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温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妹妹。
由于索菲娅的请求，今晚的聚会他把索菲亚也带上了，毕竟在午夜堡那样的地方，是很少有这样的社交活动的。因为是帝都顶级门阀梅特涅家族的邀请，索菲娅今晚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穿起了新定制的白色无袖晚礼服，由于年纪还小，所以衣服设计的比较保守，而且三月的帝都，夜晚的气温依旧颇低，她还披着裘披肩，手上也带着白色丝质长手套，脸上特意化了淡妆，小姑娘看起来有了几分成熟的感觉。
“冷吗？”斯温看着索菲娅，眉毛稍稍抖动了一下。虽然添了披肩和手套，但还是太单薄了一些，他可以感受到靠着他的索菲娅有些发抖。
“没，马车里还是挺暖和的。”索菲娅冲自己的兄长露出了一个笑脸。马车里特意添了一个炭盆，烧得还算暖和，但是一会儿下了马车就没有炭火的热量了。
斯温拉起自己的风衣，把索菲娅囊在里面。而被兄长这样抱住，索菲娅的面孔不禁微微发红，不过，她没有拒绝兄长，而是在风衣下靠在兄长的怀里，享受来自兄长的温暖。
梅特涅家族的宅邸与杰里柯的府邸都在白朗宁区的上河区，相离的也不算太远，因而马车很快也就到了。看到了那黑夜中也耀眼的的庄园，索菲娅也知道就要到目的地了，于是从斯温的怀里退了出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马车直接停在了大门前，以至于其他的一些客人都颇为惊讶，不知是哪一家豪门到来。车夫送上请柬，守门的仆人看到是主人特意吩咐过的客人到来，连忙去通报接待来客的弗朗茨。
斯温先从马车上走下，然后伸出手，扶着索菲亚走下马车。当斯温出现时，大部分人都在奇怪这究竟是哪一支家族，马车上的纹章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帝都贵族。而当索菲娅缓缓走下马车的时候，许多人先是被这个女孩的美丽惊艳了一下，然后一些人的脸色马上就奇怪了起来。
“喂，那不是杰里柯子爵家的那个孩子吗？”
“不会吧，那位小姐怎么会这么有气质，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但是真的很像啊，那面孔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但是那位小姐怎么会和那位年轻的先生一起出现，难道侯爵没邀请杰里柯子爵吗？”
“话说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啊？”
“看，梅特涅先生过来了，好像是专门迎接那两个人的。”
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弗朗茨很快地赶了过来。当他看到索菲娅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想到这位小姐的身份，于是短暂的停滞就变成了对杰里柯小姐美貌的惊艳。虽然索菲娅现在才十五岁，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但是她已经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像是高贵的曼陀罗花，有着生长在天上般的高贵与纯洁，眼神中又有着一种特别的坚定意志。
“欢迎您，伯爵阁下。”弗朗茨笑着迎了上去，“想必您的到来会使祖父很开心的。”
“但是今晚的结果也可能会让他失望。”斯温依旧是那张脸，让弗朗茨感到自己实在自找没趣。
于是他将说话对象转向了斯温身边那位美丽的小姐，他不像那些无知的客人，他是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的。
“很荣幸见到您，杰里柯小姐。”他弯下腰去，伸出手，索菲娅知道这是社交场上的礼仪，但是她的心理还是有些不舒服，甚至比曼弗雷德向她行吻手礼时还要不舒服。
不过，这里毕竟是公告场合，她是教养良好的杰里柯家族的小姐。她压下心里的不快，微笑着伸出手去。
“梅特涅侯爵现在大概很想见我吧。”斯温没有让准备继续开口的弗朗茨有说话的机会，直接抛出了正题。
“祖父在会客厅等您，我让仆人带您去吧。”虽然弗朗茨对斯温的语气有些不满，但是他并不想在这点小事上和他争吵。而且，这也正好让祖父教训一下这位言辞令人不爽的伯爵。
