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乐师们奏起喜庆的曲子,未等莫离反应过神来,阻挡在他们跟前的刻有雕龙戏凤的门便就由人推了开来。他牵起了她的手,示意着,往里走去。
宫人并分两行,左右站于红毯两旁,二人每走一步,便撒鲜花无数,加上周围的喧闹声,报喜声,好生热闹。
分明是皇家婚礼,却般的如同寻常,这排场倒与来着嘉宾们的身份所不符了,但却是莫离所喜欢的。经过这些时日的背地观察,兰陵王很快摸透了她的性情。
而此时,走在新人身后,等着一会儿伺候主子拜天地的点翠脸上却没了笑容,反倒是表情僵硬的盯着堂侧之人,内心如嗜血般狂颤。
宇文邕!!!
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再次看去时,宇文邕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顿时一愣。
点翠立刻又底下了头,似下人该有的姿态,卑躬屈膝。
这女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眼神?宇文邕心中盘算不定,虽说只是一瞬,却也是看的清亮了,警惕也是必然的。
再见兰陵王,依旧器宇轩昂,秀美非常,他嘴角勾起特有的弧度,对着堂上的高纬道:“臣兰陵王带携兰陵王妃郑萱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表弟快起!”即是他的大喜之日,北周郡主也再此,周纬定是要做出兄弟和睦的姿态来的。
“谢皇上。”莫离和兰陵王异口同声后,又由点翠扶起。而再次期间,宇文邕的眼眸却始终未离开过那个方才寒光逼人的点翠。
皇帝高纬像是为了烘托气氛一般的大笑两声:“哈哈哈哈,你叫郑萱?”
“是。”莫离盖着红色纱网,虽可以依稀看到堂上之人的摸样,却又不能见的太过清晰,蹲身作礼的回答道。
高纬看了一眼身边的宇文邕,又笑道:“北周人士?”
“是。”莫离又柔柔的回到道。
“好!!好!!”他拍着大腿,又对宇文邕道:“宇文兄可见,我们北齐与北周成为盟友不光是只有军令之约啊。”
宇文邕听罢,也陪笑着咧了咧嘴,却不言语,目光倒是转向了今天的主角莫离。随后眼神里又出现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嘭!一声震耳之声凭空而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一会儿,却见一民身着华服,面容清秀的女子,手持一根长鞭,走进了门内。
只见她发髻高束,眼神如勾,眼眶泛红,咬唇间又泛起了点点泪花,不禁用哽咽之声嘶吼出三字:“高长恭!!!”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来者分明是个女子,却敢直呼兰陵王的名讳,来头定然不小。
“青娥?!”高纬首先认出了自己的妹妹,从堂上站起,有些不可思议的开了口。
“青娥?天哪,是青娥公主!”
“公主!她...她这是要做什么?”
“....”
众人也不顾堂上君王坐镇,纷纷的议论起来。这青娥公主自小仰慕兰陵王,到哪儿都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前两年既笄时主动向皇上提出希望能将自己许给兰陵王,却被先帝驳回,理由是北齐与北周不合,她身为公主,到了必要的时候定是逃不脱和亲的命运。当时的青娥公主还曾以绝食相抗,结果又不了了之了。如今,北周与北齐为盟友,公主再一次向现在的皇帝哥哥提出,希望能嫁给兰陵王做妃时,却得到了兰陵王亲自上殿,求皇帝赐婚的消息。青娥的心犹如立于泥沼,缓缓陷落,痛的她不能呼吸。等了多年,她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用在了等这个字上,可最后换来了什么!她不甘心!她作为公主的自尊心更不甘心!
“青娥?”兰陵王先是一愣随后又展开了一抹再温和不过的笑容道:“昨日叫人送了礼来,说身体不适,怎么又来了?”
“你...”被他这么若无其事的一问,青娥的内心更是气愤难当,刚要发作又被一边明事一切的高纬拦下道:“简直就是放肆,堂堂公主,竟然手持长鞭,犹如泼妇!你可知这是婚礼!又岂容你胡闹!”
“就是因为这是婚礼!我才要来呢!”青娥红了眼,对高纬嘶喊后又猛的看向了兰陵王:“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青娥你这是何意?”兰陵王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妹妹,按理说,自小她与自己玩的最好,如今到了他婚娶之日,她为何要如此胡闹。
既然是家事,一边的宇文邕也不好开口,只管坐在位置上,抿茶静看。却不料又见身边的红衣女子,一把扯开了头上的纱巾!
如此举动,就连点翠都措不及防,心想不好,又立刻挡在了宇文邕的视线之前,尽量的遮挡住莫离的面容,手忙脚乱间,又扯过莫离手上的纱布想要再次盖上,却被三两步就到了莫离面前的青娥公主一把夺下。
“本公主倒要看看,是哪个绝色的女子能让长恭哥哥如此动心!”她红着眼,却带着十分的自信,又推开了身边的点翠,一把扯在了莫离的衣领之上。
天光大亮,宇文邕蹭的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内心更是激动难当:“萱儿!”
一声轻唤虽是压在嗓子口,却被莫离听了个仔细。萱儿?他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还未等她将思绪抽回,又见兰陵王上前一把推开了青娥,从刚才对妹妹的温柔转换成了无尽的敌意:“青娥,你想如何?”
说话间,又牵起莫离的手,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似不能让她受着半分伤害般的护着,此时,他的双眉冷束,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那个叫青娥的女子。
“好啊!我说呢!你居然为了她与我动手?!”她颤抖着下巴,欲哭无泪的嘶吼,好似被一切所抛弃了的摸样。
此时的宇文邕也来到了兰陵王的身边,将莫离挡在了身后,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同仇敌忾,但事实上,他是怕莫离受伤,二来,是想要这些日子的思念得到一个结果,离她近一点,再近一些。
莫离不禁对兰陵王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这种情况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你这样子装单纯真的好吗?要不是看在这个姓郑的姑娘必定要成为你的王妃,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这个白痴!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而且看这个样子应该有好多年了,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的吗?!
此时的点翠心中大惊,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宇文邕居然会来观礼,如今也让他看到了小姐的脸,那么一切安排不就都完了吗?!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让宇文邕把小姐夺走!想着,她又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边苦口婆心劝导青娥公主的皇帝高纬。
———————————————————————————————————宇文邕的性子本身就深沉,所以在见到莫离的一瞬间就算是想要相认,他也会看清周围的情况,不会轻举妄动的,所以也就给了点翠想办法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