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95捉虫(1 / 1)

冬月初六,迎春着手设计铺面装修,包括桌椅板凳,窗帘吊顶,都要亲自设计。迎春设想很美,茶楼既要漂亮,又要贵气。

迎春着手之后发觉,若是全部重新设计,赶不及腊月开业。遂决定到鲁班坊去转转,首先看看他们的存货能不能利用,实在不成,只能改在正月开业了。

迎春这里正要驾车出门,蓦地,一骑黄衫子的宫廷侍卫到了荣宁街。

迎春有些发懵。

贾府无人入朝,唯有贾母一个超品夫人。难道是皇宫哪位上殿要找贾母?

除夕朝拜的时间也没到啊?

且这两年来,朝廷上的各种朝贺,贾母都以老迈病弱辞掉了。

贾母已经耄耋之年,即便有人知道她托病,也不会戳穿她躲羞之举。

迎春停住了马车,毕竟贾府还有几人在海疆。

却见那侍卫见了迎春的车架,翻身下马,抱拳询问:“可是内务府贾大人当面?”

迎春有些愣神:贾大人?

侍卫见迎春发愣不回话,蓦地明白什么,又道:“下官求见尊府内务府皇商采办贾大人!”

迎春恍然大悟,手指自己问道:“你说,你要找我?”

侍卫拱手笑道:“您若是内务府皇商贾采办,那么,下官找的人就是您。”

迎春只得下车,躬身还礼:“敢问这位大人寻找小妇人何事?”

侍卫言道:“我是宁寿宫侍卫长庞英,奉了太后娘娘之命,前来通知大人,冬月初八,太后娘娘邀请您一起参加冬猎盛宴,请您冬月初八卯正时分,准时到午门等候。”

迎春拱手:“请教侍卫大人,小妇人是跟着内务府,还是跟着太后娘娘?”

侍卫笑道:“自然是太后娘娘,因为靖王向太后举荐,说您不仅擅长点穴推拿,还有一手烹茶的绝技,建议太后娘娘征调您作为宁寿宫临时女官,贴身伺候太后前往冬猎盛宴,以确保太后娘娘的安全。太后娘娘听了十分欢喜,欣然允准,命下官前来传旨。”

迎春闻听这话,只得把购买家俱的事情延后,闷闷的回转荣庆堂。

贾母有些奇怪:“怎的这么快?”

迎春遂把太后征招自己作为临时女官的事情说了。

贾母却笑了:“嗯,你做皇商是太后保举,跟着伺候太后也是应该,宰相门人七品官,你作为太后娘娘随行女官,多少人巴结不上的殊荣呢。”

迎春问道:“祖母的意思这是好事儿?”

贾母颔首:“去吧,与你今后的前程有好处。可惜我年纪大了,受不得那些罪,不然可以陪赔你,多少照应些。不过,既然是靖王保举,他必会照应你。你别害怕,到了太后身边,万事以太后娘娘为主,少说话多做事,总归没错。”

迎春应了。

贾母又道:“把你配制的竹叶青,荆棘蜜多带上一些,只怕有用。”

迎春一一应了。反身回到潇湘馆,把小混蛋正经的托付给綉橘。

小混蛋一听迎春要出门三日,顿时不干了,抱着迎春腿杆直嚷嚷:“我也要去,我也要打猎。”

迎春伸手摸摸小混蛋:“且等着吧,再怎的也要等到六岁上了学堂,才能暴露你马上的功夫。不然,你不怕人家把你当成妖孽,架在火烧了?”

小混蛋到底只有三岁,闻言脑袋一缩:“就跟封神榜里面的玉石琵琶精一样,被烧死?”

迎春颔首:“怕不怕?”

小混蛋一缩脑袋:“怕怕!”

迎春替他整理好狐狸暖帽:“那就跟着綉橘小姨好好在家里。”

小混蛋歪着脑袋讲价钱:“我要到东院大舅母家里去?”

迎春颔首:“可以!”

小混蛋又道:“我还要带些吃的、喝的、玩的,给巧姐姐?”

迎春颔首:“成,只是不许作弄人,那边的大太太,琮舅舅,都是你的长辈,虽然他们不庄重,但是,你不能再作弄他们,上次当众让琮舅舅的裤子掉了,大太太摔了个大马趴,牙齿也摔断了,他们当众出丑,是你干的吧?”

