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菲菲距离木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神情突然一变,然后又急速地逃回岸边。
她嘴里喃喃说道:“那条船很诡异,你不能上去。”
转眼间,她又自言自语道:“龙四海,你没有看到唐柏与玲珑姐姐就在那条船上吗?”
而后又听她自言自语道:“唐柏又如何!他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不能冒险,修行之人,要做到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人。”
说完,她又是一幅怒目圆睁的模样,嘴里吼道:“哪里有什么屁的危险,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是个胆小鬼,老娘可不是。”
说完,她又展开身法,朝木船的方向跑去,水浪成了她脚尖的踏石;只是刚接近木船,她又不由自主的退回来,嘴里一直在自言自语。
一时之间,便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
她在河面上跑来跑去,即不上岸,也不上船。
而她此时的模样,就如一个疯癫了的女人一般,时而平静至极,时而愤怒至极。
此时的她,确实如同疯癫了一般,她的身体里,存在着两种意志,她自身的意志再与龙四海的‘血龙控神术’在不断地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以往她被‘血龙控神术’控制时,也有反抗,但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坚持,这么顽强。
趋吉逃凶的道理她也明白。
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认为: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比生命的存在更有意义。
比如亲情,比如朋友的友谊。
她是一个义字为先的女人。
不管是唐柏还是玉玲珑,他们都是她的朋友。
朋友有难,让她趋吉逃凶,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本就是一根筋的性格,所以,哪怕争夺得十分激烈,她也不愿妥协。
两种意志,看似僵持在一起。
不过随着燕菲菲的血脉觉醒,她的意志也慢慢地占据了上风,在龙四海拼命的阻止下,她依旧踏上了那诡异的木船。
原本静止的木船,在燕菲菲踏上船的瞬间,又开始航行起来。
仿佛先前的静止,只是为了等待燕菲菲上船。
浊浪滔滔,逆上而流,这宽广汹涌的河流,仿佛没有尽头。
木船始终不快不慢,往前面航行,也不知道木船的终点会在何方?会在何地?
而现在的唐柏却完全沉浸在了大道的感悟中。
古老的‘宇’字,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分解着,分解成了无数的点。
点点连续、点点又尽不相同。
他的意识进入其中一个点,然后,他又看到这圆点中还是无数的点。
那些圆点宛如星光璀璨。
一点一点,点点不同。
于是,他的意识又进入了其中一个点,他看到的还是无数的点。
不同的点,密密麻麻,彼此相连。
仿佛每一个点中,都有无穷无无尽的点存在,仿佛第一个点,都是无边无际的空间。
这便是空间大道?
他无从悟起,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画家在画水的形状。
水有形状吗?
去溪边绘画水的形状,画出来的是小溪;去河边绘画水的形状,画出来的是大河;如果去湖边绘画水的形状,水的形状就是湖泊,去海边绘画水的形状,那水的形状就是大海。
无论是小溪,河流,湖泊,还是大海,这些都不是水的形状,因为水是无形的。
唐柏感觉自己思考的空间元素,就是如此。
空间是什么,他不知道。
更不知道空间的道。
时间慢慢过去,他始终不能明悟空间的道。
就像是一间屋子,里面为空,墙壁门窗为间,那是空间吗?
连这个问题,他感觉自己也想不通透。
他终始觉,一间屋子,那就只是一简屋子。
不能明悟‘宇’之大道,于是他又将意识沉浸于古老的‘宙’字之中。
但是他很快又失望了。
因为古老的’宙’字中即没有点,也没有符文,更没有大道的道韵。
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文字,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唐柏睁开了眼来。
突然,他感觉有人朝这个方向看来。
他转过头去,然后他看到了燕菲菲。
燕菲菲全身散发着淡淡的红光,那双大大的眼睛,灵动至极。
她就站在他身边的不远,张大着嘴巴,像在叫喊着自己。
但是,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燕菲菲怎么也到了这诡异的船上?
然后,他朝四周看去,发现四周的景色已变,木船已经离开了码头,在宽广的河面上行驶了起来。
他并没有任何吃惊。
这条诡异的木船会发生任何事情,他感觉自己都不会吃惊。
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计较木船存在的目的?
他现在只想知道,燕菲菲为什么也在木船之上?
