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于
阳光之下
具现在
月影之中
繁星闪烁
血溅苍穹
此为低级杀手
潜伏于
人群之内
现身在
熙攘之中
擦肩而过
手起刀落
此为高级杀手
或酷暑
或严冬
或肃清
或喧闹
目标死亡
毫无征兆
此,为杀手
—————————————————————苍之信念
“为什么是我?”鬼狱终于打破了沉默,可悲伤和愤怒仍然充斥在他的字里行间当中,对于管家的突然叛离和苍失去的手臂,他的责任心把他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此时的他像是一颗引线已燃的炸药,一旦爆炸了不仅会伤到周围人更是会毁掉自己。
“因为你是隶属于苍十字的杀手,你是苍十字的三号,你代表着苍十字的杀戮。”苍说道。
“你说考虑到我们的弱点,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了解我多少?!”鬼狱说。
“鬼狱,苍十字现任的三号,背负着苍十字的杀戮,是一名自尊心、责任心极强的杀手,对于胜利有着强烈的渴求,凭借自己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升到了如今的位置。但与此同时,你强烈的自尊心和责任心在某些时刻会吞噬你自己,导致你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鲁莽行事。”苍说。
“你是在说你的手臂么?”显然对于这个还没有完全过去的事件,鬼狱的心里依然耿耿于怀。
“当然不是,不过如果你非这样想的话,我希望我的手臂换来的是一个能够为组织尽心尽力的鬼狱,就如同你对自己的要求一样。”苍说道,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换了身衣服的他仍无法让人不把眼睛停留在那只空荡荡的袖子上面。但这崭新的袖子仿佛也难以遮掩那曾经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的血淋淋的切口。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是我?”鬼狱再次问道。
“因为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你们的管家。鬼狱,杀手本无情,你既已有情,但又被情所伤,这岂不是犯了杀手的大忌?这一道坎,我希望你能够亲自迈过去。”苍语重心长地说道,脸上诡异的面具这一次却没有掩饰他话中的真切。鬼狱一向重感情,苍这么安排是想让鬼狱彻底斩断这段私人恩怨,做一个全心全意为组织服务的杀手。
“……”
鬼狱听了苍的话之后又陷入了沉默,苍的这番话让我明白,他不在组织的这段时期一定有人将组织的情报和细节都告诉了他,才让他对组织内的人有如此地了解。不用猜,一定是血祭和晴绯了。
“那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呢?”我问道。
“别着急,红炼,苍十字前十号内唯一一个以狙击战斗的‘杀手’。凭借武器本身超强的狙击能力站稳了苍十字九号的位置,可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与‘杀手’这两个字总是背道而驰。你的内心极其厌恶现在所做的一切,却又感恩于组织给予你从小到大的帮助,所以每一次的任务都在开枪与否之间犹豫不决…”
苍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被他的一字一句所震撼,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组织之中能有谁这么了解我,即使是血祭和晴绯...
“红炼你的弱点更加明显,而且对于杀手来说,它就好比悬在心口的一把刀,随时会要了你的命。若说亲友之于鬼狱为血肉的话,那么你的情感则是出于对每一个人的怜悯,你天生就不该做杀手。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你的双手既然已经沾满鲜血,不论多少,这抹红会像你身体里的血液一样,一直流淌到你死亡。不过这件事情之后,你可以选择离开组织,做你想做的事情并且以后同样可以把组织当成你的家。当然,前提是这次行动必须成功。”
...
...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让沉默替我作答。
苍说完停了下来,我能感觉到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正盯着我们看。此时的屋子里虽然坐了三个人,却无一丝声响。月光悄悄地挤进了窗户,通知我们,夜,临近了。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苍开了口:“说了这么多,也该言归正传。我们三个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在我看来,现在仅存的这些人中依然有你们管家的内应。如今我失去了一只手臂,我与他手下的人数又相差悬殊。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再次置我于死地的机会。但与此同时,这也是我们既能铲除他又能抓出剩余内奸的唯一机会。这是一场赌局,他已经压上了全部,而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筹码,何不跟他赌上一赌呢?”
“你如何知道我和红炼不是管家的内应?”鬼狱问道。
“我之前已经说过你们各自性格的缺陷,这些缺陷本身就证明你们不可能是内应,二来也不能保证他的计划完美实施,而据我了解,有机会做他内应的前十号只剩下裁华和浮月这两个人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鬼狱再次愤怒了起来,而我也和鬼狱有着同样的心情,虽然说剩下的人寥寥无几,但为什么偏偏是裁华和浮月,难道我们身边曾经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我们么?
