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进皇宫,没去皇帝的太极宫,直接进了李渊住的大安宫。不但没有先见李世民夫妇,甚至都没先去见李渊,而是直接先跑来万寿殿拜见万贵妃。名义上,他已经是李智云的儿子,万贵妃就是嫡祖母,他这做法虽显孩子气,倒也还算说的过去。
皇宫里哪有什么隐密可言?尤其还是个退位皇帝的后|宫。李世民恨不得自己一天到晚亲自盯着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在李宽来见万贵妃的时候,李世民夫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不知为何,两人在听到这事的同时,居然齐齐松了口气。
当皇帝皇后两口子急乎乎赶过来的时候,李渊自己也追到了万寿殿。爷爷、奶奶、乖孙子,一家三口正聊的开心,旁边还有只小松鼠上蹿下跳的调节气氛。
看到大唐帝国最尊贵的两口子,李宽拉着脸闷声闷气喊了句“阿爹”“娘亲”就算完事。搞的李二两口子郁闷不已,倒是乐的李渊见牙不见眼,他现在一天到晚就喜欢的就是用这种小事给儿子添堵。这孙子,简直太贴心了。
当着李渊的面,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李二不方便开口,就由老婆出头。儿子才九岁,老娘管教再合适不过。
长孙皇后笑着一扯李宽:“好孩子,来,让娘亲好好瞧瞧,这几年跟着孙神仙在外面四处云游,没少吃苦吧?可怜我儿,小小年纪就要四处漂泊。都是娘亲不好……”
眼泪说来就来,这演技,难怪能做千古第一影后!
李宽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不敢怠慢,连忙发挥老戏骨本色,急乎乎道:“娘亲莫伤心,孩儿才不会受罪。就连师傅带着孩儿,都跟着享了好多福……”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长孙皇后是什么人?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还拿不住就枉叫影后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娘亲日夜揪着心的牵挂,就怕你在外面受了什么罪。你倒好,这一去就野的不着边,好不容易下山回来。也不说回家来看看娘亲,反倒跑去外面惹事生非。那颉利是什么人?他来滋事,自有朝廷官军征讨,哪里就轮到你一个小孩子出头了?军阵上,刀枪无眼,你要有个好歹,叫娘亲怎么活……”
哎,你给我适可而止啊,能把假话说的这么情真意切,真让人受不了。
“娘亲别伤心,孩子以后再不敢了。”好不容易憋出个乖宝宝形象,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认栽。
“旁的先不说,我来问你。你今日去降那蛇精,好好的,怎么就和两位王叔起了冲突?你把他们送去哪里了?”
李宽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李渊。
李渊笑着摆手:“小二不怕,照实了说。有朕为你作主!”
特么的,话反过来说也可以!皇宫果然是戏精扎推的地方,一个个都这么会演。
“我送他们去卓桑那里放几天牛……”
长孙皇后气乎乎道:“胡闹!说到底,他们也是大唐亲王,你就这么随意处置,还把人放去苦寒之地受罪。要置国法于何地?要让人怎么看咱们皇家?”
李宽正色道:“娘亲!孩儿在别处,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大唐那些文武官员,哪个不是靠自己的本事,辛辛苦苦才换来那顶乌纱帽的?能者上,庸者下。赏功罚过,才是朝廷用人的法门。像他们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不过是生的好罢了。沾着皇家的运道,享着亲王公主的供奉。自然应当和祖父、父亲一样,尽心尽力维护皇家权威。”
“他们是藩王,是皇家的藩篱,应该处处维护大唐才对。可他们在做什么?就为了赏个景,随便就要封路,害的来往百姓要多绕半天路。因为一头牛冲撞了他们的卫队,就差点要诛人家三族。要是皇家子弟个个都这样子搞,这大唐江山,还能坐几年?他们这样搞,是要坏国运龙气的!以一家凌天下,国便是家!任何敢破坏大唐气运民心的人,那就是我们李家的敌人!在他们做这种事的时候,就已经背叛了大唐,背叛了皇室,也背叛了李家。对于叛徒,敌人,我没剁了他们,已经是看在祖父的面上了……”
“你倒有理了!”长孙皇后伸出纤纤玉手,揪起李宽耳朵,没使劲轻轻一拧:“小小年纪,哪儿那么重的杀气!”
“好一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李渊发了话:“朕倒觉得,小二这番见识,才是我皇家兴旺之兆。现在想来,朕之前想的倒是岔了。只觉得用高爵厚禄供养着他们,日后等他们成长起来,自然会成为皇家倚仗。可现在看来,若是不解民生艰苦,只是一味享乐倒也罢了,可是把这俸禄当成天经地义,丝毫不念皇家朝廷恩德,反倒一意只去害民弄权。岂不成了皇家害虫?反倒要让朝廷替他们担那罪过?”
李渊大手一挥:“朕决定了,自今日起,咱们李家儿女,在未成年之前,给个空头爵位便可。一应供奉,需等他们日后成年,自家凭本事去赚!二郎,此事,你与外朝商量一番,尽快拿个章程出来。小二说的对,若真由着这么糟蹋下去,皇家气运,迟早被败个干净!”
嘿,还有这好事!李世民这回再看儿子,果然越看越顺眼。与李渊再说几句闲话,便兴冲冲的告辞而去,他要连夜想个法子,趁这机会,把整个李家都攥在手里。至于这样一刀切下去,自己儿女受到的牵连,不存在的,自己是皇帝,想照顾自己儿女还用看谁的脸色!
掌灯之后,长孙也告辞离开。李宽却没跟她一起回去,直接在万寿殿要了间房子,名义上来讲,他现在还未成年,住在后|宫也很正常。
这就让李渊和万贵妃有点喜出望外了,很明显,李宽这是在替他们造势。连忙招呼人给他布置,又让人传话喊了万彩虹过来。
不一会儿,万彩虹带着几名内侍,小心的护持着两只幼鹰来到万寿殿。这几天,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两只小鹰,至于小乖,在皇宫引发一阵骚乱之后,早被长孙净带回长孙家去了。
一见到李宽,万彩虹就开始低声抽泣着抹起了泪珠子,这又是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