“这次梅特涅家族也邀请了欧内斯特子爵吧。”
斯温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弗朗茨稍稍怔了一下，他不清楚斯温究竟是真的得到了情报还是仅仅是猜测。思考了片刻，他还是如实答道：“是的。”
“上次我去拜会欧内斯特子爵的时候只见到了他的夫人，正好，借今天这个机会，让我和舍妹拜会一下子爵吧。”说着，斯温拉起了索菲娅的手，“请带路吧，梅特涅先生。”
弗朗茨的脸不禁抽了一下，斯温这个人还是这样的让人难受。弗朗茨每次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都被他牵着鼻子走，而且他的语气也是一直的那么气人。但是，弗朗茨确实没有办法发作，这一次不是因为外交人员的妥协性，而是他确实不能在这个场合发怒。
“请跟我来吧，伯爵阁下，杰里柯小姐。”弗朗茨只好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做起了他之前准备交给仆人做的事。
走入梅特涅家族的宅邸，索菲娅进一步的感受到了梅特涅家族的富有和辉煌。如果说杰里柯家族的宅邸是标准的豪宅的话，那么梅特涅家族则有他们独特的特色。进入大厅，索菲娅就看到了悬挂在中间墙壁上那副巨幅画像。画像中的人物正是十年前与哈德良帝国签订《斯特朗博利协定》时意气风发的外交大臣，梅特涅侯爵阁下。话中的侯爵穿着镶着金缎的黑色礼服，胸前佩着大大的帝国青日徽章，带着绶带，神情庄严肃穆，把侯爵在人生巅峰时期的威严的得意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一副画像，就是梅特涅家族的象征和骄傲，客人进入大厅时看到，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奥利弗侯爵时期梅特涅家族的辉煌。
除了这幅标志性的画像，这家大厅和整个宅邸都摆放了许多来自国外的物件，大部分是那些侯爵曾经以外交大臣身份去过的国家。展示梅特涅家族富有的同时，也在提醒人们梅特涅家族的权势。不过如今侯爵近乎赋闲，这些摆饰到也被收起来不少。
先杰里柯一步到达的赫卡特此时正在大厅中闲坐，不时打量着新来的客人。很少有人上前和他们搭话，赫卡特伯爵和阿特密斯也几乎不主动与人交谈，使得这两个人在喧哗的大厅中显得格外独特。
而当弗朗茨带着斯温和索菲亚走入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或明或暗地将目光转了过去。毕竟弗朗茨是今天的主人，他的到来很是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不过马上，人们的目光就被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吸引住了。
如果说索菲娅吸引他人目光是因为她的美貌，那么斯温就更多的是好奇了。由于弗朗茨没有停留，只是带着那两个人往里走，人们不禁对那两人的身份产生了兴趣。而由于索菲娅是女士，所以人们更关注的是斯温的身份。
当然，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这两个人，毕竟杰里柯家族是外省的伯爵，如果不是先代的老温斯顿，大概帝都都没几个人会注意到这个家族。不过，巧的是，这个大厅中有一个人正好前几天与他们见过面。
当然斯温和索菲娅出现时就吸引了阿特密斯的注意，她仰起头向那两人看去，而这一幕正好被赫卡特伯爵看在眼里。
“阿特密斯，你认识他们？”
“你也认识，就是杰里柯家族的那位新伯爵和他的妹妹。”
“哦，是吗。”
赫卡特伯爵得知这就是被皇帝陛下特别吩咐要着重观察的斯温·诺·杰里柯后，一直保持平静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好奇。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穿过人群，往宅邸更深处出去。
“看来今晚的聚会不是那么简单啊，梅特涅侯爵果然是有什么打算。”
“毕竟是那位侯爵嘛。”阿特密斯咬了一口泡芙，“他办的聚会要是没什么用意那才是奇怪的事吧。”
“嗯，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吧，正好让我观察一下这位年轻的伯爵。”赫卡特伯爵站起身来，朝那几人所去的方向跟去，“你就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有没有需要注意的人来。”
