是一条河流,虽然,河流不是很宽,岸边柳树却有,自己可以仿照家里的莲台居,在水边所修建基座凉亭啊,这天热的时候就有了去处。
冬天也不错了,河面结冰,贵妇人们未必不喜欢看雪谈天啊?
迎春顿时思路打开,抱着青竹打个旋子:“姑姑真是我的恩人呢,等我的茶楼修建好了,送给姑姑一张金卡,可以终身吃喝不要银子。”
青竹闻言笑道:“听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做嬷嬷不合适,我可以替大人去管理茶楼,至于大人需要的教养嬷嬷,我也可以替您推荐一位,这人就是五公主跟前的侍选素娟,她也是明年三月出宫。她是专门陪伴公主读书的侍选,作为令侄女的教养嬷嬷很合适。”
迎春大喜:“就这么办,我马上草拟一个雇佣契约,还有哪位素娟姑姑,姑姑可以与她商议,觉得那里不合适,可以提出来,完事好商议!“
青竹失笑:“大人真是雷厉风行,也没得这么着急吧!”
迎春拱手:“要的,要的,我本来要正月开张,如今我改主意了,家俱茶具一律定制,后院里还要栽花种柳,修建凉亭,或者还可打造几只小画舫。等三月姑姑来了,咱红红火火再开张。”
青竹笑道:“三月开张,大人不借一借迎花神的习俗,只怕会更加惹人幻想呢。”
迎春拱手:“姑姑大才啊,多谢了!”
迎春一扫之前的郁闷,撸手叉腰准备回去大干一场。
还有,迎春心头那一丛玫瑰,迎春准备将他复原回来。
门面楼虽然院子小些,迎春可以把它打造成一个小而精的后花园。至于格局,不必自创,参照红香圃就好了。
迎春心里真是太得意了。
迎春心情大好,这才姑娘青竹告辞,回返凤辇,太后娘娘睡得十分安详。
英嬷嬷这时候终于敢说话了:“娘娘昨夜晚整晚没睡,又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其实都知道呢,只是不想太后娘娘有负担,这才装作不知道,太后娘娘一生为儿孙,不想到头来,个个儿孙埋怨她。”
齐嬷嬷摇头:“从前只有英亲王,跟太后娘娘置气,让太后操心,没想到,如今脸陛下与靖王也……”
迎春言道:“两位嬷嬷无需担忧,陛下也好,几位王爷也好,都是有大智慧之人,绝不会是非不分,糊涂到责怪太后娘娘。不过是暂时不知道如何处理吧。”
凤辇卯初出发,竟然辰时末刻猜到京都。
一时凤辇到了西华门,迎春告辞下了凤辇。顿时吓了一跳,竟然是上皇亲自到西华门迎接太后娘娘。迎春发觉英亲王面无表情的跟在上皇身后。
青竹悄悄言道:“英亲王惯会如此,利用上皇疼爱幼子,对他又有愧疚之心,总是闯祸之后就搬出上皇,太后娘娘再是生气,也就不了了之了。
爹妈疼的断肠儿。英亲王是上皇的老来子,虽然不是最小的,但是,他脚下只有公主没有皇子了。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英亲王头上,太后娘娘曾经因为被上皇误会打掉了一个小宝林的胎儿,而失手推倒,掉了一个成型的胎儿。
因此,上皇才格外溺爱英亲王。
故而,这个英亲王把恃宠生娇渲染到了极致,天大的错事,只要他撒撒赖,上皇就会替他抹平。简直就是百试百灵,也成了英亲王肆无忌惮的无上法宝。
太后娘娘这时候被英嬷嬷唤醒了。
迎春盯着英亲王,想看看英亲王如何挽回太后娘娘。
却见英亲王笑嘻嘻上前来搀扶太后娘娘:“母后,孩儿大清早回京都给父皇报信来了,故而没有护送你,您不会生气吧?”
太后娘娘拧眉,甩了英亲王一下,却被上皇挽住了右胳膊:“他从小就是这个性子,爱多吃多占,心肠不坏,你也不是不知,天下女子何其多,再给小九找就是了,何苦跟孩子生气,气坏了岂不是冤枉?”
迎春愕然,这个上皇未免太偏心了吧?不是说他很喜欢靖王呢?被人戴了绿帽子竟然这般轻描淡写就过去了?
太后一哼:“说的轻巧,要上皇满意,还有合乎国法家规,还要考虑小九的心思,你知道找这样一个人有多难?十九多少女人要不得,偏要往小九头上划拉,我看他就是故意……“
上皇却与英亲王把太后娘娘半搂着走了:“好了好了,寡人替你准备了接风宴,不要为了外人坏了心情。”
迎春盯着上皇太后一家人走远了。正要回转,却听到远远传来太后娘娘轻笑声。
迎春顿时瞠目。看来,不管是十八岁的姑娘还是八十一岁的老妇,碰到喜欢的人,智商瞬间跌落尘埃。
迎春招来自己的青骡车,靠着车壁默默思忖,心底竟然有些替九爷担忧,不会因为这个打击又改了性子去结拜契兄吧。
车架走了一程,蓦地车帘子被掀起,迎春抬头,九爷一张笑盈盈的俊彦竟在咫尺。
迎春顿时愣住,九爷还有心思笑?
九爷勾唇,俊彦凑得更近些:“怎么,本王替你打帘子还不餍足,还要本王亲自搀扶?”
迎春正要辩白,九爷却自说自话:“好吧好吧,我好人做到底,就勉为其难吧。”
说着话,九爷把迎春胳膊一带,若非迎春身怀绝技,差点扑他怀里去了。
迎春借势跳下青骡车,挑眉不解:“王爷也是昨夜回京?你们倒是心大,放下太后娘娘殿后,也不怕猎场出来个大家伙?”
