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柔死死的拽着缰绳,用力往猎场里面拐,还好这伊犁马异常的温顺,没有在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顺着力量的方向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八王爷骑马跟在顾千柔的身后,明显的感觉到了异样,用腿轻轻夹击着马肚,“驾”了一声,追了上来。看见顾千柔没有大碍后,担忧的道:“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还好吗?”
喘了两口粗气,顾千柔侧头迎上八王爷的目光,桃红色的嘴唇露出一抹笑意,“没事,放心吧。”
耳边清风拂过,带起一缕发丝,八王爷觉得有一瞬间的恍惚,心神竟然微微一荡。仿佛眼前马上的人不是个女子,而是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夺目,耀眼而不可及。
马已经跑了半圈,并未出现什么异常,顾千柔紧张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她觉得今天这场比试绝对不会就仅仅出现这么一个小插曲,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到底是谁要害自己?思索间,马再一次的来到了刚才发狂的位置,这一次顾千柔有了准备,果然,马再一次到这里发生了异样!
耳朵忽然尖尖的竖起,在原地跺着马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抽打一般,狠狠的甩着鬃毛,不停的嘶鸣。顾千柔也是吓坏了,本就不善于骑马的自己如何能应付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只是这马还未有停止的意思,竟然直冲冲的奔着看台而去!顾千柔心惊,若是惊扰了皇上可就是万死不辞了,决对要控制住这匹发疯的马!
诸位皇子和各家的公子也看见了顾千柔这边发生的情况,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帮忙;这时安京平骑着马,停到了看台前,伸手从后背拿出了弓箭,半蹲着瞄准正在疯狂而来的马,准确的说是马上的人。
安京平冷哼一声,再见了顾军师,是你要和我作对的!箭似飞鹰一般,离弦而出,直扑顾千柔的眉心。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仿佛常年堵在胸口的铅石终于被拿出,看着对面马上的人,仿佛就能遇见下一秒的血腥场面。
顾千柔坐在马上,紧紧的眯着眼,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就算自己不被射死,也要落下一个惊扰圣驾的罪名。看着挑眉朝自己笑的安京平,一切都释然了,这一切的主使就是他;就算伪装的在逼真,也掩盖不了他脸上的贪婪、嫉妒和阴暗。
马突然右转,箭贴着顾千柔的脸擦边而过,回头,竟然发现自己的一缕头发被射掉。一股寒意油生心头,该死的安京平竟然下死手,忽然颈间传来一片粘腻的湿润感,伸手去摸,竟是鲜红的血!可是自己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低头,马腿上竟然插着一根树枝!
环顾四周,三王爷冲着顾千柔邪魅一笑,原来刚才事情发生的时候三王爷在另一边,没有办法,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远远的用受伤的右胳膊镖出树枝,让马受惊,才能躲避安京平的箭道。
八王爷看的一阵后怕,来不及多想运气顿足,一跃到了顾千柔的马边;此时马正是疯狂的时候不能强行将顾千柔救下,只能先让马改变原有的路线,真气凝结,使出了十分的力气,用力的向马肚踹去。
马受了力,嘶鸣着,转身向树林跑去。
山色如黛,丛林茂密,两边的树枝交错的疯长着,顾千柔一边拽着缰绳,一边低头闪躲,奈何树枝太多不一会衣服就被刮破,头发早已凌乱不堪。
马还在疯狂的奔跑着,穿过黑压压的森林,前方竟是一个断崖,没有办法,只能跳马了;崖下的水声越来越大,顾千柔慢慢的抬起了右腿,看准时机,纵身一跃跳下了马。
顾千柔下意识的闭紧了眼,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而是柔软的实物,眨了眨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三王爷那张妖孽般的脸;低头,原来是三王爷接住了自己,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传来,顾千柔望去,果然三王爷的胳膊再一次的撕裂了。也许感觉到了顾千柔的目光,三王爷眼中闪过一抹担忧,随即又戏谑的笑了笑:“你可是真重。”
一瞬间所有的好感都烟消云散,三王爷若是不说话,可是十分讨喜的,只是一张嘴…
轰隆一声,顾千柔和三王爷回头,刚才自己骑的那匹马已经倒在了地上,脖间还插着一支箭,血汩汩的涌出,染红了一片。
八王爷急忙跑了过来,按住顾千柔的胳膊,蹙眉道:“一会让太医去诊治一下,你看看这衣服都破成这个样子了,身上一定是出血了。”
顾千柔摇了摇头,“我没事,咱们去看看这马,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三人走到了马前,一股淡淡的杏仁味传来,顾千柔实在弄不明白这杏儿味和马发狂有什么关系。三王爷沉思半晌,点点头,“这果然是被下了药,你在半路可碰见了什么人?”
