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根生带着滕德全来到审讯室外,并没有推开门、军统局本部的审讯室的铁门上都开有一扇十公分见方、装着三根细铁柱的监视窗,里面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滕德全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
徐逸轩很奇怪:为什么不追问电台的详细地址?以便立即动手抓捕?于思文、滕德全被捕,时间长了,手下的特工闻风而逃,怎么办?
“是。”
冯根生已经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滕德全绝望的又喊了一句,冯根生似是这才听到,迟疑着走了回来,赵光钧被提前叮嘱过,说道:“长官,您还是听听他说什么吧,于思文招供,您一去汇报,姓滕的还有活路吗?救人一命……”
那名下属被训的面红耳赤,不敢再开口。
滕德全如蒙大赦,赶紧说道:“长官,我都招,只要我知道的……”
滕德全没等催促,主动跟在后面,四人向审讯室走去。
目送周成斌离开,张占问道:“徐处长,等周局长回来再继续吧?”
张占又道:“是不是把人犯解下来,命军医趁此机会简单处置一下?”
半个小时后,徐逸轩回来了,刚落座,周成斌带着纪群也回来了,命令道:“张占,负责抓捕的都是你的部下,这一份给你,立即行动,按着名单抓捕!”
“纪群,你负责记录。”
“徐处长,你也过目一下——”徐逸轩接过滕德全的招供笔录,周成斌问道:“康军医,人犯的伤势怎么样?”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周成斌没有回答,命令道:“纪群,把滕德全的口供拿去让于思文过目。”
被康军医临时安置在一张半旧的担架上的于思文接过细看,欲哭无泪:滕德全果然招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事到如今,还有活路吗?即使背叛求生,只怕魔鬼一样残忍的周成斌等人也不会给自己机会!他暗恨自己怎么如此贪生怕死?又在心里辩解:滕德全已经招供,何必作无谓的牺牲?
闻听此言,于思文不由得窃喜。
周成斌问道:“你和赵长青之间是如何分工的?”
于思文剧烈的咳嗽起来,周成斌示意纪群给他一搪瓷杯温开水。
周成斌说道:“你手下的行动特工都是从东北调来的吧?”
徐逸轩喝道:“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回答问题!”
审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于思文彻底撂了。
于思文突然悲从中来,大放悲声。
盛夏中午的阳光明亮耀眼,从地下室走出来的周成斌微眯双眼,抬眼望过去,冯根生、张占前后脚押解着抓捕的人犯回到局本部。他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冯根生、张占快步走过来,周成斌说道:“先押到牢房里,老冯,你对张占交接一下工作,然后来找我。”
周成斌对徐逸轩说道:“总算是不负使命,老徐,戴老板另任务交代,我要尽快带着冯根生赶回上海。对新抓捕的人的审讯,就交给你了。”
“有句话——能不杀人,总是好事。既然于思文等人都招供了,请你尽量周全吧,唉,赵长青招供后被处决,自古杀降不祥……”
“什么王派杀手,唉,什么时候我失业赋闲,就好了。老徐,你忙吧,我要向戴老板辞行。毛先生还给我挑选了两名干过银行业的特工,有一个你也认识:万恒,此人之前是陈劲松培训班的教官,身手也还不错,估计已经在毛先生那里等我了。”
“就是赵光钧和易伟明,为了安全,我觉得分两批走,他们两个晚一天和纪群再出发。”
二十五日,连续呼叫了数日,脸部电台都不见回应,影佐祯昭终于不得不接受了于思文等人暴露被捕的事实。
周成斌皱眉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么晚了,还惊动刘副局长干什么?明天再说吧。”
周成斌答道:“这也正是我们在途中耽搁了的原因,这样吧,崔峰,你设法和范大可、王庚联系,叫他们回来。万恒,你们先去休息。老冯,你陪我去找刘副局长。”
“给我开门的怎么是钱立峰?”
“老彭怎么不在这里?钱立峰回来,有什么事?”
周成斌一向不愿意在他人面前表功,即使这个人是情如兄弟的刘泽之,他很简略的答道:“你和崔峰提供的情报帮了大忙,在我抵达重庆之前,徐处长、陈劲松,还有张占也做了很多工作。”
“差不多了,唉,说起来丢人,我后来一直在想:当初如果没有徐逸轩,让我和陈劲松全权做主,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可能不如周局长主持,那么顺利,可也……”
冯根生嘟囔道:“……可他不也直呼您的名字吗……”
刘泽之赶紧移开话题:“立峰,把茶放在桌上就行了,老冯,你们饿了吧?立峰,你带冯组长去用煤油炉煮点面。”冯根生赶紧答应着走出了房间,刘泽之劝道:“老周,何必动怒?你是律己严责人宽,徐逸轩正好相反,那个人确实——崔峰,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