九爷哼笑:“有你这个女侠还不够?且我们也没提前进京,而是在你们身后缀着呢。”
迎春盯着靖王云淡风轻的笑颜:“被人送了绿帽子。靖王竟然这般开心?”
九爷一指弹在迎春额头上:“你好好的,我哪来的绿帽子?”
迎春一偏头:“莫闹,你知道我说的顾杜二女,英亲王嫉妒九爷抢了他的母后我能理解,陛下也嫉妒?”
九爷笑道:“哪有那么简单,陛下会缺女人?那顾家的丫头好几次自荐枕席,陛下都没答应,这回大约是因为太后杜绝一切顾家女人进宫,被逼急了,这才答应把女儿嫁给我,从而围魏救赵吧。这样下作的手腕,也只有你与太后才会上当吧。”
迎春顿时被挑起了好奇心,打了鸡血一样炯炯有神:“九爷是说,顾家丫头是自己爬的床,并非陛下酒后乱性?”
言罢又想起杜家的姑娘:“杜小姐呢?英亲王既然喜欢人家,让太后赐婚就是,如何这样喧嚷起来?”
九爷笑道:“因为杜家小姐不识时务,不愿意与人做小,伤了人家的面子,就毁她的名节,让她不得不屈服。”
迎春顿时心生厌憎:“这也太下作了,他也不怕精尽人亡!”
九爷闻言凑近些:“怎么啦,心疼爷啊?”
迎春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神情,忽然心生一个念头:“不会是您捣鬼吧?”
九爷笑道:“别胡说,我可不做这种拉皮条的事情,我不过是放任不管,让他们作兴罢了。”
迎春蓦地想起这顾小姐的身份来:“难道这位顾小姐是顾兆华的什么人?”
九爷颔首:“聪明,她叫顾昭毓,正是顾兆华的嫡亲妹子,顾兆华被家族摒弃,便想把妹子先给陛下,但是,太后娘娘不许顾家女君进宫,顾家就想出一个李代桃僵之计,请太后娘娘替顾小姐保一门亲事,从而,让顾小姐有勾搭陛下的机会,或者退而求其次勾搭英亲王也成。如此一来,顾家好好的女儿成了小妾,看起来就好像是太后欠了顾家,太后娘娘必定会心生愧疚,从此对顾家有所照应。“
迎春顿时了悟:“如此一箭三雕,顾淑妃封后,他儿子封太子,顾兆华也会因为牺牲了妹妹被淑妃感激,被家族重用。那时候,我与顾兆明就会成为他成功的阶梯垫脚石,对嘛?”
九爷再迎春额上戳一指头:“女人还是笨点好,聪明人会老的快!”
迎春捂胸,做出一个怕怕的神情:”完啦,完啦,顾兆华复宠指日而待,我的日子要不好过了!不仅眼前不好过,等到淑妃母子上位,只怕就会翻旧账了。”
九爷笑道:“陛下有十几个儿子,无论立嫡立长,怎么也不会轮到一个中不溜的皇子身上。”
迎春摇摇脑袋,终于想起一个说辞:“不是说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淑妃成了皇后,他不就成了嫡皇子?既合乎祖宗家法,又合乎天地人情!”迎春说着凉凉的笑:“看来啊,我还是再点去海疆,看看能不能跑到琉球或者是吕宋去躲一躲吧。”
迎春不过是随口胡诌,孰料九爷眼睛一亮:“你想出洋去走一走?”
迎春愕然,半晌颔首:“有机会的话当然愿意啊,不过,我们朝廷眼下似乎没有那种足以漂洋过海的大船了,听说每年都有大批的海船葬身海底啊……”
九爷颔首:“这也是,海上浩瀚无边,天气变化无穷,安全与否,全看老天爷。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迎春惊讶极了:“您向往西洋文化?”
九爷颔首:“我出去漂泊的那些年,跟弗朗机人吕宋人都有接触,他们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可怕,一样要吃喝拉撒,一样会生老病死,受伤会流血,伤心会哭。大家都是一样的凡人,不过是模样习俗不同罢了。”
迎春却不关心这个,因问:“九爷您见到了弗朗机人?他们有没有买一种车子,就是那种脚踏的车子,叫自行车的,有没有?”
九爷摇头:“似乎没有,他们最好的车子就是那种双马车。据说皇室也坐这种马车。”
迎春想要引进自行车的心思受到打击,难道这个时空,西洋还没研究出蒸汽机与自行车?
迎春摇摇脑袋:“九爷既然不责怪太后娘娘,为什么不护送太后娘娘回京,你没看见,太后娘娘没看见你们几个去护送,那脸色苍白如雪,路上几次作呕,最后,我拿出看家的本领,才把太后娘娘安抚住了。”
九爷笑道:“我知道你可以应付才没出现,我没有生气,但是,我要让太后娘娘以为我生气了。”
迎春皱眉:“这是为何?”
九爷笑道:“只有太后娘娘心生愧疚,才会想方设法对我有所补偿!”
迎春闻言愣了愣,言道:“太后娘娘若是只有陛下一个儿子,大约日子会过得更顺心吧。”
九爷面色沉了沉:“是啊,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早知今日与他纠缠不清,当初十九掉到太液池,我就不下去救他了。”
迎春没想到谈话竟然变成这样沉重,沉重道无法进行下去了。
绞尽脑汁之后,迎春终于想到一句劝慰之话:“往事不可追,九爷应该向前看,我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前方风景正好!”
九爷忽然笑了,伸手牵着迎春:“前面风景正好,咱们一起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