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突然的提议,沐秋水很感意外。
顾长溪极尽温柔地说道:“离开京师,我们去江南生活,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只有我和你。”只有远远的离开这里,才能让往事永远尘封。
没想到沐秋水却拒绝道:“我……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她的理由说不出口,她为了报仇偷生到现在,付出了许多,岂能说放弃就放弃:“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不想走。”
顾长溪劝道:“你在这已经没有亲人,去哪不都一样?”
“不一样。”
“秋水,我们一起……”
“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有无量斋,有冲爷的影子,有双喜他们,还有我童年的记忆,离开这里,哪里都不会是家。”
“你如果想,我们可以把双喜他们一起带走。只不过换个地方,什么都不会改变。”
“不,这不一样。”
“你绝不离开京城吗?即使我想走?”
沐秋水疑惑地问:“长溪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走?”
顾长溪沉默片刻说:“松江府才是我的家,我对那的感情更深,如果我要有自己的家庭,我希望是在那里。”
这个解释沐秋水倒能接受,只是江南太远,她不能现在救走,是以她稍作妥协问:“再过一阵好吗?”
“要多久?”
她局促道:“我不知道,也许三年、也许……”
“不能马上走?”
“……不能。”
顾长溪见她态度坚决,颓然问:“不管去哪,即使有我陪着你也不行?”
沐秋水摇摇头,咬着牙不说话。
他心里经过一番挣扎,站起身,声音冷然道:“知道了,我先走了。”
他突如其来的冷漠让人意外,沐秋水放下历书也站了起来。
顾长溪看着她,心中万般不舍。他抬手滑过她的脸,仔仔细细端详一番,狠下心肠说:“天凉了,你照顾好自己,军中还有事,我得走了。”
“那……”她话未说完,他就已经朝门外走去,沐秋水跟上几步喊了一声,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沐秋水虽然觉得不寻常,但并不能联想到这背后的原由。
那个七年前的秘密,像一座沉重的山一样压在顾长溪的心头,他没有办法守着这个秘密继续留在顺天府,所以他想带沐秋水走,可是她不肯。
随着杜婉儿的再次催促,他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如今只能暂时稳住杜婉儿再做打算。
而稳住杜婉儿的唯一办法,便是假意答应和杜家定亲。
他向军中告了假,留在府里按部就班的处理所有联姻的事宜,包括一封杜婉儿要求他写的绝情信。
他知道她会有多痛苦,可是眼下别无选择。他对杜婉儿又抗拒到恼恨,却一时只能忍让下来。这是权宜之计,他一定要尽快想出应对的办法。
消息传来,沐秋水几乎惊到昏厥。
双喜扶着她坐下,她重新展开信纸,信上的字确实是顾长溪的笔记,每一个字都化作烧红的针扎在她心里。
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归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为了振兴家族,他必须娶杜家的女儿。而与她风月一场,希望她从此安好。
不会、不会,沐秋水将信纸攒成一团,紧握在手心,他不久前才来过,还说要和她成亲,我她不信!
她站起来在屋中彷徨地来回踱步,最后说:“我不信,我要去找他,他必须亲口对我说。”
“小姐不要去,”双喜急忙拉住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慌张起来,任何可能的消息都让她惶恐:“你知道什么?”
双喜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她不能看小姐受辱,可是她又不忍心说出听说的事,她知道这打击将有多大。
沐秋水催促道:“你快说啊。”
双喜咬着牙,急的快哭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说,我自己去找他。”沐秋水甩开她的手要往外头走。
双喜匆忙挡到她面前,终于开口道:“小姐,是真的,前两日大家就都知道了,顾家和杜家联姻了。你这几日都不舒服,我们商量瞒着你,就是怕你受不了。顾公子、顾公子这个坏蛋,他骗了你!”
沐秋水痛苦地闭上眼。
怎么会?怎么会?
二人的山盟海誓犹在耳边,他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那些柔情无限的夜晚,她将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他,他却这么干脆地辜负了自己。
他一边许诺自己,一边却张罗着迎娶旁人,她还有什么可问的,上门自取其辱吗?
撒谎,骗子!
气急攻心,忽然干呕起来,她向前踉跄几步,伴着头晕目眩一下跌坐在门槛边。
双喜火急火燎冲上去查看,沐秋水有气无力地喃喃:“双喜,我好难受。”
双喜摸上她的额道:“小姐,你好像发烧了,小春,小春!”
苏小春在外头应声过来。双喜道:“小姐病了,快去请大夫。”
苏小春看了脸色苍白的沐秋水一眼,压抑着心头的幸灾乐祸,答应了,转身出门去找郎中出诊。
双喜将沐秋水扶到床上,她裹起布衾哭着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双喜陪着她,难过得说不出话。
“长溪……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小姐别哭,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他要娶别人那是他有眼无珠。”
“不对,”沐秋水坐起来忽而说:“是谣传,他是要和杜婉儿了断这件事,是旁人误以为他们要定亲。我知道他,他不会的,是你们弄错了。”
她说着就跃下床站起来,却忽而一阵眼花,又跌坐下来,双喜哭着劝她先等郎中看过身子再做打算。
她终于渐渐安静下来,躺回床上默不作声。
双喜见她由初始的激愤到现在不寻常的冷静,无论怎么和她说话,她都不答,正急得团团转时,苏小春带着郎中回来。
“大夫,我家小姐好像发烧了,”双喜又对沐秋水说:“小姐,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沐秋水脸朝着里头一动不动,苏小春轻轻扯过她一条胳膊到床沿边,她也没有反抗。
苏小春搬来一把杌凳到床边,郎中放下药箱,坐到凳子上,探出三指搭到沐秋水的脉搏之上,须臾笑着说:“哦,没有大碍,就是有点虚。”
双喜奇怪道:“怎么会没有大碍,小姐早上还干呕来着,又吃不下东西,方才差点晕倒。”
“身上发热、恶心干呕,头晕眼花都是正常的,刚有身孕的女子都是这样。”
沐秋水闻言睁开双眼,这才想起可能确实有两个月了。
但她仍旧没有动弹,只听苏小春惊讶的声音道:“你可别胡说,谁怀孕了?”
郎中了然说:“嗨呀,你们太大意了,这位姑娘都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你们不知道吗?不过脉象有些虚浮,得理气安神才好。我开个安胎的方子给你们,你们去药材铺取就是。”
双喜嘱咐苏小春去取,自己又坐回床边拉着沐秋水的手默默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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