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
书房里,陈曦坐在沙发上,擦着手上黏腻的粥,刚刚喂暮双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点在手背。【高品质更新】
梁子祁走到书桌前,拿了纸笔,一边刷刷开着单子一边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感个冒而已,你太大惊小怪了。”
阿曦这小子当真是发起疯来不要命的主儿,竟然为了一个已处理过的感冒把他从香港的被窝里拽到飞机上。要命啊,他昨晚刚做完一个长达五个小时的急诊手术。
陈曦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收到他不好意思的潜台词,梁子祁也不打算为难他,反正有人比他损失更大。“你是从谈判场上下来的吧。”兄弟这么多年,他太了解陈曦了,若非必要场合,他从不穿西装。
陈曦避开他的明知故问,生硬地转开话题,“你写什么呢,写那么久。”
“我看你对这妹妹挺上心,所以不得不鞭策自己细致一点。”梁子祁举起开好的单子仔细看了看,又添了几笔,“我刚摸她的脉,气血亏虚太过严重,所以底子才这么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不然你以为哪个成年人会因为泡了一会儿冷水就烧到快四十度?”
当初陈曦说给他听的时候他也是不信的,甚至以为是暮双故意装病撒娇的把戏。见到暮双本人后才明白自己猜错了,她的身体比他上次检查时更虚弱,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朵正值怒放的花,毕竟按道理,这个年纪正是身体最好的时候。
“那怎么办?”陈曦不由担心起来,能让梁子祁说出严重这个词,那就说明病情是真的很严重了。
“我先开十服药给调调,不过中医不是我专长,回了A市你再找个专门的老中医开方子,或者做做针灸也管用,主要在坚持。吃的方面也要跟上,不仅要补,更要规律。说句不好听的,像她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胃癌是早晚的事。”
“说什么呢你。”陈曦把擦过手的纸巾团成一团朝他扔去。想了想又道,“上回让你开的药,停了吧。”
梁子祁接了纸团,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指那个?”
“嗯。”
“哟,想当爹了?”梁子祁笔一停,扬着眉毛问。
陈曦恼了,“让你停就停,哪儿那么多废话。”
送药上楼还是陈曦的事。
暮双不喜欢让别人服侍,所以这些近身琐事都由陈曦亲历亲为,不再假手于人。进门的时候暮双正坐在床上画画,窗帘半敞着,大概在素描窗外的风景。
陈曦把药放在一旁,走过去看她的画。画的是窗外长势茂密的树,画笔并不细致,却十分有层次感。暮双拿着碳笔的手法很是娴熟,三两笔就勾勒出一片重叠的树影。
“画的不错。”陈曦赞道,没想到暮双还挺有这方面的才能。“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幅?”
“无聊时画着玩的,如何当得真?”暮双笑笑,继续专注作画。从小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素描几乎成了她的本能,也是她一得空就会拿出来打发时间的把戏。只可惜她天赋尚浅,画得再好也及不上母亲冰山一隅。
“我说画得就画得,什么当真不当真。”陈曦靠在她身边坐下,见她抻着脖子望着窗外很是费劲,索性直接把她抱起来,坐到窗边的长椅上,“这样视野不就开阔了?”
暮双不理会他的邀功,反而暗自翻了个白眼。视野很开阔,可是座位很拥挤!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要坐在这个禽兽的怀里作画啊!屁股后面那一坨硬的很是硌人呐混蛋!
