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龙福玉在萧盈怀里满足睡去,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
殊不知抱着她的人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和不屑,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就将人推出了怀抱,随后拿了一件披风随意披在身上,往外头去了。
这一夜,张如锦没有休息,她当然不能休息。她可以表现得宽容,却偶尔也要拈酸吃醋,这样才会让萧盈觉得她是那么得在乎她。而她是那么笃定萧盈一定会来找她。
因而,萧盈刚刚踏进张如锦的院子,就听见那如泣如诉的箫声。
这是当年萧盈教张如锦的第一首箫。此刻在耳边响起,就仿佛见到昔年瘦削惹人怜惜的小姑娘。
他心中一痛,当年娶张小晚的时候,他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给如锦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她成为自己名副其实的妻子。可是,等他休了张小晚,却又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前几日如锦闹脾气,他心烦意乱,又因为梁王那里有事,就一直没去安慰如锦……
秋深了,院子里的一池残荷在风中摇曳,他穿过那回廊,站在低矮的灌木之后,看到衣裳单薄的如锦靠着阑干。她的神情那么落寞,眼底雾蒙蒙的,她哭过了……兴许还哭的撕心裂肺。
等萧盈走到张如锦的面前,她却恍恍惚惚地起身,强迫自己扬起一抹笑,福身道:“侯爷,您来了。”
萧盈听她这一声侯爷,心中咯噔一下,伸手去抱张如锦的腰身,嘴里道:“锦儿如何不唤我夫君了?”
张如锦低垂着脑袋,道:“侯爷,您该去陪郡主……不,应该叫姐姐了。”
萧盈脸色徒然一变,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道:“锦儿,你该知我心意。”
张如锦的眼泪便豆子般滴到萧盈的手背上,道:“侯爷,您是有雄才远略的人,锦儿……锦儿便是知道您的心思……也……”
萧盈不容她再说下去,搂住张如锦,便吻了上去。
至下半夜,龙福玉被渴醒,一摸边上没了人,就大声叫来自己的四个陪嫁丫鬟,大张旗鼓地去了老夫人院子里,将睡梦中的老夫人吵醒。老夫人虽然心中不喜,可是对方到底是梁王的郡主,只能压着一腔怒火去找萧盈了。
那萧盈自然是在张如锦的院子里,龙福玉也是强悍的人,令人一脚踹开了房门,就看到床上两人赤|裸交缠,当即骂道:“好一个下贱的妾室,竟然在本郡主大婚之日勾引本郡主的夫婿!”
老夫人怒瞪了萧盈和张如锦一眼,虽然张如锦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老夫人自己心里存了一丝猜忌,何况张如锦这次做的也的确是太不懂事了。因也冷了脸,对赶紧将张如锦抱到怀里的萧盈道:“盈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陪郡主去房里!”
龙福玉哪里肯罢休,道:“老夫人!我早就听说这个张如锦是一个勾人的狐媚子,早在张小晚还是侯夫人的时候就迷的侯爷神魂颠倒!今天她是骑到我的头上了!不过是区区一个贱妾,本郡主岂能轻易绕过她?!若是今儿侯府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便立刻回梁王府去!”
这句话却是威胁了,萧盈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却也碍着梁王府的面子不敢说龙福玉的不是。老夫人道:“郡主,往后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而伤了和气。尤其今天还是你和盈儿的洞房花烛。”
龙福玉冷哼一声,道:“你们以为本郡主是张小晚那个任你们欺负的侯夫人?!”到底龙福玉以前对老夫人还是有些”敬重“的,一下子也不可能拉下脸,便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过,既然老夫人都开口了,我便暂时放过这狐狸精!”
龙福玉一口一个狐狸精,听的张如锦恼恨不已。她可是贵妾,不是正室说打就打的!然而,面对龙福玉,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萧盈,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她……
她只能咬牙,迎着龙福玉的鄙夷的目光,再听着萧盈喝道:“你且出去,待本侯穿戴好便来!”
