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自从张承天上次救了他的陆姐姐陆晓,就留意上了这位桥府下人,几次登门想去拜访感谢一番,都未见到人影。
可他也发现这桥府杂役竟然带着一帮人盘下了翠云楼,正在动工搞什么夜总会,认定张承天并不是表面上是桥家下人那么简单,所以特地暗中调查一番。
此次在百花园看到张承天谈吐不凡,机智过人,早就兴起要与他结交一番的念头,当听到解霆锋提出要义结金兰,马上不及思索跟着加入,认了张承天为大哥。
“大哥这个人不简单,我们能和他结为兄弟,是我们的福分。”周瑜拉着解霆锋坐下,笑着说道。
解霆锋不解道:“二哥,怎么说?还有大哥说的那个夜总会又是怎么回事?”
周瑜哈哈一笑道:“贤弟,你听我细细道来,或许你听了以后也想一起做这个生意了呢——”
先不说周瑜和解霆锋讨论着准备三兄弟合伙做生意,张承天和桥贝两人,跟在了这个丫头的身后,走出包房,向三楼而去。
还留在百花楼的一些公子哥都知道,桥家主仆两人是受了柳小姐的青睐,这是登门造访去了,说不定其中一人便会成为这个冰清玉洁花魁的入幕之宾,一时间众人都羡慕不已。
卫捷没有随着李公子等人离开,抱着两个窑姐儿坐在二楼一个角落尽情玩乐。当望见这两个人的背影,心里恼恨,奈何自己实力不够,又亲眼瞧见这桥家下人与周瑜等人拜了把子,更加不敢造次,现在是毫无办法与人家斗。
张承天与桥贝跟着丫头进了三楼一间屋子,这屋子甚大,收拾得很干净清幽,屋内檀香袅袅,让人精神一震。
屋内门边摆放有一张桌子,上面铺满了一些名流人士的拜帖,睁眼一看,竟有数百之多。桥贝瞄了一眼那些帖子的署名,他虽不常读书,但是一些人的名号还是记得的,早知道这个柳如霜是艳名天下,却不曾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名宿想与百花园花魁交往,贝少爷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自渐形秽。
张承天见到桥贝少爷神情有些落籍,急忙道:“少爷,你怎么了?”
桥贝叹了口气道:“这些都是那些名士的拜帖,我与柳姑娘相比起来,差距确实是大了一点。”
张承天心道,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不过这个贝少爷待他不错,他自然不会去整那些落井下石的事情,笑了笑道:“少爷,人与人的命运各不相同,没有必要去羡慕他们。我们看到这些名帖放在这里,定是还没有受到柳小姐的接见,想来还没有我们那么幸运可以瞻仰柳小姐的真容,并且受到她的邀请进内屋一叙。唉,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却知音难觅,柳小姐倒也是可怜。”
这一番话就显露出桥贝和张承天的不同,同样是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桥贝是自怨自艾,而张承天却看出了自己主子的心思,差距可不是一丁半点的。
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有丫头来请桥贝道:“桥公子,这边请。”
张承天也想跟着去,那丫头却阻拦他道:“我家小姐说了,请张公子在此稍等片刻。”
虽说张承天只是个牵线的,但见到柳如霜这么不给面子,心里也很不爽,心道,你拽什么拽,待会儿老子就让你唱个十*八*摸。
桥贝还在的话,两人还可以说说话,他一离开,张承天就一个人在这里呆坐,呼呼呼的将茶水往肚子里倒。
他刚将一壶茶喝光,站起来正要走动走动,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自里屋传来:“有这么多人追捧,知交却没有一人,张公子,你便是这么看我的么?”
珠帘掀开,一个窈窕身影自里屋走了出来,正是那国色天香的柳如霜。
她似是刚刚沐浴过,秀发低垂,脸蛋晕红,目光闪烁着微微的笑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番素雅打扮,更是衬托出她的美丽异常。
“原来柳姑娘是在里屋偷听我说话,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张承天淡淡一笑道。
“你可冤枉了我,我哪里是偷听,小女子本来就是住在这间屋子,只是张公子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点,我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柳如霜娇笑道。
原来这屋子竟然是柳如霜的闺房,怪不得这外间布置的这么优雅有情调。
张承天露出一个笑意,调笑道:“那我是不是算是你的入幕之宾了?”