“安心——”阿特密斯随意地朝父亲摆摆手，看上去她并不会好好重视这个任务。
伯爵无奈地叹口气，他也没有办法，如果他有的话，他早就用了，那么他的女儿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而在伯爵走后没多久，就真的出现了一个只得阿特密斯注意的人物，虽然他不在十三课的名单上。
这位先生出现时，大厅中的氛围都不由冷了一些，人们看着这位表情严肃的先生，谈话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欧内斯特·诺·杰里柯穿着帝都警备司令的制服来参加这次聚会，甚至他的腰间还配着枪。尽管所谓的帝都警备部队只是一支民兵武装，是内政部平时的备用部队，但是它依旧是一支武装力量，而且是驻扎在帝都的武装力量。所以虽然欧内斯特子爵的所戴的军衔只是上校，但是权势却不低于将军，尽管他不能算作真正的军人。
欧内斯特子爵走进大厅后没有和谁打招呼，他板着面孔，笔直地向梅特涅家族的会客厅走去，军靴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规律的脚步声，这种来自内政部宪兵部队的肃杀感觉让客人们不禁噤若寒蝉，直到他消失在走廊深处，大厅中才渐渐恢复了人声。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过，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阿特密斯嗤笑了一声，继续享用她的泡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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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杰里柯伯爵和杰里柯小姐到了。”弗朗茨推开了会客厅的门，“我已经将他们带过来了。”
斯温和索菲亚走进这件会客厅，这件房间里摆放了不少侯爵做外交大臣时各国赠与他的礼物，使得这间会客厅显得也有些不一般了。不过，和这些物件比起来，坐在会客厅中间沙发上的梅特涅侯爵才是最吸引人瞩目的。
当看到侯爵本人的时候，斯温才明白了弗朗茨为什么年纪会比他大得多，因为这位侯爵看上去要比他的祖父还要大上不少。侯爵看上去至少有七十多岁了，仍然精神矍铄。他留着浓密的胡须，不过这些胡子如今和他的头发一样都变白了。他的目光十分有神，和他对视能明显感受到来自他目光深处的那种压迫力，就好像你会被他一眼看穿，但是你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斯温走进来的时候，侯爵也在打量他。这个年轻人面无表情，这种表情侯爵不认为应该说成是冷漠，因为冷漠也代表了一种态度，而斯温脸上却没有这些。这个年轻人也让人看不透，甚至在侯爵身边原本和他谈笑的那些人都不禁猜测起来，侯爵能不能看穿这位年轻人。
“很荣幸见到您，梅特涅侯爵阁下。”斯温和索菲亚向侯爵行了礼，至少礼数上他们保持着对老人和前辈的尊重。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小杰里柯。”侯爵微笑着向两个年轻人打招呼，“你看起来和你爷爷挺像的。”
“是吗，不过我一直不这么觉得。”
他果然不会给人面子，弗朗茨心里想道，虽然只和斯温见过两次面，弗朗茨也从没猜到过斯温心里所想，但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人真的很让人不喜欢。
“是吗，哈哈哈。”侯爵大笑起来，然后指着一边的沙发说道，“别光站着，坐吧。”
斯温和索菲娅在一张两人沙发上坐下来。索菲娅对这样的场合还有这些许的紧张，尤其是当自己的兄长刚才明显反驳了侯爵的话以后。
这时侯爵看向了索菲娅。“虽然这话由我这个老头子说或许会让您觉得尴尬，但是您今天非常美丽，小姐。”
“谢谢您的夸奖，能得到您的赞赏让我深感荣幸。”索菲娅稍有些拘束地回答道。
“您的脸长得和您的姐妹一模一样，但是，气质上却天差地别。虽然维多利亚那样有活力的的孩子也很讨人喜欢，但是您现在的模样才像是杰里柯家族的小姐，高贵而优雅。”
虽然得到了侯爵的夸赞，但是由于侯爵提到了她的姐姐，所以索菲娅只是再度向侯爵道了谢，然后轻咬着嘴唇没有多说话，显得并不是十分开心。