小混蛋抬着脑袋望着天,表示自己不服气:“谁让他们骂我是小野种,还骂了妈妈呢,还骂巧儿姐姐是小妖精呢?”

迎春顿时变脸,看着綉橘:“这是真的吗?谁骂的?”

綉橘道:“小杂种是琮三爷骂的,小妖精是大太太骂的。”

迎春道:“为了什么?”

綉橘道:“大太太想要二奶奶替琮三爷说亲,还提了一大堆条件,最好是官家千金,还要求陪嫁最少要五千银子。若是耕读人家或是商贾人家,则需要一万银子的陪嫁。二奶奶便接指了件事情躲了。

“大太太捞不着二奶奶,就勒逼着巧姐儿去找二奶奶,巧姐儿分辨说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就被大太太骂了。少爷替巧姐儿不平,就悄悄踢了一个石子儿,也是巧的很,大太太就跌倒了。琮三爷恁说是少爷害得,就骂少爷是野杂种,还说他爹砍脑壳死了。少爷恼了就跟他厮打,琮三爷裤子是后来才掉了,恁怪少爷。那时候奴婢就在场,少爷离他老远呢。这都是胡说诬陷。”

綉橘不知究竟,迎春知道这肯定是小混蛋干的,只是小小人儿,不知道隐晦,这才露了行迹。

不过,迎春却不允许人家这般辱骂小混蛋,虽然他爹的确砍老壳死了。可是,小混蛋却不是野杂种。

贾琮骂小混蛋是野杂种,把自己置于何地?

至于邢氏骂自己什么,迎春不想问,她已经听过很多了,左不过是没人要,弃妇木头,或者说自己伤风败俗,抛头露面,该浸猪笼。

迎春从前觉得她可怜兮兮,男人坐牢,婆婆鄙视,儿媳妇厌憎,没个生育。是故,收拾李纨也没收拾她。

如今看来,欺负人会上瘾。

你越忍耐,她越是来劲儿。

翌日,东府之人发觉贾琮被人打晕厥在马厩里,嘴里塞满了马粪,据说,还被人摁住喝了马尿。

一张嘴巴更是被人打得肿了老高。

最奇怪的是,贾琮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贾琮是从哪里跑去马圈里。

这边熙熙攘攘正在议论贾琮是不是撞客了,被鬼神报复了。

蓦然间,马厩张老头的老婆凄厉的哭喊起来:“死不要脸啊,老不死啊,你竟敢偷太太啊,我说最近太太怎么忽然间提拔你呢,竟是这般,我不活啦。”

众人闻声而去,却是邢氏竟然在张老头值夜的门房里跟张老头相拥而坐,头挨着头,亲密无间。

这日正是冬月初七,迎春正在缀锦楼收拾行李,配制竹叶青,荆棘蜜,再者就是炮制一批蕴含灵气的话梅,还收拾了十斤灵米,又用食盒整整装了三个提篮的各色青菜。又挖了一提篮的灵藕,到时候,或者凉拌,或者熬汤,或者做藕粉都好了。

既然是靖王保举,必定会道太后跟前来寻自己,迎春自觉的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正在这时,贾母忽然派人来寻找迎春,让她迅速去东院会合。

迎春勾唇冷笑,倒要看看邢氏会不会把她自个浸猪笼。

一时到了东院,上房只剩下贾母与凤姐两人,邢氏正跪在地上哀哀哭泣。

贾琏一直在西山练兵,家里只剩下贾琮宝玉兄弟。贾琮自己只剩下半条命,也顾不得邢氏。宝玉也不好插手伯娘的事情,贾母没交他。

巧姐儿早被凤姐让人送进园子里去找黛玉玩去了,这种事情不能让孩子听到,免得污了眼睛。

迎春进门,贾母这才示意鸳鸯关门闭户,然后戳着地面怒喝:“蠢妇,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儿?”

邢氏哭到:“老太太,您明鉴,媳妇不知道啊?……”

迎春言道:“老太太何须问呢,只怕太太房里的丫头陪房捆起来,一个个审,自然水落石出。”

王善保跟着贾赦去了海疆,王善保家里如今跟着司琪过日子。邢氏身边只有费婆子与她的女儿,外孙女儿。

费婆子可不是好鸟,那一次挑唆邢氏打脸凤姐,就是她。从前迎春做姑娘的时候,也没少受这些刁婆子的欺负。

迎春借机会搞掉邢氏这个唯一的臂膀,今后让邢氏自作自吃。

这种混人不配要人伺候。

凤姐闻言正合心意,派人将费婆子祖孙三代抓来审问。

贾母只是威胁要动板子,费婆子就招了:“老太太,您明鉴啊,太太虽然叫我给张老头送过东西传过话,其他的事情奴婢一点也不知啊……”

这话一出,迎春愣住了,难道邢氏真的不守妇道,偷偷跟张老婆暗通款曲?

