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陌笙坚定地往工匠帐篷的方向走去,天色已经黑了,那个棚子显得更加阴森。
“对,把美姿的葬礼办完,我们立刻就走。”易陌笙说,声音沉稳,让人不得不信服。
“可是……”白乐萱实在不能接受,这个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就在刚刚几分钟的时间里决定这么大的事,还和黄裳闹得这么僵,白乐萱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易陌笙停住脚步,两手放在白乐萱的肩膀上,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去?是不是觉得我又不问你的意见就擅自决定?”
白乐萱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只是个小女孩,也很享受易陌笙的关爱和袒护。她摇了摇头:“我也不愿意在这里了。我只是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易陌笙说着,把白乐萱按在自己的肩头:“我很强,无人能敌。”
那一瞬间白乐萱突然流出眼泪,她觉得自己对易陌笙也做了太多错事。其实这个男人也就是二十几岁而已,却要承担超出常人几倍的责任,协调那么多事情,他又不是圣人,犯错也在所难免,白乐萱对他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但她还是没说出心里的对不起和感谢。不为什么,只是说不出而已。
易陌笙松开白乐萱,认真地说:“今天你应该还没来过这里吧?接下来你要看到你姐姐,不要害怕。”
白乐萱点了点头。她见过温言一动不动,绷带缠身躺在病床上的情景。温言至死都没有醒来过,所以那个样子也就是他去世的时候的样子。那比白美姿可怕多了。
“她是我姐姐,我不会害怕的。”
两人进了棚子,打开唯一一盏白炽灯。工匠早已干完活离开了,也带走了他们身上特有的那种阴冷气息。暖色调的灯光刚刚照在房间里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温暖。
易陌笙走在前面,拉着白乐萱的手,向白美姿走去。
“她在这。”易陌笙说着,坐在了那个做工粗糙的木床上。
白布盖着白美姿的身体,看起来和一个人体模型没有两样。白乐萱觉得不应该让她见到光,于是说:“要不,我就这么看看她就行,别打开了。”
易陌笙回头,淡淡地笑着:“你害怕了吗?”
“不是……”白乐萱解释道:“我不想扰她的安宁。”
易陌笙摇了摇头:“没事的,入棺的时候还是要打开。工匠说了,只要你心里对她有尊重,就没问题的。”
白乐萱摇了摇头,看着易陌笙从上往下揭开了白布,把白布拉到胸前才停止。
白美姿精致的面容显现出来,头发被梳的很整齐,盘成发髻安放在脑后,这不是她平时梳头的风格,也许是因为工匠只会这一种发型吧。她的脸庞在黄色灯光下没有显得很苍白,反而有种正常人的温暖。身上已经穿了颜色鲜艳、形式庄重的古风寿衣,和她的发髻还真的挺配的。
白乐萱还是站的远远的,但看到白美姿的一瞬间,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
“有什么话,快过来跟她说吧。”易陌笙说着,让出一个位置来给白乐萱坐。
白乐萱有些犹豫,但还是坐了过去。这下子,她离白美姿更近了。
“姐姐,”白乐萱尽可能忍住哭泣,她不希望自己悲伤的情绪传染给白美姿。
“姐姐,真的很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最后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
易陌笙把手放在白乐萱的背上,担心她太过激动。
白乐萱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现在我和易陌笙在一起了。我不是来气你的……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两个吧,我会替你照顾他。”
沉默了很久,白乐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才站起身来,告诉易陌笙结束了。
看白美姿睡地那么安详,一定会在梦里听见吧。
易陌笙抱住白乐萱:“她会祝福我们的。”
两人当晚在后花园坐了一晚,也不知道黄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在易陌笙的协调下,葬礼第二天就开始举行。虽然准备地不是很充分,但是夜长梦多,易陌笙不想再生出什么事了。
人们会愿意把婚礼办的独树一帜,别出心裁,但是对于葬礼,人们也就办的风光一点就好了,不需要办的多么花哨。在那场和任何一场葬礼都很相似的葬礼里,白乐萱哭地昏天黑地。
成长,就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人离自己远去,远到无法触及。
来宾并不是很多,前来的人也大多是看易陌笙的面子来捧捧场。当然,黄裳今天没有来。
至于白美姿生前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也许是听说了卢世邦和商老板人财两失的悲惨下场,不愿再和白美姿沾上什么关系;也许是压根和白美姿就算不上朋友,总之没有一个人露面。<igsrc=&039;/iage/30550/10068040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