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三月之期已过,此时已值寒冬。
生死谷在长江以南,因此并没有李开心中所期待的皑皑白雪。奇怪的是,虽值寒冬,生死谷中仍然生机盎然,犹如春天。
谷中的鲜花颜色斑驳,散发着可以勾人魂魄的淡淡花香。花旁的绿草形状不一,但每根绿草都是笔挺的,宛如护花使者,散发着幽幽清香。
这三个月中杜老也教李开辨别一些奇花药草,李开已知道这谷中的奇花药草虽然看起来可人,但有不少都是有毒的。其中一些奇花药草散发出来的花草香气,当真可以勾人魂魄。不过李开已在杜老所配制的毒液中浸泡多时,对这些毒已有抗性,不足为惧。
李开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看着谷中百花争艳,绿草正盛,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是神奇?抑或是荒唐?
李开也无暇去追究自己心中的这一番滋味,总之仙人居于此,此处亦成仙境了。
李开突然觉得这谷中的一切都是矛盾的。
谷名“生死”。杜老所制的毒药却可以救死扶伤,提升修为,丹松所炼的丹却可以毁灭生机。
而在如此凛冽肃杀的寒风之中,却有红花绿草等盎然生机。
李开涉世未深,自然不知道,人生本就充斥着矛盾,试问有谁的一生,是完全顺着自己的意愿度过的呢?
正在李开思考的时候,一个稳定而瘦如枯枝的手掌搭上了李开的肩膀。
这突如其来的手掌并没有使李开的心中生出警惕。李开早就知道这个手掌就是谷中的两位老人其中之一的。因为这谷中只有这两位老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李开虽然这三个月修为有所提升,但还是不能感受到杜老与丹松的一丝气息。
李开习惯性地转头,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旁边的笑嘻嘻的杜老与道貌岸然的丹松。
杜老见到李开转过头来,便道:“三个月之期已至,你去还是留?”
“留!”李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在这三个月里,李开光是晚上泡一泡毒液便提升到了武玄八乘境界。修道的修为是越到后面越难提升,李开这三个月的修为提升速度,也算是快的了。
除了实力之外,杜老丰富的对天下的药草、药花的知识与丹松独有的炼丹之道也令李开着迷。
况且,有这两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在,李开还准备向他们了解一下玄魄飞刀。
杜老笑了笑,道:“好,不过小子,你把我们的底细全部套了出来,现在也该讲一讲你的底细了吧?你一直在我们的心中都是逃出少林的顽皮娃娃啊。”
李开心中一震,童年的点滴犹如倾盆大雨,重重地洒落在李开的心头。对少林,李开的心中总有一阵难言的复杂意味。
李开点了点头,理了一下过往的旧事,然后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
过往的旧事如轻烟飘过,你能看得到,却已摸不着了。
听完李开过往的旧事,杜老与丹松不约而同地转头,略有深意地看向对方,似乎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确认了什么。
当李开将往事道尽,顺势问道:“杜老、丹老,您们知道关于玄魄飞刀的事吗?”
丹松深深地看了李开一眼,而杜老就没有像丹松一般装得道貌岸然,直接把他和丹松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小子,你想获得玄魄飞刀?”
李开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不可摧毁的坚毅。
杜老与丹松对李开坚毅的目光不以为然,杜老道:“你先听我给你详细的说一说这玄魄飞刀吧。”
正当李开洗耳恭听时,杜老与丹松却突然慢悠悠地转身,不慌不忙地踱进杜老的那一件木屋。像两个大老爷似的坐进屋子里仅有的两张普通的木椅中。杜老如一个品茶的行家,一丝不苟地洗净茶具,给自己与丹松斟了两杯清茶。
李开早清楚这是两个老头的作风,也不像刚到谷中时被弄得哭笑不得。见到屋中没有多余的椅子,干脆席地而坐。
杜老习惯性地啜了一口甘香的清茶,缓缓地道:“玄魄飞刀,乃天地三魔刀五神剑之一,也是三魔刀五神剑中从来未被修道之人所拥有的。这些你在那个洞中的石壁你也看过了。”