迎春顿时满脸背晦,她只是想给邢氏一个教训,昨夜晚见他们嘀嘀咕咕在一起说话,以为他们在商议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故而,点了他们昏睡穴。

不想竟然歪打正着吗?

贾赦岂不是很可怜,这样一个蠢妇,竟然给他带了绿帽子?

贾母这时候气得鼻子也歪了,戳着地皮怒骂:“蠢妇,贱妇,你干的好事啊,偌大年纪,竟然这般不知羞耻……”

凤姐忽然咯咯笑了:“哎哟,还有一年老爷就回来了,太太不会思念太深,在家里替老爷生了儿子吧?”

贾母蓦地冷哼一声:“凤丫头,你可记得那人是你公公?”

凤姐守住笑脸给贾母作揖赔罪:“孙媳妇口无遮拦,请老祖宗责罚。”

贾母叹息:“罢了,这也是为老不尊的下场头。”

旋即,贾母看向邢氏:“你怎么想呢?”

邢氏哭道:“媳妇冤枉,媳妇没有做过,老太太明察。”

这时候,审讯张老头的健妇进来了,悄悄跟贾母耳语一阵。

贾母满脸背晦,顿时失笑:“你这个蠢妇,搭上身子,贴上儿子,人家也不要你,你说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贾母言罢厌恶的挥挥手:“把她送去慈孝庵,让她去跟珠儿媳妇作伴吧。”

邢氏被拖下去,贾母这才说了事情始末。

却是邢氏起了色心,可是,人家老张头胆子小,害怕大老爷回来收拾他,不敢应承。邢氏竟然允诺,只要跟她好了,就把老张头的女儿给贾琮作妾,从此两家变成一家。

但是,老张头还是没敢上钩,但是人心是贪婪的,他却也没回绝,只是跟大太太勾勾搭搭,骗一些银子使。

凤姐迎春都愣住了,一个曾经的三品诰命夫人,竟然被人这样耍着玩?

贾母叹息:“她也是可怜人,进门就没过过好日子,琏儿十二岁她进门,那时候是个老姑娘,也不过二十岁,前年老大犯事儿坐监,她才三十八。老大待她也不好。留她一命吧,等你们老爷回来自己处理。”

老张头一家人翌日就消失了,凤姐派人把他们送去黑山头。

这种被贬谪而去的人,这辈子也别想回京都了,世世代代就成了山民了,祖祖辈辈就只能在林子里打转了。

邢氏被圈禁了,贾琮的少爷梦终于醒了。从此倒是日日去私塾读书,听说跟人闹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贾母没精神管他,凤姐只管他吃饭,其余随他去作兴。

迎春也装作不知。

贾琮对迎春这个落魄回家投靠的姐姐,不闻不问,甚至落井下石,辱骂外甥,侮辱亲姐姐,迎春也可以忽视他,让他自生自灭。

各人的路都在脚下,命运在手里,好歹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翌日,迎春卯正时分准时在午后等候,未几,太后的凤辇出现。迎春被侍卫引至太后凤辇之前。

迎春身着鹭鸶官袍,正要大礼叩拜,却听太后娘娘吩咐道:“罢了,地上凉,上车来吧。”

迎春真是受宠若惊,躬身道谢之后这才踩着太监搭上的脚踏上了凤辇。

迎春上了凤辇,这才发觉,凤辇十分宽大豪华,装饰着鲜亮锦缎,靠上去十分厚实柔软。

凤辇走起来十分平稳,一点也不颠簸。

迎春在在指定的位置坐下之后,这才发觉通车还有两位姑娘,迎春观察一下,他们额发披散,这是姑娘的装扮。

再看面相,十分文静内敛,毫无青涩之感。

迎春顿时明白,这两位应该是太后青眼的靖王妃人选。

京都大部分闺秀迎春都面善,不过,这两人迎春很面生,似乎不是京都人氏。

迎春坐定之后,冲着太后娘娘笑了笑,意在感谢太后娘娘赐坐。

太后笑着向右手边的两位姑娘介绍:“别看她年纪轻,本事可不小,曾经救过靖王的命,还是宫廷采办,听说那些胭脂水粉都是她自己个研究出来,你们都是年轻的姑娘,大家打个招呼吧,以后或许会经常见面呢。”