“勉强算是吧。”柳如霜嘻嘻笑道,脸蛋儿露出的笑容极度的妩媚夺目。
张承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刚才那个丫头是带着桥贝少爷往外间而去,难道不是去见这个柳如霜。这贝少爷脑子不好使,可别让那几个丫环给合伙卖了。
柳如霜见他目光闪烁,就猜到了他心里所想,捂唇笑道:“你这人油腔滑调的,却没想到还有几分忠心,忠义忠义,怪不得连周公子和解公子一见到你就和你拜了把子。你放心吧,你家少爷自有人好生伺候。”
既然她这么说了,张承天便放下心来,笑着道:“他是我家少爷,我当然得关心。不过,柳姑娘,你不去见我家少爷,反而来找我,这又是为何?”
柳如霜美目闪现流光,轻哼一声道:“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着你少爷的话说我身体不适,就是来编排我的,我自己的状况心中有数,你不过是借着你主子的话来戏弄我,我可不上你这坏人的当。”
她秀眉轻皱,隐有嗔怒,却又有几分笑意,似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惹人疼爱。她说出的话,似嗔似怒,也不知道哪句才是真的。
“柳小姐,我刚才听你歌声,有点嘶哑,余力难续,定是感染风寒,我定没有说错吧。”张承天可不会被她露出的样子就上当,哈哈笑道。
柳如霜娇嗔道:“我从扬州急匆匆赶路,确实沾了点风寒,但是并无大碍,唱歌也没有大影响。可你最后说的那句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如此无礼,我怎么下得了台,如霜可是个女子耶。”
柳如霜嘟着小嘴,美目轻佻,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微怒,又有些许羞意,实在是一个勾人魂儿的人间尤物。
张承天有自知之明,这花魁在自己面前如此做作,并不是看上了他,而是定有所图,他抓住了此点,说话也便无所顾忌,哈哈笑道:“别的不说了,如霜姑娘找我,定是学会了我说的那小曲,是不是邀我深入探讨来的?”
柳如霜脸色露出怒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人家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却这般轻薄人家。”
“如霜小姐,明人不说暗事,你这番言语,对别人或许有用,但是在下却是有自知之明,柳小姐还是说说你找我做什么吧。”张承天直言道。与这个小妞斗嘴没什么意思,还是直白一点的好。
柳如霜目光闪现一丝惊异的神色,笑着道:“既然公子这么说了,如霜也不敢再隐瞒了。其实,我此次找你来,如霜是有些音律上的事情请教公子。”
张承天罢手道:“姑娘你这可是折煞我了,在下五谱不识,五音不全,说道音律,我是一窍不通。”
柳如霜笑道:“你说的话可不实诚了,公子这样说,如霜可真有点奇怪,公子是如何找到我曲子里有什么不妥之处的?”
“很简单。”张承天道:“多听,多看,多想。”
见到柳如霜疑惑的眼神,张承天解释道:“如霜姑娘琴艺高超,可没有创新,只是一味的模仿古人,即使你再努力,也就是达到前人那般高度,也再也难以有所精湛。还有曲谱也是前人所作,没有给人新鲜感,让人听久了,自然会厌烦。小姐有如此才华,你何不自创谱曲?自己谱曲自己演唱,更会领略其中神韵,也更有味道。”
柳如霜露出腼腆之色道:“自己谱曲,如霜也曾想过,但诸多大家阵列在前,小女子怎敢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
“此言差矣,自己谱曲是为何目的?是为了取悦他人博得赞赏?如果是此种目的,恕我直言,你一辈子就只能模仿别人。琴为心声,说白了,就是悦己才去悦人,想唱就唱,你先管他人做什么,说什么?关键是要自己知道有进展才对。”张承天一番唯心主义的歪理,却被他说得铮铮有力。
“想唱就唱,对极,公子一言真点醒了梦中人,我差点就走进了岔道,再也不能有所精进。”柳如霜兴奋道。
“对啊,有灵感就自己谱曲,管他有没有人欣赏,即使这样,也要为自己嘛。譬如眼下,姑娘与我独处一室,不知道姑娘有人没有灵感,创作一曲念郎君,我保证会许多人争相传诵,一定会红红火火。”张承天聊得兴起,忍不住口花花调笑起来。
柳如霜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道:“张公子又在笑话如霜了,还说不懂音律,就刚才你说的这些,就让奴家受益匪浅,你偏偏还这么谦虚,定是看不起如霜。”
张承天苦笑道:“我家乡的那些小曲,和这里的完全不同,歌词都是直白的很,说了只怕你会感到不可思议。就拿一首歌来说吧,歌词是这样写的,我爱你,你的好,你的坏,全都想要,扑到你那暖暖的怀抱,忘掉所有烦恼,一直到天荒地老。这样的爱情,你觉得怎么样?这种词听了你可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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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