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帘一出门,黎童立刻安静了下来,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尘土。
然后扭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由于刚才用力甩头,导致原本完美的发型有了那么一丁点凌乱,黎童弯着腰,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随后冲着镜子中的自己鼓起了掌,比出一个大拇指,并小声说道:“黎选手今天的表现也是相当精彩呢,教练看到了一定会感到非常欣慰吧,加油!”
出了门,黎童没让羽帘跟着,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乱转。
赤衣趴在屋顶上,面无表情,不不不,应该是由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显示出内心情绪的复杂和纠结,以至于面部表情控制失灵,看上去有些扭曲和僵硬。
她将翻起半块的瓦片盖了回去,然后整理了一下暂时无法平静的心绪,朝着黎童离去的方向窜去。
按照她昨晚的想法,若是能将这具躯壳空出来,她就有可能会回去,当然,也有可能回不去。
成功的几率,在黎童看来,是一半一半。
这是一个乐观的想法。
那么,有了目的,接下去就剩下如何实施了。
她想过了,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黎童从厨房旁边的一个杂物房间里找到了一把梯子,然后独自扛着,找到了将军府里最高的那栋楼。
“古人的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黎童一边往上爬着,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好不容易爬上了墙头,已经出了一身臭汗。
房顶的瓦片一块叠一块,黎童弯着腰,从墙头侧边部分手脚并用地抓着爬了上去,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几乎可以说是趴在屋顶上,手脚张开宛如一只趴地的蛤蟆,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钻进衣领里,不一会儿就湿透了一片。
而后,便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生怕自己不死,妄图走得更高一点。
赤衣在不远处看着直皱眉,心里暗道不妙,可将军吩咐了,无论夫人在府上做什么,只要不危及性命,不对不对,这明摆着已经开始危及性命了啊喂,不仅是黎童的性命,还有赤衣自己的。
黎童站在屋顶上,向下望去,眉头一皱:“啧,我怎么瞧着有点不够高啊!”
然后她将脑袋缩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蹲在屋脊上,单手托腮,发愁:“这么个高度摔下去,我要是没摔死,那大概率就是断几根骨头,摔成个残废,那不是更惨?诶这……”
“诶哟,姐姐,您在上面干嘛呢?!”一声自下而上的尖叫,吓得黎童差点没站稳当场就去要见上帝,定睛一看,竟是柳鸾儿,手上还拎着一只木盒。
“我我我……”黎童愣在当场。
“你快下来!”柳鸾儿吓得不行,放下手里的木盒,大声喊道:“来人呐,去把夫人救下来!赶快的,都小心着点儿!”
就这一嗓子,黎童想着的是柳鸾儿不去唱歌真是屈了才了。
那些个丫鬟下人们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柳鸾儿嗓子一落,齐刷刷跑出来十几号人,没一会儿功夫,黎童就已经被驾着下了房顶。
柳鸾儿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抓着黎童的胳膊还在微微发抖,看着是真怕了:“姐姐,您这是做什么呢?”
“看风景。”
“诶哟,看风景哪儿不能看呐,非要去房顶上?您站那上面,我还以为您要往下跳呢?多危险呐,下次可不行这么做了啊!”柳鸾儿拉着黎童的手唠唠叨叨地把她拖走了,被说破心事的黎童暗里抹了抹汗,还万分留恋地回头看着。
第一次计划,失败。
不远处盯着的赤衣大松了一口气,她这后背心可都湿透了,比打了一架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