顾千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马,总感觉还是哪里不对,猛然间抬起头,安京平,安京平碰过那匹马!八王爷上前不解的道:“千柔,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微笑,拍了拍八王爷的胳膊,“没想到什么,咱们回猎场吧。”
猎场看台
今天的这场比试彻底的被中断了,顾千柔三人回到猎场的时候,皇上等人正在看台上等着他们。
顾千柔急忙上前,跪地磕头道:“皇上恕罪,今日这马不知为什么就发了狂,冲撞圣驾,顾千男万死不辞。”
额头被磕的出了血,地下留下茵茵血迹。
皇上竖眉,若是此时发怒恐怕有些不近人情,想想这次来猎场的目的,便隐忍了下来,捋捋胡子,换上笑脸,“爱卿快快请起,你本就不善骑马,今日的事情不怪你。”
安京平本想看看皇上如何发怒而处死顾千柔的,没想到皇上竟然风轻云淡的一笔带过,脸上浮起一抹恶毒的笑意,上前跪倒:“皇上,您的龙体怎可轻易受损,依鄙人揣测,顾军师是故意而为之,万万不可轻纵。”
看台后的安沐雪看着顾千柔的一举一动,听兄长这么说,不禁有些担心,若是真治了罪,那自己不就更没有机会嫁给他了吗,想到这安沐雪决定要保住他的安全,折着腰肢,规矩的福身,“还请皇上恕罪,我与顾军师曾有几面之缘,顾军师为人忠肯,断不是能作出那等事的人。”
有几面之缘?换言之就是亲近交好,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顾千柔跪在下面有些心烦意乱,安家这对兄妹真是够让人烦心的,一个假仁假义的陷害自己,一个孽情深重的帮自己,不知道是精心准备的一出双簧还是真情流露的善举。
三王爷看着顾千柔跪着的背影,心中泛出点点酸楚,这个笨女人,到了这种时候都不为自己辩解几句吗?手掌在慢慢的收紧,胳膊传来一阵阵痛,出位磕头,“不论父皇是否有异样,儿臣都觉得需要传太医来瞧瞧。虽然顾军师住在儿臣的府上,但是接触并不多,倒是之前也曾听安小姐说过,顾军师为人正直,今日的事恐怕还有幕后主谋,还望父皇明察。”
一番话下来,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安沐雪。刚才的话,三王爷说曾听自己说过顾军师的事,那不就意味着自己自己和谁都私相交好吗?而且喜欢谈论长短,这让自己以后该如何嫁人!自己绝对不能咽下这件事,忽然感觉一道冷箭传来,回头,竟然是自己的大哥在死死的看着自己。
安京平死死的盯着安沐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妹妹真是不让自己省心,一天到晚的胡言乱语,真是不明白顾千男有什么好的。
安沐雪也是明白了自己哥哥的意思,拧了拧眉,低头便不在说话。
轻哼一声,李叶然看着安家的兄妹,真是觉的可笑,不要以为是太后的亲眷就可以和自己抢。
皇上端坐在看台之上,挥了挥手,道:“既然大家都觉得事有蹊跷,那朕就命林儿、言儿去查,三天之后回景之前给朕答复。”
安京平捏了捏手,暗叫,可恶竟然没有自己!
众人跪拜,“皇上圣明。”
一日后
顾千柔此时正百无聊赖的拿着树棍在枯草里乱晃,正午的阳光很足,晒的顾千柔汗津津的,摸了一把汗,皱眉嘟囔道:“该死的三王爷,自己惹的麻烦,却让我来找。”
三王爷正坐在不远处的树杈上看着顾千柔,树下的人弯着腰,风轻轻吹过发丝飘扬,自己向来是会隐藏情绪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就觉得忍不住想靠近。
脸红红的,抬头就看见在树上发呆的三王爷,顾千柔气的小脸一白,拿着棍子就走了过来,指着树上的人怒吼:“好你个三王爷,快点下来,这么大的树林我自己找完天就黑了。”
原来马的身上有杏仁的味道,而每次到了靠近树林的位置马就会发狂,三王爷觉得这片树林一定有什么,便强行带着顾千柔来到了这片树林让顾千柔自己找,而他呢就坐在树上指挥。三王爷露出一抹贴心的微笑:“你真是不懂我的苦心,我这是坐在树上帮你看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呢。”
顾千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在树上看不对劲的地方,难不成是孙悟空有火眼金睛?“三王爷,说谎都这么镇定自若我真是佩服,若是真帮我就应该像六王爷似的去仵作那检验下马有什么问题。”
三王爷摇了摇头,这个小女子还真是难缠,运足了气,脚尖一点轻轻跳到了顾千柔的身边,手有意无意的搭到了顾千柔的肩上,“那好吧,我帮你找。”
顾千柔抬手打掉了三王爷的‘咸猪手’,用树棍指着胸口道:“你若是在靠近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上前,抓住了树棍的另一端,“我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说完三王爷将棍子抢了过来,扔到了一旁。
面对着‘滚刀肉’般的三王爷,顾千柔觉得一阵头大;不在做嘴皮斗争,转身去捡树棍,低头发现了一个纸包,打开闻了闻,暗想不好,“三王爷,你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