迎春闻言,首先欠身:“二位姑娘好,我姓贾。”

两个位姑娘回了礼,也做了自我介绍。一个姓杜,一个姓顾。两人都是随着父兄进宫朝贺来的,如今在宁寿宫做客。

姓顾?

迎春不动声色间,把姓顾的姑娘多看了两眼,难道是顾淑妃讨好太后的手腕?

两人没再细说,迎春也不再问,大家相视一笑,算是认识了。

迎春这时给太后报备:“臣妇带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再有一些鲜嫩的蔬菜瓜果,这会子侍卫正在检查,随后会跟着太后的车架,还请太后娘娘不要惊讶。”

太后娘娘早听说了迎春茶饭了得,闻听这话,知道自己今日有口福了。

太后颔首道:“听说你的茶艺不错,可惜路上不能品尝你的手艺。”

迎春笑道:“若是太后娘娘有办法弄到沸水,这事儿不难。”

太后娘娘笑了:“这不是难事。”言罢太后朝着坐在脚踏上一位姑姑笑道:“告诉你姐姐,就说本宫需要半壶沸水。”

迎春也起身笑道:“如此,臣妇也去准备准备,等茶水沏好了,再送来。”

迎春不敢动用灵泉水,因为宫中用的玉泉山的泉水,若是百姓家的水竟然比皇宫的饮水还好些,你就等着被掠夺吧。

一时沸水烧好,迎春当着两位姑姑的面沏茶,不过,迎春自有法子补救,等茶水冲泡好,回到凤辇给太后娘娘倒茶的时候,迎春将袖口里藏着灵竹汁滴了一滴在茶盏里。

而给两位姑娘的茶就没有这个待遇。

是故,当太后娘娘赞不绝口的时候,两位姑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很普通的茶水,为何太后娘娘就喝出了不一般的滋味?

但是,两位姑娘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们选择三缄其口,反而跟着夸赞茶水美味。

一路上,太后娘娘品茶三次,次次赞不绝口,以至于两位姑娘心里对太后娘娘生出疑惑,若非知道这位贾大人是奉命照顾太后娘娘的身体,她们以为这位也是竞争王妃来了。

特别是姓顾的姑娘心中疑惑更甚,既然太后娘娘这般喜欢这位贾姑娘,为何又要拉上自己凑数呢?

这位顾姑娘不由把迎春打量几眼。

迎春打量她们神鬼不觉,但是她们一旦偷看迎春,迎春马上就发觉了。作为未来三日的同事,迎春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位顾家姑娘,至少,姓顾的姑娘比那姓杜的姑娘敏锐。

不过,或许那没有反应的心机更深。

旋即,迎春释然,再厉害也比自己少活了一辈子,好歹把三日时间应付过去,往后桥归桥路归路,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何苦在意。

一个时辰之后,迎春闻听的外面人声鼎沸,骏马嘶鸣。

凤辇已经驰进了西山围场。

早有大队的侍卫夹道护卫,太后娘娘的凤辇一直往前,直接停在了西山围场的观景阁上。

这般时候,观景阁下的空地已经停了许多装饰华丽的朱轮车。

太后娘娘步下凤辇,一众贵妇齐齐参拜。迎春跟随在太后身边,睃眼一瞧,有许多头发花白的诰命也颤颤巍巍跪拜在地。

虽有拜垫,虽然太后娘娘马上叫起,虽然地上冰雪被清扫了,可是,眼下正值寒冬,地上冰凉刺骨啊。

迎春顿悟,贾母为何说身子不好,受不得罪了。这礼仪真让人受不了。

这般时候,楼下又是一阵喧嚣,却是皇帝带率领大臣前来拜见太后娘娘。

皇帝天不亮就出发了。

迎春心中十分佩服,卯正聚集,已经要了迎春半条命了。

清晨起身装扮的时候,迎春几乎是睡眼朦胧,全靠綉橘捯饬,到了车上也是一路睡到皇宫门前。

毫不意外,迎春在人群中看见了九爷,看见了周青吴蓝,也看见了自己的兄长贾琏。

贾琏装扮的十分威武,银甲银袍银枪,威风凛凛。虽然站在最末尾,但是,因为贾琏长相俊美,身材挺拔,迎春一眼就瞧见了他。

同时,迎春还听见几位夫人在议论:“那位小将军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竟然谁也不认得贾琏。

