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仁话音刚落,一帮打手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将孟氏二兄弟摁翻在地,扑上去拳打脚踢。顷刻,二兄弟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动弹不得。王云鹤走到庄秀近前,弯下腰笑嘻嘻地说:“庄秀,你就应了东家吧。因为送封信弄的皮肉受苦,这又何必呢?”
“呸!”庄秀向王云鹤脸上猛啐了一口,骂道:“你个狗奴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云鹤一下子臊了一个大红脸。
这时候,孟子仁白了王云鹤一眼:“王管家,不要白费唾沫星子啦。这是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来呀,给我往死了狠狠地打!”
打手们扑上来,又一通拳脚相加。庄秀强忍伤痛骂道:“孟子仁,老狗!你恶贯满盈,迟早要遭报应的!”
孟子仁仰面大笑道:“好呀,我等着哩。看你们这些穷鬼,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来呀,把这两个穷鬼拖出去,!关进东跨院柴房,明日早起发落。”孟子仁的话音刚落,打手们一拥而上,拖起孟氏兄弟向门外走去。出了中庭,穿过一个跨院,众打手在一间柴棚门前止住了脚步。一个打手从腰间掏出玥匙,打开了栅栏门。打手们紷起两兄弟向柴棚里扔去。
“扑通,扑通”孟氏两兄弟跌倒在柴棚里。还没有起身,就听得外面“咔吧”一声,锁住了门。这时候,庄福感到身上的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痛,禁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他一边哭泣,一边说道:“哥,明天孟子仁把咱送给日本人,那该咋办呀!”庄秀一把将二弟搂在怀里,说道:二弟,有哥在,不要怕”
不知过去了多久,庄秀发现二弟倚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于是,把二弟轻轻放在地上。他站起身走到栅栏门前,向外望去。只见外边暮色沉沉,像是墨染过的样子。仔细听听,到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他伸出右手抓住栅栏门上的木条,猛地一扳,木条微微的一颤。这时,庄秀的心也是微微的一颤。他向后倒退了几步,斜着膀子,卯足劲向栅栏门上撞去;一下,二下,三下……;栅栏门“咔嚓”裂开了一个豁口。庄秀心里登时亮堂多了,他转身走到二弟身旁,蹲下身,推推了他:“快起来,快起来!”庄福睁开了眼睛,庄秀一把拉起了他,悄声说:“快跑,门开啦!”
孟氏两兄弟撒腿跑出了柴棚,蹬着梯子攀上了屋顶,一纵身跳到了大街上。两人脚尖刚落地,手拉手一口气跑出了孟家庄。两人止住脚步,看看身后无人追赶,才松了一口气。在沉沉的夜色里,庄秀的一双眸子烁烁放光,他盯着庄福看了良久,才伸手在二弟的肩头拍了一拍,说道:“二弟,你快些回家吧!”
庄福惊诧的问道:“哥,那你呢?”
庄秀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决定要去闯关东啦!”
庄福一把攥住了大哥的手,着急地说:“哥,你去了,撇下我和三弟可咋办呢?”
庄秀沉吟了一阵,说道:“你和三弟出外先避避风头,再回家。以防孟子仁报复你们。”说着话,摸了摸二弟的头,说道:“二弟,你以后要挺起腰杆做人,要坚强一些!要学着早当家早立事!”庄秀说罢一番话,推开二弟,大步流星向前走你去,很快消逝在夜幕里。
庄秀大步流星走了一段路,又收住了脚步。折回身子抄原路,返回到孟子仁的宅子。他翻墙跳进了院里,蹑手蹑脚走到了柴垛旁,抱起了一捆柴禾。脚步轻移,摸到了孟子仁的住房。把柴禾分散开,堆到了门的周围。他从怀里掏出了取灯儿,点燃了柴禾。须臾,火苗呼呼的窜了起来,迅速向四周漫延开来。
眼见纵火成功,庄秀翻墙逃出了孟子仁的宅子。他一口气跑出了七八里路,才止住脚步。伸手撇去了脑门上的冷汗,这时的一颗心还狂跳不止。他快步走上一个高坡,立定身躯向村里凝眸四顾;只见村子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天底下一条条火龙在屋顶乱窜。他们有的翻身打滚,有的摇头绞尾,使着性子在火海里兴风作浪。一条条火龙张开巨口,向一座座房屋吞噬而去。一座座房屋招架不住,在火海中轰隆轰隆倒塌着。在隆隆的巨响声里,还夹杂着哇哇的哭喊声。庄秀站在高坡,凝眸远眺火景,胸中舒出了一口怒气,他用手指点着,切齿痛骂:“孟子仁,老狗!这还不算完,等我重返孟家庄时,咱新账老账一起算!”说完,他大踏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