“裁华,是组织之中最符合杀手二字定义的人,他的战斗风格以及个性都和他背负的名字一样,很完美,这种杀手可以轻易背叛任何人,不过他受伤的眼睛使他成为内奸的几率大大降低。而浮月他的战斗方式很奇怪,极少有杀手使用中大范围武器作为招牌,而他的那些战术策略看起来更像一个军队的指挥官该熟知的,我猜可能是有人特意培养他的,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你们的管家。至于其他人,你们的管家还没有那么信任他们。”苍平静地说道。
“你们的管家知道擒贼必先擒王,所以他一定会率先攻击我在的那个地点。也就是说我之前所谓的那个前十号各自带领一些人四处分散的计划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让那个内应趁这个机会与你们的管家汇合,而其他的人此时恰巧都在别处,这个汇合看起来会神不知鬼不觉。”
“红炼,你的任务就是在组织的最顶端仔细地观察,看出究竟谁是和你们管家一伙的,然后等他和你们管家汇合的时候,看准我的手势射杀他。而鬼狱,你跟着我,直接面对你们的管家。”苍说完便伸出了他的食指和中指示意他会用这个手势告诉我什么时候开枪。
“只是为了欲擒故纵就付出一只胳膊,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我问道。
“呵呵,如果我不开这个局,恐怕后果比我自己失去一只胳膊要严重的多。”苍说完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对了红炼,组织有一个隐蔽的楼梯可以通向顶端的十字标记,血祭会带你过去的。”他说完便离开了。
会议厅中我和鬼狱沉默着,月光已经伸出手来正式邀请我们入夜,时间在流逝,我们的心却在迷失...
“鬼狱,你准备如何?”终于,还是我先开了口。
“殺。”
鬼狱起身走了出去。我从未在他身上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杀气。这不是一个杀手在杀人前该有的气场,他有了杀气的话,就证明他的内心在动摇。可是我又如何,我的心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在狂风中喘息,迎面而来的氧气却像在抑制我的呼吸。这次的敌人不论是谁都会给予我和鬼狱沉重的打击。
夜已渐深,苍十字的光芒还能不能继续照亮我们前行的路呢?
离开会议室之后,我让血祭带我去了通往苍十字最顶端的楼梯,食物和子弹都已经准备就绪,时间到来时,我将俯瞰黑暗中组织的一切。
“红炼,不要犹豫。”血祭走的时候对我说。或许他早已知晓苍的计划,又或许,他只是像之前一样叮咛着我。
我点了点头便走向了组织的最高处。浮月、裁华,我从未想过镜头中的目标会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我的狙击枪已经上膛,月光已经点燃了自己的晚宴,而枪身的火红在黑夜中静静地燃烧着,我置身于星夜的舞会,面前没有人影、没有美酒、没有佳肴,有的只是那璀璨夺目地光芒。
苍在众人面前给予每一个前十号近乎等量的人手,在众人走后,又把我和鬼狱所带领的那些人分给了血祭和晴绯。和苍所说的一样,组织的前十号分别带领了小部分人进行区域性的封锁和防守。他和鬼狱则走向了组织的后院,后院不小,只有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不过即使是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在我看来,这场战斗都是以卵击石。
我的镜头回到了组织身前的场地,血祭、晴绯、纱华、伽罗华、裁华、浮月、夏佐都在按照苍的部署潜伏在各自的区域,偌大的苍十字前院,他们的位置平均而分散,即使是谁有什么行动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夜更深了,月的位置又上了一层,这样的月光更利于躲藏而不利于观察,因为越接近垂直的光越是无法照出人的影子,我想,如果管家想要行动的话,应该就离现在不远了。可是镜头中的人都很安分没有任何的动向,会不会是苍猜错了,组织之中根本没有什么内奸而管家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呢?我的内心如此希望着...
我的镜头一直在前院的几个人身上来回转换。没有多久,一个人便带着他的附属从组织中央的建筑旁边绕到后面去。
这个人,是浮月。
难道说,浮月是组织的内奸,管家的内应么……
我的镜头转向组织的后院,黑压压的一片,苍和鬼狱仍在中央等待着管家的来临。眨眼间,一群人突然出现包围了苍,而其中离苍最近的就是管家,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握着手中的琴和琴弓,或许,这就是他要进入战斗的时候。不偏不巧,这时浮月也带领着他的人来到了组织的后院,可是他手下的那些人是不是和他一起的就不得而知了。
镜头中的下一秒,浮月突然回身抽出了自己的镰刀将他带领的人一瞬间全部杀死,而他的脸上,竟有我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他慢慢走到了人群的前头,和管家一起面对着苍和鬼狱,我想此时的鬼狱一定知道了浮月就是组织的内奸。
镜头中,鬼狱的双手紧握着霰弹枪,而苍也用他仅有的那只手取下了身后的十字剑,就在取出剑的一瞬间,他的手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是: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