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湖面
镜子
倒影
两个人
伸出手
彼此
却无法触及
他们陌生地相望
他们
怎么如此地相像
被水冲散
泛起涟漪
破碎成片
他起身
他
却仍在凝望
他
是他的一部分
他
也是他的一部分
过去还是未来
真实还是虚幻
一阵风
抿灭了光
一切
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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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
身边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穿好衣服坐了起来。
这又是一个梦么？是否和之前想起刹那的那个梦有关？我在哪？
她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让我穿好鞋之后跟着她。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在房间的门口好像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我们，是个男孩。和他汇合之后，她再次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从身形判断，是个女孩，年龄可能和那个男孩差不多。
我们一起向着大厅的方向移动，可是刚到大厅的拐角她却把我们拦了下来。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不少。
“发生什么事了？”我低声问道。
“王子来了。”她说。
“王子？！…”我还没说出我的疑问，她便捂住了嘴。什么王子？哪的王子？
“阳光之王，说实话，我很惊讶你能找到我，我更惊讶你敢来找我。你当初没有兑现诺言，现在你的四伯爵也早已远走高飞，你以为你即将加冕为王就没人敢杀你？”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他语速不快，语调平和，却字字散发着威严与力量。
“没想到再次见面，你竟然连寒暄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没杀我，不正是等我来找你么？”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声音里满是自信，毫无畏惧。若把刚才中年人说的话比作一次重拳，那么他不但接下了，而且毫发无伤。他话音刚落，便传来了木头摩擦地板的声音，想必他是拖出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战争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那时算起到现在，我消耗了很多人力才联系上你，而如今又要掩人耳目地来到你这。难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告诉你当初我食言了？咱们彼此都很了解，我作为阿尔斯国的王子，从无戏言。你应该冷静地想想这背后的蹊跷。”
阿尔斯国的王子？！他怎么会来到希里亚大陆？不对，应该是我怎么会身处于阿尔斯国！
“嗯…那你倒是说说看，这背后有什么蹊跷？”中年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过他的语调听起来却对这个问题没那么有兴趣。很难想象这是对一个国家王子的态度。几句对话已经让我明白这个中年人并未某王国贵族而是另有着什么神秘且至高的身份。
“其实早在战争刚结束以前，你要的东西我就已经收集齐了。而且我还吩咐属下精心地整理、保管，准备在战后完成我们的约定。可战争结束了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你给我的东西并不是全部，而我派去给你东西的那个属下也迟迟没有回来。直到近几年来，我的一些亲信相继地意外身亡，我才明白当初你并没有收到你应有的报酬，而你，开始用你的方式提醒我。毫不客气的说…”
“你要的东西我根本毫无用处，而且当初我的人也有死伤，给你的就是我们得到的全部，这本是一个双赢的交易，可惜你食言了。而我，如你所说，只是用我的方式做了一些我该做的事情。”中年人打断了他，他的语速仍然不快，声音也不大，但依然逼得阿尔斯王子停了下来。仿佛一艘平稳前行的小船，却劈开了面前的激流。
“毫不客气的说，当我发现我的亲信一个个都遇害的时候，我有无数次想要杀死你，我甚至怀疑是你暗中做了手脚让我的阿尔斯伯爵们黯然离开。可是我冷静下来以后，想了想：你我作为阿尔斯两股最强的势力，本就没有必要在战争结束后相互厮杀，而且刚才你说的很对，当初那笔交易是绝对的双赢。可是你我都忘了一件事情。”阿尔斯王子并没有在意那个中年人方才地打断，他继续说道：“战争可是一个极大的漩涡，处于战争中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普通人，也都可能不是。”他说完了话，便没有开口，仿佛在等着中年人的回应。
…
…
…
“哈…”片刻的沉默过后，传来的是中年人短暂的笑声，随着笑声而来的是刺骨的寒冷，仿佛突然置我们于冰窖之中。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不过，知道你我是阿尔斯两股最大势力的人放眼这世间都数不出几个，我给你的就是我得到的全部，既然我的人完成了任务，那就证明问题出在你这一边。而且我认识的名人已经够多了，单说阿尔斯国，机缘巧合地认识了你，恐怕已经是我人生中犯下的大错之一了。不过你的话刚好提醒了我，说不定我的货物被你的四伯爵带走了。”中年人缓缓地说道。他究竟是谁呢？竟能让阿尔斯的王子忌惮三分…