王子腾的夫人也在人群中,却不做声,与迎春暗中对视一眼,十分得意的模样。

迎春也抿嘴一笑,按下不表。

迎春跟王子腾夫人结成同盟,回头却发觉靖王正跟太后娘娘寒暄。迎春眼角的余光能够察觉,这家伙也用余光罩着自己。

皇帝这时候正哈哈大笑:“母后说的跟琼浆玉液似的,皇儿都有些馋了。”

顾家的姑娘很会来事,快手快脚给乾元帝斟满一杯:“陛下请用,正是满口茶。”

乾元帝饶有兴趣,接过茶盏小品一口,皱眉笑道:“看来是朕不会品茶。”

顾家姑娘暗暗一笑,一幅早知如此的姿态。

太后娘娘看着迎春您吩咐道:“大约是茶水凉了,二丫头,你去再泡一壶来,我可是喜欢的紧。”

迎春答应一声,折身下了观景阁。

迎春正在青骡车上扇炉子煮水,蓦地觉得眼前一黑,却见九爷把手搭在车门上,瞅着迎春笑呢。

迎春淡定的欠身:“请赎臣妇有圣命在身,不能耽搁。”

九爷嗤嗤笑:“拿着鸡毛当令箭。哼,爷可是有备而来,内务府九品皇商贾迎春听宣,太后娘娘有旨,命二丫头给靖王也泡一壶香茗。”

迎春翻个白眼给他,这时候沸水好了。迎春径直从石盒种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紫砂壶来。

先用沸水烫一遍,然后把茶叶放入茶壶,开始洗茶,沥干。待那沸水略凉凉,约莫失去了一成的热度之后,再冲入三分之一的沸水,等那茶叶散开,再次添加八分水。

迎春将紫砂壶递给九爷,这才开始给太后娘娘冲茶。

九爷心里美得很,一边品茶,一边撩闲:“好啊,假公济私,竟敢不先给太后娘娘冲茶……”

迎春慢慢泡好了茶水,这才睨眼九爷:“我要先试试手啊,不然如何十拿九稳呢!”

九爷闻言笑脸一挎,手指迎春愤愤不已:“你这个丫头,就不能让人高兴高兴?”

迎春本来走了,闻言回头一哼:“左拥右抱的九爷还不高兴?”

言罢,迎春又走了。

九爷抿着嘴巴,等迎春走远了,他才笑起来:“露陷了吧,跟我斗,你还嫩呢!”

迎春再次回到观景阁,亲手替太后与陛下斟茶。

这回陛下直接喝的甜井水,太后娘娘的茶水里,迎春依然参进去一滴灵竹汁。

这一回太后娘娘依然赞不绝口,乾元帝也品出些不同来。觉得这个贾府的丫头泡茶的水准确乎不错,怪的老九惦记。听说老九曾经去贾府蹭饭,老七也赞不绝口,不知道真假如何。

乾元帝一笑:“听闻贾大人今日预备了不少青碧的小菜,听的皇儿心动不已,不如今日就跟母后这里蹭一顿吧。”

太后娘娘顿时笑了:“皇帝跟小九商量好了吗,怎么两兄弟一样的说辞。”

乾元帝笑而不语,瞧着正好走回来的靖王眨眨眼,跟他别劲儿,平日扰你一餐推三推四,今日看你怎么推。

正在这时,熙郡王也来了:“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笑得满脸菊花:“哎哟,小七啊,刚才我还在问,怎么没看见你。”

熙郡王笑道:“儿臣主持冬猎,小崽子们都撒出去了,等下就要论输赢,母后宫中可需要添加侍卫,您今儿可亲自挑一个合眼缘的。”太后奶奶忽然看着迎春:“我听说二丫头也推荐了一个后辈参加冬猎?”

