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毛癞子在一阵的肚子造反声中,幽幽醒转过来,尚未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刺鼻子的腐朽臭味,说不清是什么,总之止不住的干嚎起来。
“是哪个吵了爷爷的午睡,活腻歪了啊!”一道霸道的声音传来,毛癞子睁开眼见到的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着上身,一把就将他提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毛癞子今年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两年跑船的风吹日晒,早就长成了一个接近一米八的个头,要不是脸蛋上稍微显得有些稚嫩,依然一副壮硕青年汉子的模样。
刚刚其实就是佯装睡着,就是想看看这帮家伙耍什么花招?
可惜和眼前这个大家伙一比,生生的矮了一头,看他的样子和那个孛罗帖木儿有的一拼。
“放开我,听到没有?”毛癞子不断的挣扎着,可惜壮汉的双手就像是一把老虎钳子死死的钳住了他,任凭多么的用脚踢、膝盖顶,壮汉就是毫无反应。
一来二去,毛癞子在对方丝毫没有还手的情况下,自己首先力竭停止了下来。
扑通——
壮汉猛然将毛癞子往地上一抛,顿时毛癞子感到全身的骨头似乎都碎了,挣扎半天,愣是没有移动半分。
“哈哈,听说你是个人物,怎么,遇到你胡爷爷就怂包了,起来啊!给我起来!”壮汉走过去,就是一脚猛踢,顿时毛癞子硬是在地面之上,滑行了三步之远,撞倒了墙壁上。
“胡爷,您老消消火,这个娃子是昨天刚到监牢的,看在他新来又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您来就饶了他吧!”壮汉身后不远处,一个浑身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头,拉住了行凶的壮汉。
“老乞丐,给老子滚开,怎么你以为多吃了几年牢饭,你胡爷爷就要在你面前装孙子,我呸!”壮汉一把甩开老头的手臂,朝着毛癞子的胸口就是一拳。
这一拳看似缓慢,实际上已经带起了丝丝拳风,原本要进一步阻拦的老头,有些不忍心的别过头去。
“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毛癞子看着壮汉的拳头摇了摇头,这一拳的出拳速度、角度和力度,都存在着问题,怎么看怎么着都是花拳绣腿。
嘭——
毛癞子弯着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铁青的咬着牙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浑身有些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大个子,别让你毛爷爷有翻身的机会,不然老子废了你。”毛癞子空有跟随老船工练出的眼光见识,却是丝毫没有办法回避壮汉这一拳。
这不单单是他精疲力竭,没有尽到全力防御闪避的缘故,而是毛癞子根本就没有修炼过一门像样的武艺,除了一手叉鱼的本领之外,就是会一口蒙古鞑子话,当然也有一些色目人,甚至西方人的洋腔怪调。
可以说是文不成武不就,就会满嘴的放炮。
可惜不论是眼前的壮汉,还是遇到的虎林赤那混蛋,都是靠拳头说话的家伙,丝毫没有让他发挥的余地!
“你倒是能装啊,堂堂反贼方国珍的弟弟,竟然不是我胡七七的对手,这要是传到江湖上,江湖上的弟兄们还不把我给笑死,吹牛都吹上天了!”胡七七扭头四顾,终于在墙角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棒,抄起来,朝着毛癞子就是当头一棒。
“胡爷,快快住手,这真要是方国珍的弟弟,你可是犯了他的忌讳啊,您哪三思啊!”老头在听到毛癞子是方国珍弟弟的时候,眼中不由的闪过一抹精光,只是那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不是善意。
“只要你说一声,你不是方国珍的弟弟,你胡爷爷的这一棒子就可以免去,你,认还是不认?”胡七七一脸焦急的模样,被近在咫尺的毛癞子扑捉到了。
“其中一定有问题,为什么不要我认作方国珍的弟弟?”毛癞子灵光一闪,猜测到了胡七七这是玩的什么把戏,显然有人这是欲盖弥彰,让自己冒名顶缸呢!
没也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要敲就敲,你毛爷爷皱一下眉头,都不算是那个那个什么江湖好汉。”毛癞子挺了挺自己的胸腹,可惜不争气的肚子却是唱起了空城计,将一副好汉形象,彻底的颠覆。
“你……”胡七七脸上青筋暴起,却是没有脾气的将手上的棒子,给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真悬哪!”毛癞子背后早就湿透了,冷冷寒气从脚底窜起,刚刚这一棒子下去,这癞子头估计摇成秃瓢了,胡七七的拳脚不怎么样,这臂力却是非同一般哪!