“不可能，当初我交代完这件事之后，就让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变成了聋子和哑巴。即使是我的四伯爵也不可能打探到半点消息，而且他们当时正忙于战前准备根本无暇理会其他事。”阿尔斯王子斩钉截铁地说。
多么残忍的手段，我心想，不知身旁的两人听了这话之后作何感想。我回头望了望他们，虽然他们的脸如雾般朦胧，但我似乎感受到了薄雾后那细微地流动。
“你和四伯爵情同手足，他们的本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但如今，那个东西我仍然想要得到。你若是在发现蹊跷之时及时找回它而不是费力找到我的话，或许身边就不会损失那么多人了。”中年人说道。
这句话不知怎地让屋内的温度骤然上升，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将爆发。
咣！这时，身后不知是谁碰到了拐角处的桌子。
“谁在那！”是那个王子的声音。从进到屋子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声地说话。听到了他的吼叫之后，我身后的女孩突然向前走了出去，并狠狠地推了推我和我身后的男孩，这一次，她不想让我们跟着她。
“她是谁？！”王子向中年人问道，显然他口中已经不将她当做女孩了。
“哦，只是佣人的孩子而已。”中年人说道。他毫不在意声音渐起的王子。
“她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既然是佣人的孩子，杀了也无所谓。”
“等等！”一个盖过王子的声音从我身后发出。
！！！
！！！
“喂，喂。”
是苍的声音。
“满头的汗，做噩梦了吧？”他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先试着坐起来。我看了看外面，天早已经亮了，我留下的汗仍夹杂着血的腥味，我想我需要先洗把脸，或者连带着衣服一起洗一下，汗血干涸之后的味道可不怎么样。
“我睡了多久？”我问道。
“有十多个小时了。”他悠闲地说。
“我烤了些东西，虽然早就凉了，不过也可以充饥。你睡了这么久而且还出了这么多汗，想不饿都难。”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仍坐在原地发愣，刚才的梦和雪地中的那个一样，如此的真实，令人毛骨悚然，跟我在一起的男孩是刹那么？我们怎么会在阿尔斯国…
我起身走出了山洞，虽然身体已是饥肠辘辘但我没有先尝苍已经烤凉了的野味而是找到了不远处的泉水，这山洞位置极佳，不仅处于树林边缘还靠近水源，而且洞内生火之后，夜晚也不见多少寒冷，不知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苍的又一个把戏。
没有换洗的衣服使得我必须继续忍受着未消散的血腥味，或许足够的阳光会赶走它也说不定，至少如今我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迹。
“苍，你把我带到这荒山野林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在吃完了那些冷野味之后，我说道。
“你比我年轻那么多，记忆却还没有我好。你跟我走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十字之剑必须要有传人，这可是组织的标志。我已经把双枪十字交予给了血祭，总不能把组织的未来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凡事都要有两种方案，这样才灵活。”他说完突然起身扛起了十字剑。
“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我学习剑道。剑道不仅是一种用剑的方式，更是一种心灵的修行，可以克服你现在内心的种种疑惑。”
“可为什么是我？”我问道。
“因为苍十字前十号之中，你的战斗基础最差，但换个角度说，你的提升空间也最大，所以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潜力。”
“如果我没达到你的期望呢？”我问道。
“如果你没达到我的期望，出去了也还是一死，不如我就替外面的世界代劳，让它少背负一些骂名吧。”苍说道，他的语气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在他看来，杀手的职业就是杀人，这并不奇怪。可这句话，却让我想起了睡梦中阿尔斯王子对那个女孩无情的杀令：
“既然是佣人的孩子，杀了也无所谓。”只是他的语气比苍要冷酷许多。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噤，又问苍：“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学会思考，而不是问问题。”他不耐烦地说道。
在这原始的深山老林中，我已经与外界的一切失去了联系。我想到了刹那，他既然早就知道我是他的弟弟，为什么不找机会和我说明呢？如今他在暗翼会不会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纱华、血祭、晴绯、裁华、鬼狱，你们又过得怎么样了，战争是否让你们陷入了腥风血雨当中？而浮月、管家，你们…是否返回了阿尔斯国…
外面的战争，开始了么？
……
今日的天空云格外少。我望着她碧蓝的容颜，开始了漫长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