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大师兄的话来说,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得,看在他这两个月那么尽心尽力为她忙上忙下地操持,就暂且原谅他的不辞而别,一点都不为她只身赴险担忧。
再入皇宫,苏晓已经提不起任何激动的感觉,更何况为了扮演好一个丫鬟,她一路上都是低眉顺目的,除了脚下的路和前一个人的裙摆,什么都看不到。退一万步讲,她在现代看到的紫禁城可比现在的皇宫巍峨壮丽了不知道多少倍。
玉黎给了她一张皇宫的地图,索性这个时代领空防御还不是很强大,像玉黎这样的高手想要鸟瞰一下整个皇宫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只是这地图实在画的精细,很多小地方都被标注出来了。要不是知道他的来历,苏晓真的以为他从小就在皇宫长大呢。
苏晓跟着这位夫人,在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御秀坊,其中一位秀女闻声而来,见到母亲时欣喜万分,亲切地拉着母亲的手:”母亲一路而来辛苦了!”
那位夫人也反握住那位秀女的手,“为娘不辛苦!”
看来这人就是张夫人的女儿,兖州刺史张标的二女儿张寻了。
旁边的秀女对这个张寻早就不满,况且她又几乎不合群,此番看见她母亲身着朴素,为首的秀女毓秀不禁放胆嬉笑起来,“哟,不愧是小地方来的人,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在众人面前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你当真以为我们会为你所骗?”
那位夫人的颜色变得难看,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会让女儿这么难堪,刚想道歉却被女儿拉住,她回道:“民女确实没有什么本事,但却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
按理来说,张夫人身为一州刺史的夫人,身份虽然不及京城里的世家贵族尊贵,但也实在犯不着如此低声下气,倒是她这个女儿,挺孝顺的,但就是有一些莽撞,还错把莽撞当作不畏权势的勇敢,就像当年的自己。
“你...你的意思是我们偷听你说话?难道我们看到你在说话,还得齐齐捂住耳朵,你算个什么东西?”毓秀气结。苏晓在心里笑道,可真是个‘耿直’的人,有什么说什么,都不想想这话从一个即将参加殿选的秀女来说会有什么影响。
旁边一位秀女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站出来,盈盈笑道:“云牧姑娘这话严重了,若云牧姑娘认为我们听了这话不妥,那姑娘何不等到进屋再与家人叙话?”
苏晓抬眼看了她一眼,刚好与那位秀女的目光对上,那少女的目光果真是难得的通透,仿佛看遍人生百态,却时刻能保持着一颗平常心,非常淡泊。那感觉就跟她那快要成仙的师父差不多了。那女子有些惊奇,稍后便对苏晓淡淡一笑。一点也不觉得苏晓此时作为那位秀女的丫鬟,对她发出友善的笑意有何不妥。
苏晓想起昨晚看到的画像,才感叹昨晚的画像中她最不看好的就是这位赵七小姐。脸部线条僵硬,双眼无神。最重要的是,她是赵勉妻子的远房小姨,原名姜善汝,在家排行老七,人称姜小七。自从前几年家道中落后就来帝都投靠赵家,还被赐予了赵姓,虽是远房亲戚,但毕竟代表的是赵家。
近今年来,赵家功勋无数,先是出了赵巾帼这个云朝史上第一位女将军,赵家氏族各房子孙皆各有建树,官职都不小,管辖范围大到半个大云。
即使已故的赵老将军是云珵的习武恩师,但如此功高盖主的势头,他不可能不忌惮。简单点来说,这位赵七小姐的处境,跟《甄嬛传》里的年妃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如今看来,如此通透的人儿,也许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如果不像年妃那样对皇上有很深的执念,应该还是会有一个幸福的结局吧!
毓秀看到如此高雅又深得人心的赵七小姐也站在她那边,心里也是得意,气也消了不少。
张寻心中自然不高兴,赵七小姐也是她心中尊敬的人,可没想到她的话虽然婉转,心里却还是向着毓秀那一伙人的。张夫人拉了拉她的手,张寻也不再说什么。
张寻进了屋后看了苏晓几眼,转而问向她的母亲,“娘,您出门在外,为何不将贴身丫鬟待在身边?一个月前我离家时,在您身边伺候的还是红叶呢!”
苏晓有些苦笑不得,暂且将这股莫名的敌意看作是对母亲安危的担忧吧!
张夫人受玉黎委托,自然是不能将实际情况说出来的,“红叶生病了,不适合舟车劳顿,娘让她在家休息。”
张寻使着小性子,“娘,你就是对这些小丫头太仁慈了,她们个个都快成人精啦!你看谁家的丫头像咱家的丫头那样会偷懒,我不在府中,恐怕她们要更加变本加厉了!”
张夫人笑笑,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张寻的注意力不再放在苏晓身上,苏晓也乐得自在,悄悄大量着周围的环境。
晚饭过后,苏晓在偏房中就寝,张夫人远道而来,自然是要与张寻一同住的。苏晓睡意全无,离殿选不差几天了,她必须尽快找到陆华林不忠的证据,而议政阁就是她要去的首要场所。她刚想穿上夜行衣,突然看见窗外人影闪过,连忙将灯吹灭。
她在靴侧摸出一把匕首,慢慢靠近门边。那人影也因距离变近而变得高大起来,那人轻轻将门推开,探进来一个头,苏晓左手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那人猝不及防地被拉着转了一个弯,苏晓的匕首就顺势抵在了她的颈边。
那人一声惊呼,苏晓认出那是张寻的声音,心想不好,不能这么快暴露身份。她用力将张寻推倒在地,破门而出。待到张寻理智回笼,赶紧起身想要大声呼救,却看到了端着洗脚水回来的苏晓,苏晓一脸吃惊,“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寻的语气有些着急,“你去哪儿了?”
“奴婢,奴婢去打水了...”
“幸好,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人在你房间里想要杀你?他认出了我不是你,所以没有杀我。你是谁,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他不惜追到宫里也要杀你,你真的是我家的丫鬟吗?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让我娘带你进宫?”
“小姐你误会了,事情不是那样的!”苏晓没想到这个张寻脑子还是挺清楚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质问这么多。要是不好好搪塞,她刺客的身份倒是可以逃脱,但来历又怎么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