画了一段时间,陈曦估摸着药差不多不那么烫了,起身抱暮双去喝药。没想到这一举动却遭来了暮双的不满,“你干脆把我腿打断好了,好让我正大光明地享受残障人士待遇。”
陈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倒是个好主意。”
暮双立刻闭了口,陈曦这个黑心的,一向做得出来。
陈曦看着怀里消停了的小丫头,却一反常态地没笑出来。暮双又瘦了,每病一次,肉就要掉好几斤。他抱着她,如同抱着一捆柴。想起梁子祁的话,陈曦眉头一紧,腾出一只手把碗端起来,“乖,把药喝了。”
看着那晚黑乎乎的药,暮双突然明白过来了。又是那种以绝后患的药吧,她差点都忘了,回到陈曦身边,就是这种日子的开端。
“如果我不喝呢。”手指搭在碗口,却停住了。
“听话,病好了才能带你出去。”陈曦哄的温柔。
又是拿自由来逼么?你还真是看准了我别无选择。暮双看他一眼,一饮而尽。
陈曦掏出早已备好的糖,剥开了递在暮双唇边。暮双别过头,避开了去苦的糖。有什么用呢,药再苦,也苦不过心。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是十几天后。
这段日子暮双一直很听话,陈曦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房里陪她,即使他不在,她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的生活。脚底的伤已经好了,她的活动范围也由那个纯白的卧房扩展到了整个园区。
也就是说,除了整栋别墅外,她已经能在花园里的石木桌椅上待一会儿了。陈曦不在家的时候,她多半是在这里把时间耗完的。园区很大,每一处的设计都不可谓不精妙,让暮双不得不重新审视陈曦的财力。确实,众人眼中,没有比他更完美的金龟婿了。
暮双穿着兔绒毛衣,安静地在花园里作画。天气很暖,可她还是毛茸茸的。没办法,自从上次感冒过后,陈曦就像一个严格的父亲,时刻挑剔她的穿着,恨不得把她裹成一个毛球才好。
陈曦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
暮双穿了一身白,毛衣套着沙质长裙,直至脚踝。领口稍大,恰到好处地露出纤细的锁骨,以及一片白得晃眼的肌肤。那样优雅的姿态,那样谦和的神情,她坐在一片绿荫里,如同童话中的天使,不染半点尘俗。
陈曦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竟不舍得前去打搅。鬼使神差的,他拿起手机,将这一刻定格下来。
听到轻微的照相声,暮双微侧过头,刚巧看到堪堪收回手机的陈曦。她眨眨眼睛,“刚刚好像有人**我。”
“你看错了。”陈曦走过来,一把抱起她,“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回A市。”尽管暮双脚已好,他还是坚持做她的代步工具。只是因为暮双一再的强烈反抗,他才万般不情愿地交出了洗澡权。
“我们现在在哪儿?”暮双好奇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南方,北方没有这么柔和的风,没有四季常青的树。
“嗯……云南。”
靠。暮双无语了,就算是为了圈禁她,也不至于跑这么远吧。
暮双回A市的第一晚便接到了任务。
商界泰斗万老的八十寿宴,整个A市的显赫家族均派了代表,倾巢而出。因为身份的微妙,陈父陈母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只能由他这个儿子代劳。况且,拥有万老亲自签名的请帖,本身也是对其身份地位的肯定与尊重。
万家从清末起开始经商,民国时期便创立了万氏,到万老这一辈,已是第三代,真正的商贾世家。老牌资本家的寿宴,不可谓不低调,不可谓不奢华,不可谓不众星云集。以致于即使见过许多大场面的暮双,在踏入宴厅的那一步起,还是暗吃了一惊。
不同与前两次的私人会所,这次地点选在依兰,A市最著名的一流宴会承办所。最大的钻石宴厅,足以容纳几百名客人而毫不拥挤。红木地板上的英伦皇室风的西伯利亚羊绒毯,铺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柔而软和的面料,走上去像是踩进了云里。
不光是地毯,吊灯、窗帘、餐桌、沙发,每一处都充满了钱的味道,富丽堂皇,金贵奢华。
他们到的并不早,所以人都差不多来齐了。暮双挽着陈曦走在人群里,她今晚穿的是珊瑚红的单肩小礼服,因为束住了纤腰,雪纺的下摆更显飘逸轻盈。眸若星辰,肤如凝脂,恰到好处的淡妆掩盖了苍白的病色,整个人显得更加容光焕发,引来目光连连。第一次,陈曦觉得自己被众人忽略了。
陈曦面色依旧是温和的,心底却腾起一团莫名的火,又不知如何发泄。暮双的确是美得过分了些,单凭她这样的容貌,就注定不可能有平淡的生活,何况她本人又是如此聪颖。美貌与智慧并重并非是件好事,上天赐予了你太多常人所缺,往往就会克扣你更多常人所有。
两人入场已有一段时间,却还没走到宴厅中央。过来打招呼的人实在太多,甚至有当面来乔生意的。暮双不喜欢那些曲意逢迎,只求礼数周全,遇到赞美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两句,并不多话。她只负责当花瓶,剩下的,交由陈曦就好了。
陪着笑了半天,暮双脸颊已经有些微僵,但总算是幸不辱命,把表面功夫做足了。这里果然不适合她,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暮双暗暗想道,也只有陈曦那个笑面虎,应付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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