龙福玉冷笑一声,道:“哼,没想到侯爷也是有廉耻之心的人。”
说完,龙福玉转身出去了,老夫人被龙福玉这么一呛,心下对龙福玉和张如锦都有些不满。可也只能对着张如锦发发脾气,然后也出去了。
萧盈脸上青红交加,最后将张如锦往怀里用力一带,道:“锦儿,待时日成熟,我必给你一个交代。”
张如锦看着萧盈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冷淡的笑。
又是这句话,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第二日,秦渊在京城外截下进京的玄辰,将人直接带到陈家,给陈管事治伤。至于京城中却又掀起了一阵风暴,原是因了那姓周的,先是帝王听到刑部的汇报,震怒之下处置了那周老爷,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开始那周老爷不过是有个指使手下打伤良民的罪名,到后来,又有刑部审查、百姓举报,统共列了周老爷数十条罪!那周老爷当时被帝王判了凌迟处死。
这真真是将陈年旧事都给翻了出来。其中“高利贷”一事还牵扯到了侯府,最是严重不过。不说老夫人一开始听到老周家唯一的骨血要被凌迟了,昏死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帝王又一道圣旨下来,革了她的诰命,并要她偿还这些年来被周家姐弟剥削的老百姓的损失。
又是赔偿田地房院,又是给那些被周老爷弄死的人的亲属一笔笔的赔偿金。
老夫人气急攻心,又是昏死了过去。
心道,这前不久才给了张小晚那么多的钱财,现如今,她真是要将棺材本都给拿出来了!
等她醒了,龙福玉倒是来了。老夫人眼睛一亮,心道,幸好这不有个王府做亲家!自己的棺材本总算是能保住了!当即道:“玉儿,你来了。侯府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现在我们侯府有难,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龙福玉道:“娘,您言重了。”她凤眼一挑,“钱的事情您不必担心。可是,我听说娘您的身体不好,侯府事情也多,我倒是愿意替娘分担分担。”
老夫人心中道,这个龙福玉果然不是好欺负的,这不来跟她要主母的权力了!
她假笑道:“玉儿你年纪还小,等时间长了再说不迟。”
龙福玉道:“娘此言差矣。打小宫中的嬷嬷便教玉儿如何主持府中中馈。既然我们是一家人,玉儿合该为娘分忧的。娘说是不是?”
老夫人一面得了她的好处,也知道这事不能拒绝,于是强笑道:“那就辛苦玉儿了。”
张小晚在外头茶肆听了周家的事情,心道,果然善恶有报。这个周老爷作恶多端,如此下场倒也是咎由自取。而萧盈的脸面可就难看了。毕竟有这么一个即将要被凌迟的舅舅,一个被革了诰命的母亲,在百官同僚面前,必定是抬不起头了。不说这个,就是面对他的新妇龙福玉,只怕也要低她一等呢。
付了茶钱,张小晚又要了一包绿豆糕,一包桂花糕,打算带回去给陈良和如意解馋。
一出了茶肆,就听到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张娘子,真是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可不就是玉华阁的东家,张小晚如今的顶头上司?
张小晚笑道:“闻人东家好。路过此处觉得有些渴了,便进茶肆喝了一杯茶。”
闻人澈走到她身边,道:“原来如此。城中有一处枫叶林,开的很是不错。林中有一湖心亭同是风景宜人的地方,张娘子可要同去?”
张小晚拒绝道:“我还有事,还是不去了。”
闻人澈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叹息道:“上次请张娘子去酒楼,张娘子不愿意去,如今还要拒绝我吗?”
张小晚一怔,道:“闻人东家,实在是小女子有要事。”
闻人澈道:“我找张娘子也是有事啊。前些日子苦思冥想得了一副样式图,却总觉得有不妥之处。早就想请张娘子指教一二,不曾想今日巧遇张娘子,奈何那样式图又被落在家中,故而冒昧请张娘子去枫叶林,这厢我令下人去取来那样式图。张娘子却总是这般拒人千里。”
张小晚看他说的诚恳,也不疑有他,心道这人还是自己的大老板,太拂他的意也不好。便道:“指教不敢当。既然闻人东家有事,小女子自然要先解决闻人东家的事情。”
闻人澈立刻露出一丝笑意,对张小晚道:“马车就在不远处,张娘子请随我来。”
张小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心里觉得奇怪,又道闻人澈道:“只是小女子本是买了糕点给朋友的小孩儿,若是晚些带回去,这些糕点怕是要被压坏。小女子想先送这些糕点回去再来城里。”
“何必如此麻烦?”闻人澈笑的更加温柔,“我让府中下人代替张娘子送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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