迎春颔首:“回禀太后娘娘,是的,那孩子是臣妇祖父五弟的重孙,孩子自强自立,五岁死了父亲,靠着族里的二两银子过活,略有不足。他十岁起就在琉璃街帮着人家裱糊字画书籍,赚取自己一天的饭食钱,后来臣妇开铺子他又来帮,臣妇觉得这孩子诚实善良,积极上进,这才托人推举了他。”

太后娘娘颔首:“嗯,听着是个好的,老七,看看这个孩子,若是他出挑了,就是他吧。”

迎春闻言忙着福身道谢:“多谢太后娘娘。”

跟着太后娘娘虽然不及跟着陛下晋升的快,但是危险相应也小些。再者,太后娘娘今日点名要他,宫中的那些牛鬼蛇神也会有所顾忌。熬个三年,基本可进六部授官,至少也是七品。比人家读书人十年寒窗轻松多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外面人马喧嚣起来。

这个时候是比对猎物多少的时刻。

下面负责清点的侍卫不停的报备,某某某,猎物多少。名列前一百二十名的都可参加擂台比试,前三十名可入选宫廷侍卫,俗称内班。余下的可入选九门侍卫,或是参加西山奉圣军。

入选内班的侍卫首要条件就是容貌俊俏,皇宫都是贵人,你长得凶神恶煞的吓到贵人就不好了。

贾芸还算顺利,猎物刚刚好,差一只猎物就掉出去了。

比试有许多场次,贾芸排在前头,通过了初试,贾芸跑来给迎春报喜。

贾芸生的俊俏,一群夫人眼热得很,不过得知他只有寡母,欢喜的神色就淡了。

太后的午餐,皇宫自有份例。刚刚猎获的动物成了大家席上的美味。

迎春替太后做菜属于加菜系列。

迎春占了个小灶头,首先炖了一锅飞龙汤。猎物是贾芸亲手所猎,同伴还笑话,打个野鸟儿有鸟用,人家清点的官儿还不笑死。这般时候就有用了,小鸟儿煨汤才好喝。

贾芸忙着替迎春打下手,剁了一只小野猪崽子,再炖一锅莲藕汤,这莲藕不一般,刚刚煨上,汤水开花便香气四溢。

等那边敲响了金锣,迎春姑侄们的菜肴也做好了。

迎春很快把莲藕汤里的油腥都撇干净了。飞龙汤也是一般处理。

这般时候太后这边正在传膳。迎春便把自己的食盒拧了进去。

因是入口的东西。迎春坚持自己尝菜,她先喝一盅飞龙汤,然后吃了一块莲藕,再把四碟子青菜一样捻出一根来,一股脑儿吃了。

等候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迎春活蹦乱跳的告辞出来。

太后娘娘倒是说了句:“二丫头屋里还有菜吗,不如就在这里添一双筷子。”

迎春可不想跪着吃饭,忙着推辞了。

再有,陪着太后陛下靖王三人吃饭,必须得精神强大,迎春害怕消化不良。

这日傍晚时分,首场角逐终于完结,一百二十人参加擂台赛,胜出的六十人明儿继续比试。

今日的比试很简单粗暴,就是一堆人上去掐架,掐到只剩下最后十人,你就掐赢了。

这也有个弊病,那就是若是你有认识的人,可以两个配合起来掐别人。

能够通过首轮冬猎检验,手底下都有三板斧,谁胜谁输都不冤枉。

还有那些被踢下擂台之人,不服气还可以继续上台挑战,指名道姓单独掐。

贾芸这个时候便占了便宜,因为太后娘娘点名要他的事情传出去了,自始至终,没有人挑战贾芸。

一个侍卫名额当然好,五品官儿,每年六十两俸禄,外加不计其数的赏赐。但是,你得有命享受。

再者,你撵跑了太后点名之人,你在宫中还有前途吗?

贾芸笑的贼兮兮,冲着迎春作揖:“都是沾了姑姑的光,不然,即便能赢,怕也要累得贼死。”

迎春拍拍贾芸:“都是你自己运道好。搁在两三年前,我也没法子。”

贾芸颔首:“总之谢谢姑母。”

迎春蓦地想起贾琏:“可看见你二叔?”