“这几位都是现在外务部的重要官员。”回过头，侯爵指着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刚才我们还在讨论作为一个外交官应该有什么样的品质。怎么样，小杰里柯，你以后有没有进入外务部工作的打算？”
“遗憾的是，身为午夜伯爵，我应当继承祖父的道路。”
果然。站到了侯爵身后的弗朗茨想道，他感觉只要遵照斯温一定会反驳的思路，他似乎能稍稍猜到斯温的想法。
“那可真是遗憾。我从你的祖父身上受益良多，只是可惜他一直不肯进入政界。不过虽然他从来是置身政界之外，但是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外交，他都有相当精彩的见解。小杰里柯，既然你说要遵循祖父的道路，那么想必你也能说说一些你的看法吧。”
侯爵说出这话后，房间里的众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斯温，他们确实想听听这位屡次反驳侯爵的年轻人是否真的肚子里有些货色。
“所谓的外交，不过是战争的附庸而已。军队的力量足够，外交上的胜利自然水到渠成。”就在一些人认为斯温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不会有什么高论的时候，他却语出惊人，“外交说到底与战争一样是掠夺他人的手段，如果战争带来的收益能够高过付出，那么谁都会毫不犹疑地使用战争，而如果付出会高于收益，或者难以计算的时候，就会谨慎地采用外交手段。”
“说的很有意思，但是任何事物都不是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是什么来定义的。实际上，现在的国际外交出现最多的情况，就是你说的难以计算的时候。”侯爵一针见血地挑出斯温话里的的刺，“而且，要是真如你所言，外交官岂不是没有任何作用，好的外交官和坏的外交官没有差别，外交事务只要交给军队不就好了？”
侯爵身边的那几位外务部官员听到这话也不由笑起来，确实，他们对斯温这样贬低外交官的作用也很不满。
“难道现在的外交官有什么用吗？”虽然被嘲笑，但是斯温的表情没有变化，“外交官太会妥协了，对于外交官而言他最需要讨好的是谁？甚至不是皇帝，而是他负责的外务对象，如果他在他所担任公使的国家不能取得良好的人际关系，那么他的职位和前途就是如此的不牢固。因而外交官们最喜欢的就是妥协。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就是不由自己决定任何事物，把责任抛给皇帝和大臣们。当然，逢场作戏也是必不可少的，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展现出各种姿态，不论是友好还是仇恨，但是，表面再怎么表演，他们依旧不会放弃与别国政要良好的私下关系，没有这些关系，帝国又为什么要派他去做公使，给他地位和薪酬呢？”
斯温这番话说得那几位官员有些不自然，这确实是现在外交界的现状，尤其是奥托·利奥波德·诺·门肯上台后，他改变了梅特涅时代的强硬作风，主张和领国保持友好的关系，而他得到的回报就是哈德良帝国的蠢蠢欲动。可以说，现在门肯大臣受到的非难相当多，甚至已经有传言皇帝打算撤换外交大臣，让老侯爵官复原职了。而现在坐在侯爵身边的这几位，其实不乏自己的小心思。
“说的很好，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刚才的主要问题。”虽然斯温的话听在老侯爵耳中像是知音，但是侯爵依旧不依不饶，“如果说好的外交官和坏的外交官没有差别，那么就是这样一帮酒囊饭袋继续尸位素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帝国依旧强盛，那么是我主持外交事务还是他们主持外交事务又有什么区别呢？”
侯爵身边的人不禁有些不自在了，侯爵口中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听起来也有他们的份。
“确实没什么区别。因为形成这样的情况自有其原因，不是单纯的用人失当就可以解释的。为什么这些酒囊饭袋能上台呢？您应该有切身体会才对吧。”
当斯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寂静了。弗朗茨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是在嘲讽梅特涅侯爵被皇帝赋闲的事吗？不约而同的，所有人心中都响起这句话。