“小哥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有不下方家兄弟的本领,小老儿牛八四有礼了!”帮腔的老头,及时的插在毛癞子和胡七七的中间,手中比划着一些奇怪的手势。
“左手伸出三个手指,大拇指弯曲,在胸前化了一个圆圈。“毛癞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牛八四做着古怪的动作,难道是什么江湖暗号。
没有经验的毛癞子瞪着一对眼珠子,傻呵呵的看着。
”小哥没有认出我的来历?”牛八四一番动作没有引起毛癞子的反应,不由的尴尬起来,顿时手脚无措的团团转。
“哼,不要以为你当年入过邪教,就有了几分邪气,你那套骗人的玩意有个毛用,方家的接头暗语会是你一个大骗子,就忽悠的出来吗?”胡七七这时候不但没有了先前的暴躁火气,还一把拉起瘫坐的毛癞子来。
“小哥,你不知道你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有多高,敢跟鞑子交手,还杀了他们的大官。我胡七七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这才冒然向你出手,我这里给你赔罪了。”两米高的个头,即便是跪下,也是庞然大物。
“是啊,不打不相识,方家小哥莫要错怪了胡爷的好意。”
“惺惺相惜,不正是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嘛!”
“就是,就是,有了小哥,哥几个出去之后,就唯你马首是瞻,闯荡一份事业。”
胡七七同来的一帮家伙,一个个和颜悦色的拍起马屁来,让原本以为是一场好戏就此收起的毛癞子,顿时心生警惕起来。
“小爷这三年在蒙古鞑子的使船上面,忍气吞声练就的察言观色水平,岂是你们几个半路出家的家伙可以诓骗的。”毛癞子心中不由的冷笑起来,就给我装吧!
尤其是胡七七后面的一个家伙,一不小心露出了一截青色的衣衫,不就是昨天孛罗帖木儿随从穿戴的衣服嘛!在再仔细的一瞧,此人的面貌有些眼熟,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昨晚见过的那人,但和那人绝对逃不了干系。
“依然没有逃脱被怀疑的命运!”
洞悉其中关窍的毛癞子,稍微放下了紧张忐忑的心情,至少眼下不虞生命之忧,先吃饱喝足了再说。
“这个……这个各位哥哥,小子初来乍到,早就饿晕了头,有没有门路弄点吃的?小子在这里保证,只要出去了,大家吃香的喝辣的的,随便你!”说到这,毛癞子模仿了一下王八的气势,看上去有那么一点“高贵”的气息。
“呵呵,你瞧我这个给驴踢的脑袋,大家伙一听小哥是杀鞑子的英雄……落难到此,我们就准备饭菜,对了,还有一壶酒。”胡七七一拍脑袋顺着话往下说,可是当他发现牛八四投来恼怒的目光时,已经全部落入了毛癞子的眼中。
昨夜里可是火光冲天,还有心情去整酒菜,吹牛也太离谱了!
“还有酒菜啊,这监牢的生活还不错嘛!”
“这个……这个还是狱卒中一位朋友关照我的,我……一直没有舍得喝,舍得喝!”胡七七想要圆谎却是越说越乱,早就是满头大汗的不知所措。
好在毛癞子没有看他,这让胡七七暗自长嘘了一口气,和牛八四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尽是失望的神色。
没有过一会儿,四个黑乎乎的馒头还有一个缺把子的酒壶,被一个狱卒送了过来,此人长的贼眉鼠眼,一见到毛癞子就恭敬的说道:“小的见过大侠,一时凑不齐饭菜,您老将就点。”
“嘿嘿,真是不专业的骗子啊!”毛癞子一口咬下黑乎乎的馒头,差一点没有吐出来,这个作假也不至于直接往馒头上撒泥土啊!
磕到牙了!
咕噜——
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酒之后,毛癞子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四个黑乎乎的馒头,然后舌头有些打卷的说道:“这几天真把我饿死了,你们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那以前的风光日子……”
“小哥,你以前的日子是……”牛八四和胡七七立刻凑上来问道,两人眼中露出了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说出来,我吓死你们……”毛癞子说半句留半句,既然你们诓骗老子,老子就给你玩个大的,不就是骗人吗?
毛癞子在说的时候,双手连连掐动,做着不同的手势,一般人看不出他这是什么,但是胡七七当中有一人,却是眼前一亮。因为此人进来后一直没有移动过位置,还曾做出了莲花手印,和老水手的大同小异。
毛癞子很自然的对方想到是老水手亲戚来了,做完这一切就呼呼大睡,好像醉酒了。看着毛癞子话刚出口,就醉的不省人事,急得胡七七和牛八四彼此埋怨为啥给毛癞子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