“而玄魄飞刀虽为魔刀,但飞刀却是玄坤道修道者轩苍道人所铸造的。”
“当年,轩苍道人也是少有的天玄九乘修者之一,但是,他经过了多年的不懈冲击,都无法冲破天玄九乘这个瓶颈,达到‘尊’这个层次。”
“因此,他渐渐厌倦冲击瓶颈,达到‘尊’的欲望也渐渐被岁月消磨了。于是,他不再花心思于修炼之上,而决定屠尽天上天下,所有妖魔。”
“而且,他还在孤清峰上,开炉铸刀。他将所有被他除掉的魔罗道中人的鲜血都用来铸刀。他一心一意地铸造一柄令所有妖魔都畏惧的绝世飞刀,他称其为‘玄魄飞刀’。”
“后来,每当轩苍道人屠杀掉一个妖魔,他就收集妖魔的血液用来铸刀,并将妖魔的尸体埋在孤清峰上,并为其立碑。希望他们下一世不再为魔。”
“日子如江水一般流过,久而久之,孤清峰上已满是妖魔的墓碑,如一柄柄惨白的利剑倒插在峰上。但轩苍道人却感到,玄魄飞刀仍然没有那一种令所有妖魔都丧胆的气势、威压。”
“于是,他就像一些铸剑师一般,自己跳进了那铸刀的洪炉之中,欲促使玄魄飞刀拥有那一种令所有妖魔都丧胆的气势与威压。”
杜老正说到高潮时,竟不再说了,只是轻轻地啜了一口清茶。
“后来呢?“李开不禁问道。
谁知杜老却道:“没有后来。”
李开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
杜老瞥了李开一眼,道:“玄魄飞刀虽是玄坤道天玄九乘修者轩苍道人所铸造的,但其确实是一柄魔刀。因为至今为止,没有一个见过玄魄飞刀的修者是活着的。也就是说轩苍道人以自身血肉铸造了玄魄飞刀后。没有一个上了孤清峰的修者是可以下来的。”
“上至仙乾道、玄坤道、魔罗道三道天玄九乘修者,下至凡人,上了孤清峰后,就没有一个可以下来。可见,他们还没有获得玄魄飞刀,就已经死了。轩苍道人以身祭刀后,上山的人并不比轩苍道人屠杀的妖魔少,而每一个都因玄魄飞刀而死。”
“因此,虽然没有人见过玄魄飞刀而可以生存的,但玄魄飞刀刀上的无数条命,足以令玄魄飞刀列入天上天下的魔刀之中。”
“难道没有一些清心寡欲,不想占有玄魄飞刀之人上孤清峰一探究竟吗?”李开问道。
杜老道:“有,肯定有,不过他们上了孤清峰之后,也没有下来了。不少人都猜测孤清峰上玄魄飞刀和死后的妖魔尸骸会泛发出一种特有的气息,致使上山之人的心中会萌发出想得到玄魄飞刀的欲望。所以他们也像其他修者一样,因玄魄飞刀而死。”
杜老顿了一顿,又道:“不过,真正是清心寡欲的人,又怎会上孤清峰?”
李开一想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杜老继续道:“而如今,修者们对玄魄飞刀只有用‘神秘’与‘恐怖’两个词来形容。孤清峰现在几乎无人敢于涉足,孤清峰周遭也是一片荒凉,宛如一片死域。”
杜老不等李开说话,问道:“你现在还想去吗?”
“想!”李开的回答依然快速,目光依旧坚毅。
杜老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怒意,丹松眼中的担心也一闪而过。他们与李开的这三个月中,他们与李开之间似乎萌发了一种感情。除了淡淡的忘年的友情与浅浅的师徒之情外,对于同样没有亲人的李开、杜老与丹松来说,这种感情就像是爷孙之情。
杜老瞪着李开,道:“小子,嫌命长啊?”
李开对杜老的怒意视而不见,道:“既然天玄九乘修者上孤清峰是死,凡人上孤清峰也是死,这就说明获得玄魄飞刀与实力修为关联不大。也许与‘心’相关。”
听了李开的分析,杜老与丹松的眼中第一次射出了赞赏的光芒。
杜老赞扬的微笑在脸上绽放,笑着道:“你能想到此层,实属不易,也许你到孤清峰上,会有五成能走下来。但你还要留多两个月。”
“为什么,难道我的工期还没有结束?”李开抱怨道。
“嘿,原来你小子这三个月一直在等今天?”杜老装作生气地道。
“那还用说。”李开将双眼瞥向一旁,回答道。
杜老的枯瘦的右掌向前一推,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道:“好,不和你这个兔崽子耍嘴皮子,咱们回正题,我留你两个月,是要和丹老头锻炼你的身体。”
“玄魄飞刀虽然神秘,但三界之中的神兵利器,万变不离其宗。获得神兵利器其身体的素质也是必要的。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你吸收一个中上的仙器时仙器所拥有的能量都可以将你的身体撑破,更何况杀人无数的玄魄飞刀其恐怖的魔罗道、玄坤道、仙乾道的混合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