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却想起了很多温馨的回忆。他想起白美姿每天晚上都不听他的话,不老老实实回去早点休息,而是坐在门口等自己下班。
他想起白美姿为了他专门学了很多做饭的花样,好让他不是每天只吃单调的盒饭;她每天早上醒来都会专注地把他吻醒,把这当成一项日常,一种乐趣……
这些都是白乐萱不会做的吧。白乐萱很温柔,但是她也很精明,很自主。
她不可能自己不上班,在家里每天浪费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坐在门口瑟瑟发抖,她不怎么会做饭,大概只会做几个她爱吃的简单的菜;她不会太主动,太黏腻……
易陌笙不想说谁对谁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爱人的方式。只是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原来白美姿曾这么深爱过他,而他们两个人就在各种误会之中蹉跎了这份爱情,最终让它永远无法被补救。
易陌笙已经分不清挡住自己视线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了。他大步走向前,走的越来越快。
虽然自己以前默认自己对她很好,但是那些都是表面工作,易陌笙应该好好听听白美姿内心的声音,让她把心里的怨恨说出来,不要深埋在心里,从种子长成大树。
他应该去解决而不是逃避,这样白美姿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而且,他不该爱上白乐萱。
不对啊,不可以啊,就算前面的他都能做到,最后一项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在和白美姿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经爱上白乐萱了,现在更是深陷其中。
所以这一切是一个上天早已设计好的圈套,像他这样的小民,不管怎样想办法怎样挣扎,都不可能从这个陷阱逃出来的。
结局是早已被设计好的啊……
走进工匠的房间,易陌笙感觉到一丝深深的冷意,似乎比外面的冷雨还要冷。
屋子也不能说是屋子,只是一个在后院临时搭起的棚子,很小,不到十平米。没有开灯,只有阴雨天灰白色的自然光从透明的天窗照进来。这是应工匠的要求建造的,他们有一个原则,不能在别人的房子里缝尸。
他聘来两个专业的缝尸匠来做这项工作,因为他不能让白美姿那样残缺不全地入棺。
这两个人做这种工作都做了很久,易陌笙才信任他们。可是这样的人和尸体打交道太多,身上似乎都沾了不少阴气。
一见易陌笙进来,两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站起来看着他。
易陌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干活,坐在一边看着他们。
现在,白美姿的头和一只手已经接好了。她的身子也被大致擦过,干净了很多,沉睡的她看起来十分美好,身子看上去还是像以前那样曼妙,只是少了很多生动,还好头发永远是柔软灵活的,在工匠手中被摆弄着,添了一些生机。
为了工作方便,白美姿没有穿衣服,就那样硬邦邦地被两个人摆弄着,而那两人也面无表情,沉默肃穆,两个人没有交谈,偶尔说句话声音也小的像耳语,大概是这种场合见得太多了。
易陌笙却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不希望自己以前的女人就这样被别人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工匠赶走吧。
“那个,”易陌笙不好意思地开口:“能不能给她身上罩点什么啊。”
其中一个人抬起冷冷的眼睛,说:“她不会觉得冷的。”
“我知道……”易陌笙尽可能笑着,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硬,“我是说……”
他说道一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觉得这样很不尊重她啊。”易陌笙终于说道。
另一个工匠一边干活一边说着:“不会的,我们对人鬼都很敬重。一会还要给她擦洗身子,穿了衣服还得脱掉。给硬的人穿衣服很麻烦的。”
易陌笙脸部抽搐了几下,点了点头,走出了小房子。
这么大的一个房子,他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四面都下着雨,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没有撑伞,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走着。从后院走到前院,又从前院走回去。
雨再小,像他这样不停地淋雨,也是会把衣服打湿的。
不知道这样不停地走着能不能招来白美姿的魂魄呢,他自嘲地想着。抬起头看,那片枯萎的花园里应该有她浇水的身影的。屋檐下应该有她在坐着。她还可能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
不过他一个都没见到。除了工匠的房子,哪里都没有白美姿的影子。
他摇了摇头,继续走着。
经过厨房窗户的时候,李姐突然打开了窗户,冲易陌笙喊道:“先生,别在外面淋雨了!快点进来吧!”<igsrc=&039;/iage/30550/10068033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