贾芸言道:“二叔在那边看守擂台,有些人趁机下毒手,二叔得在场上监视,大家都是这门那门亲眷,错综复杂,二叔的责任,就看着那些人,不能叫谁被人打死了。”

迎春失笑:“真是处处有江湖啊。”

这日晚餐后,太后娘娘传召迎春,原来太后娘娘想饮茶了。

这般时候已经酉正时分,迎春思忖太后娘娘上了年纪,这时候饮茶肯定要影响睡眠。

迎春请教了宫中的伺茶姑姑青儿。青儿没想到迎春会请教她,十分热心的介绍了太后的饮茶习惯。

傍晚一般喝花茶。

迎春冲泡茶汤的时候把茶叶减少了三分之二,再添加些许莲心与玫瑰花瓣。

太后娘娘喝了之后品咂几下,看着茶盏中的花瓣,太后笑了:“滋味没变,茶香却淡了许多。”

迎春笑道:“娘娘真是行家里手,因为这时已经是傍晚,臣妇思忖茶汤浓了,只怕会影响太后娘娘睡眠,故而才减少了茶叶。”

太后闻言颔首:“是个贴心的丫头。”

迎春笑道:“都是太后娘娘会调-教人,臣妇这是跟着青姑姑学的。”

太后娘娘十分高兴,这晚跟迎春说了许多话,问了贾母的情况,然后,自然说起迎春的祖母贾代善。太后娘娘评价道:“你祖父是个能干善良之人,可惜天不假年。”

迎春静静的听着,太后似乎勾动了回忆,说了许多年轻时候的事情,太后娘娘当初进宫,竟然是跟元春一般参加小选。本来以为过几年求个恩典出宫,结果陷在宫中一辈子。

太后娘娘叹息道:“只可惜家乡路远,这辈子恐怕回不去了。”

太后娘娘这是思念故土了,又或者,她在宫中寂寞了。想要出去走走,听听乡音,看看故土。

出巡可是需要财力支撑,一个元春省亲,贾府就在京都,就花费了百万银子,太后下江南,那银子真是要淌水一般花费了。

乾元帝眼下因为北疆海疆的战事,二王谋逆,已经耗尽财力,如今还要厉兵秣马,准备跟海疆倭寇决战,短期内,不可能奉太后省亲,

再者,太后娘娘的娘家嫡亲的亲人已经没有了,一个庶出的侄子甄应嘉倒是能干,八面玲珑,才学也好,可惜太玲珑了,因为掺和盐茶走私案,已经被抄家。虽然人没出事。但是,在江南真心没有什么好名声。

这样的娘家太后看了未必开心。

这话迎春可不敢说。

她陪伴太后娘娘直到太后困倦睡下,迎春才回到自己的居所,贾琏下值了,正跟贾芸吃酒。

迎春替他们叔侄冲泡了灵茶饮用,并告诉贾芸,明日比武,自己会替他瞭哨。

贾琏不以为意,神情平淡,迎春的本事,他早就知道了。

贾芸心情激动非常。迎春的本事贾芸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说赌石百发百中,做生意,做一门成一门。还有好几次,他看见迎春轻飘的飞入车厢。

贾芸怀疑,迎春的功夫,已经修炼到了老祖宗们神往的那种飞花逐叶的境界。

那日清晨,贾芸亲眼瞧见迎春把疯道人与赖头和尚打得满地找牙。

再有前日,贾芸找迎春告辞,竟然看见迎春隔空挖藕。

贾府的老祖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位列八公。正是因为贾府的两位老祖宗的武功出神入化。贾芸怀疑,迎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贾府的武功真传。

只可惜,这些都是嫡枝的福利,他是侧枝不敢窥探。再有,两位叔爷爷,宝二叔、琏二叔似乎也不会那些本事,这说明这项武技奥妙无穷,不是等闲能学。

贾芸这人不是贪婪的性子,他小时候的理想,就是找到一份好差事,养活自己,养活母亲。

而今,他已经攒了五百银子,足够她母亲衣食无忧。若是考中侍卫,简直就是完美了。

侍卫虽不缔属六部,但是,正五品,也很威风了。

次日的比试项目为刀枪、棍棒、拳脚功夫。这些都是皇宫侍卫的基本武器,只要能够胜出二场,基本上内廷侍卫就稳当了。

当然,你想做御前侍卫,还要继续拼杀。

迎春跟太后报备之后,悄悄隐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替贾芸护法。

结果,贾芸的运气好到爆棚。比试拳脚功夫的时候竟然遇到一个酒色之徒,一场打下来已经累得牛喘一般,自己举手认输。贾芸轻松拿下一局。

贾芸赢了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瞟着迎春,以为迎春出手了。

迎春很冤枉的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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