为什么她的神态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藏道于声,大声叫了声燕菲菲。
声音在四周震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但眨眼之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菲菲自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但唐柏却是愣在当场。
而后,他又是一声大吼,声音之中,不仅蕴含了他的大道之力,而且还有他的真元之力。
他的意念夹杂在音波之中,朝着四方蔓延。
他发现,他眼睛看到声音产生的涟漪瞬间就消失掉了,但他的意念,却随着音波蔓延了很远,然后碰撞在一个无形的屏障之上。
他心中一喜,知道这无形的屏障就是‘间’的存在。
只要知道‘间’的存在,那么就有可能打破木船上重叠的空间。
他的意念并没有收回,而是依附在这无形的屏障之上,感悟着空与间的存在,感悟着两者之间的变化。
就像拆一间房子,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么首先要明白的是这间房子的构造?明白用的是什么材料?然后像解开个绑紧了的结,慢慢的沿着建筑时的顺序,才能将房子拆掉。
唐柏此时就是如此。
他的力量打破不了这个空间的屏障,那就只能去了解它。
在这个永远也没有黑夜的地方,时间也仿佛不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站在空间的屏障所在,右手蓦然朝着前方抓去。
原本空无一物地方,却像水波一般晃动了一下,虽然微不可见,却是真实存在的。
唐柏仿佛知道会如此一般,他的手几乎与空间的屏障同时晃动起来。
他左边一指点下,或是往右边一晃,或许连续快速的抖动着。
乍一看,他的手像抽筋了一般,在不停的乱抖,没有规则。
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每次晃动,四周的空间仿佛都会随着晃动一下。
而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道道残影开始出现,往往一道残影刚刚出现,另一个残影就很快消失,当他右手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极限的频率时,他的周围出现了几只手臂。
这些手臂就像真实的一般,静止在空间不动。
其实,那是他的速度达到了极限,产生的时间的延迟。
而后他又大吼一声。
音波震动,比先前更强烈,在那无形的屏障震荡时,他的右手点在了屏障之上,伸出了屏障之外。
四周的空间晃动起来,随着晃动,他的右手仿佛压上了无穷巨力,如同一个世界的力量镇压其上,要将他的手臂压碎。
他不得不将右手收回。
他感觉自己的手失去了知觉,但他恍若未觉。
他目光闪动,紧紧盯着消失的屏障。
那里已然恢复正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一次,他虽然没有成功,至少他找到了方向。
他不了解空间大道,他破解的方法,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
任何特体运行的周期变化,叫做频率。
当他右手运动的频率与空间运行的频率达到一致时,空间运行的频率就会加强,当这种幅度强到一定的程度时,他的右手便轻易地可以穿过空间的屏障。
这种方法在物理学上叫做共振频率。
一旦改变了共振的频率,那便要承受空间的重力压迫。
他体息了一阵,而后朝着燕菲菲的方向望去。
他发现燕菲菲身上的红光变浓了许多,而且手中多出了两柄大铁锤。
他虽然看不到燕菲菲挥锤的痕迹;但他知道,燕菲菲现在肯定在挥动铁锤,想要砸开船上重叠的空间。
而后,他又朝着徐彩凤与玉玲珑的方望去。
发现两人依旧双目无神,呆坐在船舱的木椅上。
知道了破解重叠空间的方法,他倒是不再担心众人的安危了,唯一的是将自己的身法练得与重叠空间的频率一致,那需要时间。
一直以来,他着重修行,着重悟道,着重习剑,唯独没有在身法之上下过功夫;他现在所会的身法,还是少年时期,于黑峰山上观不同动物悟出的身法,连武技都不是。
他不得不静下心来研究身法,他必须要做到他的身体任何地方,都要有右手震荡时的频率一样,只有这样,才能走出船上的重叠空间。
于是,他展开了身法,在船上不断的做出各种动作,
他时而玉兔爱惊,突地崩起,时而似地鼠寻龙,低伏而行,时而又哪雄鹰展翅,飞跃而起。。。
这小小的船上,却似无垠的空间,让他自由地变换着各种不同的动作。
开始时,他还有些生疏,动作变化时也不连贯,速度也慢。
但随着他不断的练习,他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且变化多端,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空中出现了无数残影,依早保持着形似各种动作的形状。
一时间,他完全沉浸在了身法的练习之中。
他相信,再给他一段时间,他的身法一定可以达到与重叠空间共振的频率。
俗话说祸福相依,此话果真是有道理的。
正是进入了这木船之上,他才会想尽办法出去;只有如此,他才有时间去练习自己的身法。
如此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心中的兴奋慢慢地变成了沮丧。
他发现他的速度到达一定的程度,便很难再进一步,哪怕他再如何努力,他的速度都达到了一个极限。
他不得不停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有点乱了。
自从与诸葛心月相恋,与燕菲菲相遇,他的心境就一直不进反退;就算他再练习《九阳经》,也突破不了第五层,而且他的心境也越来越容易波动。
此时便是如此,久不进步,他竟心烦意燥起来,不得不打坐调息,压下心中的情绪波动。
而后一段时间,他停止了练习,而是在不停的思考,思考如何打破速底的极限。
这段时间,他又试验了几次,以音波相助,以右手的速度与重叠空间共振,每一次都能成功。
但偏偏自己修行不够,这成了他的心病,他的心境如同蒙尘,哪怕修行《九阳经》,也拂拭不掉心中的尘埃,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