但是，就在索菲娅都为兄长捏把汗的时候，侯爵却笑了起来。“这一点倒是一模一样。当年，老温斯顿也是这样想的。他也觉得比较没有意义，因为不会又重头来过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一模一样的条件。如果帝国此时强盛，那么自有其道理，而如果想要复制这种强盛便人为地把相同的条件加到将来的帝国上，那是不可行的。小杰里柯，你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如您所说。”这一回斯温没有再反驳侯爵，反倒是恭敬地向他鞠了个躬。
“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一开始那些话的解释。”侯爵话锋一转，刚才还带着笑容的脸马上又变得严肃起来，“我就问一个最直接的问题吧，我担任外交大臣的二十多年中，所取得的功绩，是我的努力带来的，还是沾的帝国的光？这房中的的勋章和纪念品，是给我奥利弗·诺·梅特涅的，还是给西留尔帝国的？”
侯爵用逼人的目光盯着斯温，这样锋利的目光连一旁没被直视着的几个人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里有着老侯爵多年来的积威和他看穿人心底的压迫力，让人不由得在他面前露怯，会顺着他的话投降。
“您是真正的大外交家，我相信，当您出现在外交场合的时候，梅特涅即西留尔，您就是帝国的外交意志。只有帝国意志和外交官完全一致，才有梅特涅的传说。”
所有人都被一句“梅特涅即西留尔”给震惊了，连侯爵本人都显露出来不小的惊讶。这句话乍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放在这位侯爵身上，倒也没人会说不贴切，连皇帝大概也只会在心里有些不开心，而口头上却不得不承认吧。
侯爵大笑起来。他从弗朗茨的描述中感受到斯温是一个极度狂妄的年轻人，今天见面斯温刚开始的几句话也给他这样的印象。但是，这一句话让他不得不感叹，老温斯顿的孙子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狂悖之徒。他这句话说的十分有水平，不仅体现了这个年轻人深知进退之道，而且也把他的态度用一句话就概括了出来。
“说得好，说的真是太好了。虽然我现在还是觉得附庸这个词太过刺耳了，但是我现在能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真正的外交官是能把自己变成帝国的外交意志，那么真正强大的帝国，外交和战争的手段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想要，我们就去取得，不论是战争，不论是外交，只要我们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就不计手段。”
侯爵身边的几位脸色不由有些尴尬，但是又不得不陪笑着。如果说斯温的话只是听起来狂妄，那侯爵这番话就真的是狂妄至极了。这话要是落在别国耳中，只怕又是一场风波了吧。他们在心中暗暗头疼着。
但是，这几位在暗自盘算的时候，侯爵可不是没有观察到他们的表情。他冷哼了一声，吓得这些人赶紧集中精力等着侯爵训示。“先生们，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一个优秀的外交官应该有设么样的品质。依我看，杰里柯先生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如果这位先生从事外交，别的我不说，他这番理论，足以做三十年后的梅特涅。”
众人都被侯爵这高得吓人的评价给击晕了，连站在侯爵身后的弗朗茨都十分吃惊侯爵为什么会对这个目前立场对梅特涅家族不算友好的杰里柯有这么高的评价。不过，虽然侯爵如此盛赞他，但是斯温脸上依旧没有喜悦或惊讶的表情，他还是那张面孔，以至于连侯爵都要怀疑，斯温这张脸会不会是一副逼真的面具。
而在所有人都为侯爵这评价所震惊的时候，一个严肃而冰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但是这要您的前提成立，侯爵阁下。这个人说得再好，他也不会做外交官的，或者说，他不会踏足政界半步。”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除了斯温。虽然他从没听过这声音，但是他完全可以猜出这是谁。
欧内斯特·诺·杰里柯子爵，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