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君尚!”突然,罗茗娇的声音淡淡响起,她是要感谢覃君尚啊!谢谢他将为难留给了自己,没有为难她,她不是个会将麻烦留给别人的人,却在家仇面前没法儿妥协。
哪怕这份仇恨只留存在她的隔世记忆里。
谢谢?呵!覃君尚冷笑,心中发疼,他和罗茗娇从相识到领证,虽然只有短短数月,可是他们已经成为夫妻了呀!既然是夫妻,为什么还要用‘谢谢’这么见外的词?
还是在有关慕容君桦的事情上,原来在罗茗娇心里,连夫妻情分都不足为道了吗?
“你就这么在乎他吗?”覃君尚愤愤的说道,眼眸充血,好似下一秒便会喷出血来。
“嗯?”罗茗娇的心神有点乱,突然听到覃君尚来了这么一句,有些诧异,在乎?在乎谁?
覃君尚闻言皱了皱眉,没说话,心说,没听到就算了!
他甚至有点庆幸罗茗娇没听到,他一点都不想和罗茗娇争吵,不想给罗茗娇任何离开他的理由。
渐渐的,长久的沉默,让两人的情绪都回稳了一些,罗茗娇这才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宝鼎华府,倒像是要出城。
因为去看慕容君桦,已经耽误了午饭,今天是元旦,罗茗娇答应了给罗御希和虎子做好吃的,这时间直接回去,虽然有点晚,但还能抓到午饭的尾巴。
直接出城的话,肯定得耽误工夫,赶不及午饭了。
“我们要去哪里?”罗茗娇问道,覃君尚的沉默让她心疼,这种时候,她觉得应该回家,想来有罗御希在旁闹腾,覃君尚的心情会很快好起来。
可惜,罗茗娇的问话石沉大海,覃君尚根本没有应话。
罗茗娇抿了抿嘴,道:“我们不回家吗?”多正常一句话,可是说出口,罗茗娇也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覃君尚在慕容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脱离慕容家,即使时隔四年,在元旦当日,以对立的形式见到曾经的家人,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想到这些,罗茗娇能理解覃君尚因何沉默了,她暗暗叹了口气,挤出个笑脸,认真的看向覃君尚说:“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
覃君尚闻言猛踩刹车,驰骋的车子嘎然停下,要不是名车性能好,两人怕是得抛出去。
“你说什么?”覃君尚的手依然握在方向盘上,似乎比之前更加用力,他没有看罗茗娇,只垂下了眼眸、竖起了耳朵。
见他如此,罗茗娇越发心疼,她半抱住覃君尚的胳膊,轻声重复:“回家,我们的家。”
再次听到罗茗娇的话,覃君尚的情绪在跌落谷底后,似被突然抛了起来,他心中酸楚、激动,罗茗娇心里还是有他的,只是他的分量不及某人的重。
没关系,他们是夫妻,有大把朝夕相伴的机会,他相信,要不了多久,罗茗娇的心里不会再有别人。
“好!”覃君尚依然没有看罗茗娇,只是重重的应了一声,再路道后的车主发飙前,重新启动了车子。
只是车子行驶的方向,依然是城外西郊。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覃君尚神色严肃的下了车,没有看罗茗娇,自顾自的走开。
罗茗娇不明所以,但依然配合的下了车。
下车后,罗茗娇才发现,这条主干道上的分支路线,通往的是九峦山,而九峦山实际上是京都墓园。
墓园?罗茗娇恍然,覃君尚要祭奠他的母亲。
想到已故的婆母,罗茗娇的神色变的郑重起来,甚至还有些小自责。
她嫁给覃君尚成了他的妻,这些家里的事,本是她该操持筹备的,她竟完全忘了。
想到自己失了本分,罗茗娇快速走进一家纸花店,进去一看,有些懵,香烛呢?金元宝呢?纸花店里东西不少,纸做的衣服、汽车,甚至大大小小的房子,就是没有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
闹了半天,香烛竟然变成了电子产品。
罗茗娇叹了一口气,活了快二十年,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太多陌生的东西,她都慢慢去适应、去接受,可要是祭奠亲人亡灵用这些东西,罗茗娇总觉得不够诚意。
想了想,她问店主要了几张金纸,付了钱,她打算自己折几个金元宝,时间紧迫,好歹不落空。
不仅要给婆母折,罗茗娇也想给前世死在断头台上的家人们,烧几个过去。
拿着金纸出来的罗茗娇,看到覃君尚拿着一束洁白的香菊,正看着她,见她出来,微显诧异的看了看她手里的金纸,转身走向车子。
这里就在墓园外,但是距离墓园还有一些距离,覃君尚重新回到车里,罗茗娇也坐上车,一上车,罗茗娇便抽出一张金纸摊开,快速的叠了起来。
罗茗娇手巧,不过短短两分钟的工夫,她手里的金纸就变成了一个棱角分明、立体感十足的金元宝。
一个折完,又快速的折第二个,见她如此,覃君尚因为一个‘家’字被稍稍治愈的心,又好受了一点,他甚至不动声色的放缓了车速,给她更多的时间。
元旦有假期,也有人来墓园里看望亲人,墓园管理人员看到罗茗娇手里提着的东西,立马跑过来叮嘱:“请注意警示牌,墓园不允许点火。”
罗茗娇闻言十分诧异,墓园里不点火怎么烧纸?
“等我一下。”覃君尚将手里的花塞给罗茗娇,对墓园管理员说:“借一步说话。”
不到一分钟,两人就说完话了,而这会儿,管理员的话变了,他说:“墓园禁止燃火,主要是怕起火灾。”为了绿化,墓园里到处是松柏树,要真着火,就出大事了。
当然,还有个原因墓园管理没说,为维护生态环境,不能制造烟雾,那些和人民币相比,终是少了些实在。
“不会的,我们会很注意的。”罗茗娇力争,亲手折的金元宝,是对婆母的孝敬,不烧的话,怎么送到婆母手中?
墓园管理员看上去很为难的点点头:“好吧!不过你们千万要小心。”不行,待会儿还是跟过去,远远的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