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雀儿之所以会这样给自己留下来一条眼线,原因并不复杂,她的心思本来就很单纯,想不得也做不得什么太复杂的计谋或者是点子,她纯粹是想看看其他人在她赌气离开之后会怎么样反应罢了,并不是在耍阴谋诡计。
她也并不是很在乎刚刚些话,反正她心里想着再怎么样也就不差这一次。
而黎家老太太以及黎家的那些当家的夫人们,自然是出于好心,才会一齐商量着要把杜仲被慕亲王宁豫和毕光喜毕大人从聚宝斋里面给半路带走了的事情,对黎雀儿及其宿溪院里面的所有人都给瞒下来。
大家刚才在前头正厅大堂里面,那是一顿好说好喊得商量妥当了以后,最终再把这事给确定下来的,并非是一时的意气用事。
要说老太太以及各位夫人们都如此这般地向众人当面保证过了,那这事理应当就是板上钉钉没得可能再生出任何变故来了才是。
谁知道事实却和老太太以及各位夫人们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搞得,反正还没有过个两三刻钟左右的时间吧,杜仲被宁豫带往另一个“家”去了的事情,就已经在宿溪院里面传遍了,真是活见鬼了!
明明大家刚刚都说得好好的,也都各自拍着胸脯向众人许下了话头,不会透露一丝一毫的眞相教黎雀儿及其宿溪院里面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那怎么才这一会儿功夫,黎雀儿就已经知道了?
其实这可怪不得老太太,当然也怪不得大堂里面的那些信誓旦旦在老太太发了狠话的各位夫人们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黎雀儿自己自找的。
原来之前黎雀儿和杜仲置了气,一气之下就撒手跑回了宿溪院里以后,她还有偷偷留下一个机灵的小丫头,继续留守在正厅外面。
被黎雀儿留下来的那个小丫环,在正厅那儿待了好久的时间,几乎是自从黎雀儿带着孙妈妈,还有棠叶等人离开了以后,她就一直守在大门外。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
因为在杜仲和宁卓元出黎府的时候,这个小丫环其实就已经跑回去宿溪院里面,把杜仲的神情什么的、说过什么话之类的等等一大推的乱七丨八糟的事情,都已经详细地告诉了黎雀儿。
无奈黎雀儿不仅仅是想要知道杜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反应,她还想要看一看老太太以及黎敬生等人的反应究竟是如何。
如此一来,这个小丫环自然又得乖乖地跑回了正厅这边来给黎雀儿继续当眼线以及传声筒了。
失策的是,这个小丫环并不知道老太太,还有那些夫人们之间居然有这么多可以待在一起相互讨论的事情,甚至连午膳时分都快要到了,她们都还舍不得停止谈话。
期间只有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大丫环如秀,偶尔会出来大堂几次,为得不过是让外边伺候的丫环婆子们再去端一些茶水或者是糕点进去。
如秀最后一次出来,还是为了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好午饭要用的膳食,并且不是摆在正厅之中的餐桌上,而是直接摆在大堂里面,也省得老太太以及各位夫人们再挪一个地方。
黎雀儿那边派来的小丫环就从早上一直受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见过如秀里面,其余人她可是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见着。
就在小丫环即将要放弃,打算装一装可怜,马上回了宿溪院里面去向黎雀儿请罪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急切的脚步声。
恰好就是黎敬生从聚宝斋那里遣过来的一个店伙计,匆匆忙忙地进了正厅大堂,并且还一度站在大堂门外往里头张望,看起来很是有些回忆。
小丫环心中好奇,就多停留了一会儿,转过身又继续趴在门边窺探,想看看那个店伙计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名堂。
就是这一念之间的一个停留,终于让这个小丫环等到了一个足以让黎雀儿内心起波澜,而自己就可以以此免受罪责的大消息,也就是有关于杜仲跟着慕亲王宁豫去了另一个“家”里面的事情。
这个小丫环人虽然很机灵聪慧,可是却年纪还不算太大,有些事情可能还拎不清楚轻与重,不知道在面对什么样的事情的时候,自己可以敞开来了去说,而面对另外什么样的事情的时候,又应当闭嘴保持沉默才对。
于是,这事就成功传到了黎雀儿的耳朵里。
黎雀儿还是比较冷静的,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真的不怎么在意杜仲的缘故,反正当小丫环把这事当成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一般的消息,神秘兮兮地告知她的时候,她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反倒是旁边的孙妈妈,还有棠叶等等这些丫环婆子们的反应比较地剧烈,有一点儿近似于先是呆若木鸡,而后暴怒而起,紧接着就打算抄家伙去找杜仲干架的那种外放到有些夸张的反应。
而这其中反应最最最为惊诧的人,既不是黎雀儿这个当事人,也不是孙妈妈以及棠叶这种对黎雀儿非常关心的人,竟然是刚到宿溪院里面来借住不久的胡玉姬。
首先对小丫环报告来的消息提出质疑的人,自然也就是胡玉姬,她好像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事情竟是真的那样,一径地摇头否认。
“杜神医他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女人,这完全就不可能!”只听得胡玉姬这样低嚷道,接下来她就开始摆证据,实际上她都是在讲当杜仲在面对她自己,或者是其他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的时候,都是一样地冷淡,没有任何所谓出格的地方。
照胡玉姬这个意思,就是杜仲并非是好色之徒。
除了替杜仲的人品背书以外,胡玉姬又还讲了一些别的事情,不管她讲的是什么,其目的都是在向黎雀儿解释:“雀儿,你要相信我,杜神医他真的不是那种随便轻许诺言的人。事实上,至今为止,你是我看过的唯一一个能令他改变心意的姑娘家。”
话到这里,胡玉姬突然停顿了一下,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微窘,似乎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过了片刻以后才又低下头,颇有些忸怩地继续又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