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见自家土遁被这些雨泽弟子化去,心中不禁恼怒。他本也不想与这些人为难,但却是被触动逆鳞。只见顾墨怒喝一声,那漫天大雨突然一顿,而又凝结到了一处。那十来位弟子一惊,见周围雨势止住,却是有一条水龙呼啸而来。
那硕大的水龙长啸一声,冲着那些雨泽弟子就扑杀而去。那些弟子万般惊恐,却是换乱中结出一道道手印,但乱了阵法,那手印难以与沙聚城缔结感应,故而便止不住那条水龙的来势。
“嘣!”的一声,水龙落下,将坚实的沙地击穿,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来。而那十来位雨泽弟子却早就不知所踪。
顾墨将怒颜收起,朝着空旷处大吼一声:“鼠辈还不现身,只让弟子们在外面厮杀,你们倒是躲得安稳!”
顾墨吼罢,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莫要嚣张!”众人循声望去,见沙石飞扬,渐渐凝结成一位老者模样的人。
“你们便是朔月吧?”老者问道,脸上的沙石却在不断剥落,又迅速凝结。
月夜应道:“正是!想必你就是雨泽的狂沙先生?”
老者微微点头:“不错,正是老夫。早就听闻朔月个个出类拔萃,乃是大神通之辈,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月夜淡笑道:“先生不必夸奖。想必先生已经猜出我们的来意了。”
狂沙先生笑道:“朔月向来行事诡异,你们的图谋老夫却是不知。不过,我也奉劝诸位一句,在沙聚城中,便是你有着通天的本领,也是无用。”
“哦?”月夜故作惊异,“这般说来,老先生是要执意拦住我们了。”
狂沙先生突然面色冷峻道:“莫要不知好歹了。你们已经击杀我雨泽数位弟子,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若是再得寸进尺,就莫要怪我无礼了。”
月夜却是狂笑一声道:“莫非老先生以为凭着那件法宝就可以无所畏惧了吗?”
狂沙先生把手一探,偌大的沙聚城陡然间震颤不已,他双目寒光闪烁道:“至少数千年来,沙聚城从未被人惊扰过。你们,也不例外。”
月夜伸手指了指红发少年道:“老先生且看看我的这位兄弟。”
狂沙先生顺着月夜所指,朝着红发少年打量了一番。可以他的道行,根本就看不透,只把眉头一皱道:“莫非你想说这位小兄弟可以有不惧沙聚城的道力?”
红发少年忙应道:“我哪里有什么道行,不过我看这沙聚城也只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而已。”
狂沙先生不禁心生怒火,他已是活了三百岁的人物,便是在雨泽也算得上泊戟之下,万人之上了。他狞笑一声,对着红发少年道:“竖子狂妄!吃我一招!”说罢,红发少年身下的沙石已经飞舞起来,像是刀刃一般朝着红发少年的双腿割去。
萧茹突然惊恐地唤道:“十月小心!”却是来不及拖开红发少年。而红发少年却是漫不经心,只是双目一凝,那拧转的刀刃就定住不动。他朝着狂沙先生嘻嘻一笑道:“先生好手段,不过,你也确实让我烦了。”
他说罢,身形一动,就如一道红霞般窜出。狂沙先生还为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抓住。红发少年笑道:“先生,到底是我狂妄,还是你井底之蛙,不知深浅?”
狂沙先生一阵惊愕,他自忖自家道清之境,却连反应都跟不上眼前这红发少年,那这少年的道行究竟有多深。
而朔月几人见状,亦是一阵诧异。他们也隐约察觉到红发少年的不凡,但见他出手,才知道自家与他的差距来。萧茹更是呆滞在了当场,她微微摇头,自言自语道:“月夜大哥果然没有骗我。十月竟是如此的强横。”
红发少年见狂沙先生不语,便把那身躯一摔。“轰”的一声,那身躯本就是沙石凝聚,此刻溃散一地。
“不错!你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了。”狂沙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红发少年却是不愿与他再多计较,轻拂身上的细沙,便慢慢向着萧茹走来。
月夜淡笑一声,对着空旷处道:“狂沙先生,现在可知道什么叫做好歹了?”
狂沙先生沉寂一阵,才应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图谋?”
月夜道:“自然是为了那件宝贝了!”
狂沙先生之前听月夜提及宝贝,便心中有了猜测,此刻见月夜道出原委,便喝道:“那宝贝乃是我雨泽镇族至宝,凭着你们显摆一下道行,就想将它夺走?还是见真招吧!”
