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夔、俞东枝、汪怀、王笃、王五人的营队向城中右路进军,和曹树魁夜来激战不同,他们的行进很是顺畅,唯一的阻碍只有黑乎乎一片的天色,日本百姓早已经进入梦乡,即便是被枪弹声惊醒的,也明智的选择了熄灭灯火,绝不敢发出任何的声息。【≮衍墨轩无弹窗广告≯.】非常
清军的前进固然不会受到影响,但方向不明,前途是否有敌军也一无所知,俞东枝觉得这样行进下去未必是美,第一个站住了,“老汪,我看还是等天亮再走,这样走下去,盲人瞎马,连个目的地都没有,万一被敌军阻击,如何得了?”
“你是说,等到天亮再说?”
东枝掏出怀表看看,“现在是一点多,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趁这个机会,让弟兄们休息一下,你说呢?”
“也好。就按你说的办。”一倡众诺,清军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停止前进,就地休整。除了留下担任夜间值岗的士兵之外,其他人和衣而卧,不一会儿的功夫,鼾声四起。
一夜无话,到天亮的时候,王先睁开眼睛,这时候薄雾蒸腾,但并不妨碍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己方所在的位置,周围到处都是建筑物,街道很狭窄,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在街边的一角,前方不远处是一些用木头搭起的半露天窝棚,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出现。
“这是什么地方?”
“我哪知道?”被他推醒的是亲卫连队的队正,名叫许前轸,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看样子,好像是个集市?”
“对!我就说看起来很眼熟嘛,对,是个集市。”王笃从地爬起站好,吆喝着命令部队集合俞东枝几个还在整理身的衣服,先一步带领部队向前进发,准备就探查一番所在的地区的形态。不料还不及走近前方的窝棚集市,枪声突然响起1
王笃一惊之下·顾不得分辨子弹是从哪里打来的,赶紧把身体隐藏在长方形的窝棚的一角,回身挥手,“隐蔽,快隐蔽!”
俞东枝几个做出同样的动作,命令战士们暂时隐蔽,他和其他三个人猫着腰接近王笃·“怎么样,看见是哪里打枪了吗?”
“旁边”王笃心中一动,向自己的身下看了看,这下猜出来了,“他们看见了我们的影子,这样说来的话,应该是没有受过很多专业训练的士兵。非常”
顾夔也低头望去,使劲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还是你筋好!”
王笃笑了,转头他顾,猫着腰退了几步·用手指了指街边的一处铺面,向战士们使了个眼色,做一个断然的手势。清军闻令而动,不分青红皂白的撞开铺面紧紧关闭的大门,在一片鸡飞狗跳墙的呼喊声中,占据了这一处位置,登主人家的二楼,对吓得瑟瑟发抖的一家人理也不理,用枪管挑开临街的窗帘,向下看去·哈!一支由一百余名日军战士组成的部队正蹲在墙根下,一个军曹模样的人正在用力踢打脚下的士兵,那个人双手抱头,却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清军一个姓赵的队正掏出火榴弹,正要拉燃扔下去,给身边的弟兄拦住了·“怎么了?“
“头儿,这是木头房子,一炸就塌!到时候我们也好不了。”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枪,“还是拿这玩意?等一会儿和管带大人一起,同时发起进攻。”
赵队正点头一笑,“你下去,通知大人,我们这边打响了,让他们也带人冲过去。”
双方商议好,赵队正向身边的战士点点头,拿枪管向外一捅,打碎玻璃,把枪口伸出向下,突突突突突!就是一通扫射!他所在的位置最多只能容两个人探身开枪,并不能造成太大的杀伤力,但此番举动以扰敌为第一考虑,果然,日军大惊,暂时忘记了躲避,纷纷抬起头来,向看去。
王笃就趁这样的机会,带领部队突然出现在道路的交叉口,数白条枪一起开火,瞬间将这一支百人队的日军放倒当场。清军战士毫发无损,这一仗打得漂亮极了!
等到打扫战场结束,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味,闻之欲呕,清军战士连早饭的干粮都吃不下去了,“我们绕过去,看看前面的敌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转过日军出现的小巷,一路向前,街道豁然开朗,这是城中另外一条主干道路,路尽头是一栋气势宏伟的建筑物,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能看到全貌,自然也不知道那里是何处所在。
“怎么样?”
