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可却有不同意见:“倪新入院,林聪礼等人,几天之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电报中说提篮桥的人很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被‘另行处置’了。”
刘泽之突然想到能否利用倪新?他看了一眼周成斌,二人心意相通,周成斌答道:“不行,你太异想天开了。”
冯根生说道:“二位长官,从提篮桥监狱救人,或者从76号里救人,应该从哪里入手?如果二者只能取其一,属下建议挑把握大的实施。”
周成斌很纠结,想了又想,终于决定道:“二者的难易程度不能相提并论,我决定营救提篮桥监狱的四十一个人。泽之,你怎么看?”
范大可答道:“那是当然,刘副局长,提篮桥监狱处死犯人是在什么地方?”
见刘泽之烂熟于心,范大可奇道:“您对提篮桥监狱为何如此了解?”
范大可称赞道:“原本以为我本人就是一个不错的特工了,和您一比,差的太远,败在您手下,心服……”
周成斌看完地形图,说道:“当然不能强攻,可崔峰发展的那个外出人员位置太低,不过是监狱食堂的炊事员——”
冯根生说道:“监狱长?那是监狱的头号人物吧?能不能让他为我们所用?”
“说服他,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胁迫他,有九成的把握。王洪英算不上头号人物,除了日籍的另外一个监狱长,两个看守长中也有一个是日本人,提篮桥还有一个日本人的宪兵中队,中队长的实际权力应该也比他大。”
冯根生也自告奋勇:“还是我去吧,别忘了我还背着处分,处在停职期,必须要找个机会将功赎罪。”
冯根生是目前知道周佛海、万里浪和军统有联系的第三人,他去上海,万一日本人崩溃在即,很多事会方便的多。
“泽之——你留一下,你们去忙吧。”冯根生、范大可离开了病房,周成斌问道:“如何撤离,你考虑好了吗?”
“是的,卢旅长在上海,十二号上午返回驻地。而这四十二个人中只有三个外国人,其他的都被宋宁生杀害了。”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日本人给他的部队补充了一批新兵,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我这就给他发电报,请他配合。并命巩肃和提前和卢旅长取得联系。对了,我此次回重庆,还带来了两枚特制美式炸弹,你也带走。”
八月十号凌晨三点,刘泽之、冯根生抵达上海,早已接到电报的巩肃和亲自接应,把他们安排在距离提篮桥监狱四公里之外的马德拉斯路,一座放了暑假的中学里。巩肃和说道:“刘副局长,学校里目前只有一个门卫,他是我们的人。您落脚的这间房子是食堂的储物间,有个通往地下管线的竖井。”
巩肃和又道:“武顺昨天下午通过死信箱和我联系,说有急事借走了郭飞,由我和邵康厚带领老邵的那个五个人的组,还有三名郭飞的手下、孙栋盛紧急派来增援的十二名战士来协助您吧,崔峰接到周局长的命令:把他手下的易伟明、黄定明分别调给了武顺和我,您看行吗?”
听完刘泽之的介绍,巩肃和答道:“接到电报,昨天晚上九点属下已命邵康厚核实了王洪英家的住址,没有变化,现在老邵带了两个人在王宅对面的一家小旅社监视,他昨天晚上不在家。”
“是,郭飞负责的那个行动组在苏州河里有条鱼船,我这就派人上船开往王宅附近的那个码头,就把王洪英‘请到’船上吧。然后去一公里之外的另外一个码头接您。”
“是。”
“您放心吧,军统的一个行动组收拾毫无防备的区区一个监狱长,能出什么问题?七点,我准到。”
冯根生指着马路斜对面一处两进的宅子问道:“那就是王洪英的家?够阔绰的啊。刘副局长命我们立即设法,‘请’走王洪英的老父亲。”
“那你就不会想想办法,把老头子调出来?”
“王家都有些什么人?”
冯根生说到道:“这么说只有王老爷子一个主事的?这就好办,你听我说……”
“什么组长?我现在是被一撸到底,大头兵一个。分头行动吧。”
电话铃响起,王太太起身说道:“谁这么早打来电话——喂,你找谁啊,是的,王洪英的家,你是谁?啊?车祸?严重不严重?”王太太只觉得两腿发软,三个孩子也都被惊动了。
“知道,我去过。”
“啊?腿断了?我能和老王通个话吗?”
最小的刚六岁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起来!王太太一阵眩晕,娘姨赶紧扶住,劝道:“太太,把老太爷叫起来吧,您这个样子,怎么去医院?”
几分钟后,王老爷子衣服扣子都没有来得及系上就跑到了饭厅,他倒还镇定,想着拨打儿子单位的电话核实一下,谁知拨了两次,电话都占线。
男佣跑来说道:“老太爷,车子雇好了。”
“爸爸,这是家里所有的现金,您都带上,不够给我打电话。勇子,你服侍老太爷去医院。”
王老爷子接过钱,叮嘱道:“那我先去,你继续给他们单位打电话,让他们也派个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