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曹州一待就是两年,袁彬深深感觉七爷比之过去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具体是什么他一时说不上来,直到看见沐秋水时他才想起,七爷比过去下手狠毒了许多。
那日七爷派人把他喊去,一进屋他就觉察出不同寻常的气氛。
除了七爷和燕郎,屋里站着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人,那人脸上有一条很深的疤痕,看起来令人非常不舒服。
气氛非常诡异,七爷脸上出现一个旁人不易察觉的表情,燕郎会意对月天使了个颜色,后者便走到门口说了声“带上来”。
袁彬正诧异间,就有两个小厮拖着一个人进来掼在地上。
那人身上有些微鞭子抽打过的血痕,但不重,想来是行刑的人也看出,刑讯拷问对这人并不起作用。
这人披头散发倒在地上一时没有生气,许久才微微动了一下。袁彬只能依照身形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女子,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解地望向七爷。
七爷终于挑了挑眉毛开口说:“没别的事袁大夫,请你来认认人。这人我多年前只见过一面印象不深,你从前替她医治过,料想会比我印象深刻。”
话音刚落,地上那人已经微微抬起头,袁彬一瞧心里“咯噔”一下沉到谷底,他认出这是沐秋水。沐秋水看他一眼愣了片刻,立刻别过头去装作不识。
饶是心里惊骇到极点,袁彬面上也只能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问:“这是谁?”
七爷道:“昨儿刚带回来的,听燕郎说,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怕其中有诈就叫弄来问问。亏得燕郎眼力好,换做其他人怕是真就疏忽了,袁大夫你来认认。四年前她和一个姓顾的男人一起来过曹州,在我的地盘搅出好一番动静。”
袁彬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仔细看了看沐秋水随后说:“好像有点印象,是一位姓沐的姑娘。”
“是了,她是说叫沐云,”七爷坐在一张舒服的靠椅上挪了挪身子问沐秋水:“旁人问你你不说,我来问你,你为何在弋阳郡王身边?”
月天为自己找一条后路而靠上七爷时,并没有和盘托出自己的底细,所以他也不便将沐秋水的身份说出来,因此七爷并不全然知道沐秋水的底细。
沐秋水啐出一口血水道:“我说了,我是郡王的护卫叫沐云,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谋个差事领份俸禄罢了。”
袁彬立刻明白沐秋水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的意思是咬死了司马鞠给她的身份没有松口,更没有出卖袁彬。他略略放心,又听七爷说:“这个我已经知道。你该和那个醒顾的走了,如今怎么会只身跑到江陵去?”
“求个生存。”
“你怎么和辽王府说,你是从关外来的?”
“我本就是从关外来的。”
“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呢?也是从关外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姓顾的那一位。”
“他……我不知道……”
“你和他一起来的曹州,如何会不知道?”
“……我和他早就分开了,没有任何联系。”
“你们那时来曹州万般不走,到底怎么回事?”
那是袁彬也不知道的原因,是以他看向沐秋水。
月天心里也很讶异,他从来不知道沐秋水和顾长溪来曹州时,曾和七爷扯上过关系,顾长溪回去后只字未提实在可疑。
沐秋水明白月天在这里,她对此事的一言一行都会对顾长溪造成影响。
所以她沉吟片刻,想了个理由才说:“升平赌坊的米老板,那件事七爷你也是知道的。他要轻薄我,被我教训了一通,他们便将他的死算到我头上,是那位顾公子救了我。”
“他为什么偏偏要救你?”
“出于道义。”
七爷冷笑一声说:“你别当我看不出你们之间的千丝万缕,这会倒脱的这样一干二净。你在江陵,他人究竟在何处?”
沐秋水知道不答个所以然,七爷是不会罢休的。她沉吟片刻瞟了月天一眼低声说:“他骗了我,然后走了,我再没见过他。”
“骗了你什么?”
沐秋水冷笑一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他是男人,我是女人,你觉得呢?”
七爷愣了一下忽然笑出声:“原来也是个浪荡子,真是没有浪费那身好皮囊。你和从前也不太一样,以前还是个小丫头,如今却出落得挺出众……该不会是你混在辽王府和他里应外合谋划着什么……”
“那个人我恨不得他死,怎么可能和他里应外合?我说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再说不出二话。”
七爷靠在椅背上不出声,似乎是在琢磨沐秋水的话的可靠性。这时门外有人禀报韩相捷求见。
七爷对袁彬和月天道:“你们先出去,袁大夫先别走远就在外头候着,让韩相捷进来。”
袁彬依言走到屋外,面上装得波澜不惊实则心里焦灼万分。
他并不知道沐秋水在江陵待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被七爷抓到曹州来,因此疑心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一个小小的差错,可能让多年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沐秋水虽然什么都没有吐露,但不代表七爷知道的会比她说的少。
袁彬的不安一刻比一刻强烈,加上七爷又不准他离开,他只能强自镇定等在屋外。
韩相捷进屋后见七爷正在审问犯人,便走上前去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说完一转身正好对上沐秋水的脸。
“是你?”他脱口而出。
“相捷你认识她?”
“七爷你忘了,四年前我曾奉你的命令去请过沐姑娘。”
“那你记性还不错。”
韩相捷盯着她没有说话。
七爷道:“你可知道我在哪找到的她?”
“属下不知。”
“在辽王府。”
韩相捷显然也吃了一惊,只听七爷又说:“她说和那个姓顾的分开后就流落到江陵,机缘巧合下进了辽王府,你觉得可信吗?”
韩相捷是七爷的心腹,因此七爷才会一本正经问他的看法。韩相捷道:“这中间过程如何属下不知,但这个女子绝不是朝廷的人。”
一直不发声的燕郎此时看向他呛声说:“你又不认识她,怎知她不是包藏祸心?七爷的事,事无巨细都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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