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的故事太荒诞,众女对于什么魔法,什么修来世难以理解,一时无比纠结。
柳如是道:“你先前说孔夫子教导弟子,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姐姐我没有修改你结论的能力,但是还是可以选择保留怀疑态度的。”
众女一想也是,他说他的,我们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反正他最小,我们有什么可以纠结的?
气氛登时一缓。
班主这时道:“你这么说,其实还有一事相当奇怪。无论是春秋战国,还是楚汉争霸,三国鼎立,隋唐烽烟,诸多英雄豪杰,都是耳熟能详。为何我印象里对于云台二十八将,却几乎没有什么了解?你刚才说其中没有猛将,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其余几女也各自回忆,几乎没有能说出云台诸将中哪怕一两位的姓名的,纷纷表示奇怪,同样是功臣,凌烟阁可是有不少耳熟能详的。
花雪点点头:“这不奇怪。原因很多。首先,你们所了解的历史,不一定是真实的历史。比如说三国,你们所了解的英雄传说,都是源自《三国演义》。就连我,很多时候也分不清楚某一段故事是出自演义还是正史。这只能说是罗贯中作为小说家,水平太高。而东汉初年那段时间,却没有哪一部脍炙人口的话本,为其扬名。”
陈沅又疑惑了:“《三国演义》如果与史实差别很大,你为什么还要用它来给我当教材?为什么不用《三国志》?”
“这就是纪传体和编年体想比的劣势之处了。纪传体的史书,过于凸显个人,以至于你很难通过一段记载来了解整个局面,这对于学习相当不利。尤其是我要给你讲的是兵法,又不是历史。”
花雪教陈沅数学的事情,班主几人知道,这兵法,却不清楚。
班主奇怪地问花雪:“你教沅沅兵法做什么?而且你还会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柳如是倒是若有所思,沅沅学兵法,莫不是为了女权运动?只是她怎么说动花雪教她的?
花雪回道:“娘亲,乱世就在眼前,学些兵法,才有安身自保的本钱。孩儿还想,如果你们也愿意学,白天就叫沅沅姐把我教给她的,也教给你们。就当是学而时习之了。”
班主不解:“为何不是你直接给我们讲?”
“晚上时间有限,我教授姐姐一人,可以因材施教。如果人多,效果反而不好。白天时间够多,沅沅姐大可多教几人,现学现卖。反正如果谁有疑惑,等我回来,再来问我不迟。”
班主一想,一对一的教导,确实便于因材施教,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花雪继续道:“另一个原因在于,西汉末年那段历史,无论是更始帝,还是刘秀自身,都在致力于掩盖真相。”
“更始帝?”
“这位相当不出名。因为刘秀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皇位,是从自家刘姓皇帝手中抢来,而不是从篡汉的王莽手中。”
一片惊呼,班主,白氏,柳如是,卞赛,都是相当程度的才女,但她们却没有一个人对这个更始帝有印象。
“你不是说昆阳之战是刘秀一人之力吗?”
“没错。但刘秀当时只是一个偏将军。他再厉害,也改变不了他当时身份低微的尴尬。也就是昆阳之战他表现得太强,才招致了更始帝的忌惮。也才有了后来他不得不反,推翻了更始帝,自己登基。”
“我们就算没有细看,也是翻过史书的。为什么对于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不是应该是刘秀推翻王莽,光复汉室的吗?如果不是他光复汉室,他凭什么叫光武帝啊?”
“没有印象是当然的。《汉书》的记载,截止在王莽的新朝灭亡。再往后的事情,班固也不敢写啊!《后汉书》就更是扯了,直接从刘秀登基开始写,自然也没有更始帝什么事情了。如果不是我读书用心,甚至发现不了《汉书》结束,到《后汉书》开始,中间还间隔了两年。这也就是因为这两本都是纪传体,而不是编年体,中间漏的这两年才一点也不突兀。”
竟然还可以这样!
“至于光武这个名号,给刘秀倒也不亏。如果没有他那一招流星火雨,凭借起义军那些散兵游勇,想要战胜王莽的正规军,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皇帝按照贡献而不是血脉来选择的话,刘秀登基倒是理所应当。”
“刘秀难道不是汉室血脉?”
“当然是。只是离前一任皇帝的关系远一些罢了,往刘邦那里追溯,都是一样一样的。就像刘备,你不能因为中山靖王儿子多,就把人家不算汉室宗亲。但如果按血脉选皇帝,刘备可能得千名开外,才能轮到他。”
众女松口气,如果刘秀不是汉室血脉,汉朝四百年的说法就得改改了。
“你说刘秀隐藏历史,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同室操戈。那么更始帝为什么也要隐藏真相?”
“这还不简单?如果人人都知道刘秀才是推翻王莽的主要功臣,刘秀的威望他还怎么压制?我跟你们说,很多时候,历史并不可信。尤其是你发现历史对于前代帝王会有贬低的时候。我可以负责任的讲:如果某一本正史之中记载了某位帝王的黑历史,那么,不是后来帝王对他的抹黑,就一定是为了掩盖他自己更黑的历史。”
不等众女从花雪的惊人之语中回神,花雪继续原来的话题:“这一段历史不广为人知,我个人猜测,还应该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世界本身不希望这段历史被更多人知道。要知道,无论是王莽,还是刘秀,都是超出常规的存在。基本上是因为世界的疏忽,才导致了他们的出现。这种事,对于世界本身来说,就相当于污点,黑历史之类的。自然不希望别人去谈论。”
众女惊呆:“难道世界还有……还有……”
“还有意识?”
众女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世界意识这个问题过于复杂,你们就当没有吧。这种隐藏自己黑历史的操作,只是下意识,是本能。如果世界真的有了意识,祂想隐藏某段历史的话,即便是我,也未必发现的了;即便我能发现,也未必能够宣之于口;即便我宣之于口,你们也未必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