狂沙先生也不现身,只是催动了道诀,祭出层层符咒来。那些符咒缓缓一动,便牵引住沙聚城的气息。方圆百里的沙聚城受到那符咒的召唤,顿时变作了模样。只见七彩弥散的天空,块块塌陷,像是七彩石坠下凡间,引动茫茫天火,火舌成片。众人一惊,连忙躲闪,却见底下的沙石也纷纷龟裂,不消片刻就变作了不见底部的深渊。狂风大作,将那原本倾盆般的大雨吹得四散。
“小心!”月夜大呼一声,但转眼间就不见了自家同伴。此刻,他仿佛被一方世界隔离,而这世界中,五行之力澎湃不息,竟是没有了一处落脚地。他祭出真元,将一块块碎裂的天幕撇去。而他每撇一次,那无尽的天火都会猛然窜来,似乎想要趁机将月夜烧成灰烬。月夜冷哼一声,对于这般五行遁法,他自然是无所畏惧。他将紫色真元散开,在他周围撑出了一片空间,任凭风刃、火海也伤害不到他分毫。却在这时,地面裂成的深渊,宛如活物一般,突然朝着他的身躯一扑,就要把他摄入其内。月夜连忙一避,却见这片天地陡然间猛地扭转,天空、地面再也很不清楚,铺天盖地般地朝着月夜涌来。月夜瞧出究竟,知晓沙聚城的威力已经全然开启,便也敢托大。他将手臂一探,使出乾坤指的法力。五道紫色气柱,盘龙错结,在他周围硬是撑开了一片天地。便听阵阵轰鸣传来,正是乾坤指力与外界空间扭曲之力交错,互相搏力。月夜只觉万千重负从四面八方袭来,饶是自家乾坤指强横超群,也渐渐显出了疲态。
月夜怒吼一声,将真元盛起,却仍然觉得这般支撑不是长久之计。他环顾四周,见空间扭曲之下,无数的细小裂隙密布四周。而更可怕的是,空间变形已经错开了一道道漩涡,正将这方世界慢慢朝着未知的空间吸去。
“空间瞬移是不能御使了!”月夜轻叹一声,在这等错乱的空间里,若是强行瞬移,便会被卷入到空间之间的虚无之中,饶是月夜也没有能力再遁飞出来。
他见空间瞬移难以施展,要想遁出这片世界已是不可能。何况,月夜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攫取到那件宝贝,自然不能无功而返。他将五指一抓,那五道紫色气柱便乱舞一片。只见五条宛如蛟龙般的气柱四处飞窜,仿佛要将压上来的空间击穿。而沙聚城本就是靠着大神通以五行法力凝聚而成。此刻这法力催造的空间皆尽向着月夜攻来,那威势便可想而知。月夜虽是催动自家乾坤指力,但总是难以将自家面前撑住的空间再扩大一隅。他眉头一皱,一轮弯月祭出,朝着身前最为薄弱的一处空间疾驰而去。这弯月,汇聚万千厉芒而成,素来是月夜的攻伐利器。但在这片天地里,却是浑然使不出气力来。那皓洁的弯月,缓缓流动,却是残影层叠,无声无息地击到了压上来的空间之上。一道细微的裂口展现,但顷刻间那裂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夜再次领教到这方空间的厉害,不禁隐隐担忧起朔月其余的几人来。他轻叹一声:“在这大神通下,五行之力皆尽被他所控,想必顾墨定是焦头烂额了。”月夜心中最为不安的便要数顾墨,而这并非是顾墨道行低浅,却是因为顾墨一身五行法力,怕是要被那大神通狠狠压制。
月夜正自思量,周围的空间突然发力,将无道气柱击散其二。乾坤指力消去小半,自然难以支撑,眼见自家就要被那空间吞噬,月夜忙将真元一凝,再次幻化出五道气柱,却是这番挣扎,自家所剩的空间又小了不少。月夜心中明了,自家能够凭着乾坤指,支撑出一片空间保全自家,也是因为那股神通要同时对付朔月几人。只怕朔月其余之人也同样身处一片天塌土裂、风火连城的世界里。
月夜心神稍一松弛,便觉四周那空间再次压上。而似乎空间也到了承受的极限,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尖锐声。月夜不敢再有分神,心中却是掠过了一份希望,便全力御使法力与那股大神通周旋起来。
而朔月另外几人,也正如月夜一般,正被各自隔离,经受着风雨摧残、烈火绕身。好在,这空间自有灵性,也不使出全部本事,只按个人的道行,催造出相当的五行法力。仿佛冥冥之中,那主持沙聚城的大神通心生怜惜,不欲痛下杀手。这便苦了月夜,他正心中担忧同伴,却是不知因他道行超出一筹,所受镇压便也多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