“先让弟兄们吃饭,然后进攻。”
即便是吃饭也不得安宁,还不及战士们展开警戒布防,日本人从和主干道交叉的小巷中蜂拥而出,呐喊着向这边杀了过来,脚下踩着黄土地,扬起漫天的尘土,远远看去,如同一条土龙,“准备作战。”
清军来不及布置临时防线日军就杀到了眼前,手脚麻利的士兵心中一阵大骂,胡亓扔下干粮,端起步枪,向这些打扰自己用饭的讨厌鬼发射子弹,“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日本人丝毫不顾及纷飞的子弹,像疯子一样奋勇前冲,双方的距离本来就极近,清军更是没有料到日本人的攻势会如此之猛,心神稍有松懈,就被敌军攻到了眼前,一黄一绿两批人流猛烈的交织在一起,展开了贴身搏杀!
胡大毛统帅的黑龙江士兵的身体素质较诸乃弟带领的广西、越南兵要好得多,和日军拼杀丝毫不落下风,双方的步枪在这样的距离内都基本失去了作用,全靠体力和意志进行搏斗,而清军唯一的弱项就在于人数太少,只有王笃的一个营和王一营的余部,其他人还正在运动,没有进入到战场之内呢。
日军派出的却是包括寒江川警用部队、屯田兵和新编第二师团的一个联队,总人数超过四千人!以这样多的人数对抗清军不足七百人的部队,自然是占尽了风,两个日军士兵猛扑前却给王笃用手枪快速击毙,再想发射,已经打光了子弹,他用力一扔手枪正砸在冲过来的一个敌军的脸,这个家伙哎呦的惨一声,手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王笃再想动作已经不及,周围围过来数名敌军,一拥而困住他的四肢,迎面是一个手持匕首的日本军曹,双手持刀猛力向他胸膛便捅!王笃健壮的身材勉力一偏,匕首从小腹一侧扎了进去,他哀鸣一声,身体放松,身边的日本兵松开手臂,任由他的尸体趴倒在满地的血泊之中。
清军战士眼见自己的主官被杀,一时大为哗然,更激起了心中的血气之勇“杀过去啊,弟兄们,杀过去!为王大人报仇!”
日军冲击过街道的部队非常多倍于清军部队,形势对清军越来越不利,好在俞东枝、王、顾夔、汪怀四个终于领兵杀到,解救了军一时困厄之境,“快,攻击过去!”
顾夔冲在最前面,他把步枪背在身,手中持着短枪,砰!砰!!砰!砰!砰!砰!连开数枪,击毙了身前拦路的几个日军随即把手枪一扔,抄起步枪,口中不忘提醒,“注意,别打到自己人!前面的弟兄们,趴下都趴下!”
有那心思灵活的,听见声音,突然舍弃对手,就地卧倒,与之交手的日军倒是一愣,怎么好端端的中国人躺下了?还不及就势动手,身后的步枪子弹声猛烈的响起,“突突突突突突突!”
日军突然醒悟到,是敌人从背后杀来了!顾夔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同时手中的步枪不间断的发射,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也顾不得其他,学着主官的样子大吼起来,“弟兄们,都趴下,当心被误伤!”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战士卧倒在地,顺手抄起不知道何人丢落的步枪,转身向站立着的日军开枪射击。
这一次,日本人彻底反应过来了,形势丕然一变,反而是日军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
一个日军军曹打了一声呼哨,用日语喊了一句什么,士兵们开始踩着敌我双方士兵伤残的躯体和尸体行动,逐渐后撤,顾夔如何肯轻易放过?跟在敌军身后一招手,“弟兄们,追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一边大步前进,一边更换弹夹,这一次不必因为顾及到可能误伤军而有任何的忌讳了,只要对准前面奔跑的敌军扣动扳机就可以。轻步枪的子弹如爆豆般响起,顾夔身边的战士越聚越多,形成一道洪流,尾随在日军部队的后面,向街道的前方冲去。
日军这一次行动的指挥官叫草野雄,为人非常聪明,而且头脑清醒,耳边听着战士的哀嚎和中国人的怒吼,知道这样跑下去的话,只怕自己带领的部队被消灭还是小事,一旦清军大股部队乘势进攻的话,连前面阵地中隐藏着的战士也有为之拖累的危险,一念至此,猛的扯开嗓子大吼起来,“开枪,快点开枪!不能让中国人接近过来!”
“听见了吗?快点开枪,不必顾及我们!”
前方阵地驻守的军自然听见了草野雄的喊叫,但又有哪一个能够下达这样的命令?草野雄喊了几遍,根本无人理睬,回身看去,清军已经距离不远,这种两难境地实在让人无所适从,他大叫了一声,赤手空拳的转头向攻击过来的敌军扑了过去!
清军一通子弹打过来,草野雄当即毙命,尸体在街打了两个滚,摔倒在路边,挣扎了一下,再也不能动弹。眼见己方的弟兄都被清军干掉,这回驻守的日军不必再留手了,轻重步枪一起开火,暂时把清军的攻击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