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哥，你说上面会派个什么人过来？是不是叫兄弟们？”话并没有说完，不过他相信驴哥能够听懂。
果然，对方直接便回答了他的询问。
“小四，我先给你打个招呼，这次来的人可能不一般。”
“不一般？”小四琢磨了一会这三个字。语气中有点迟疑和不信。
“都到了咱们这，还能不一般？真要不一般，虫子那边会送到咱们这边来？”
“嘿嘿，小四啊，你可知道，咱们寒沙镇以前可是没有这号人物。”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喜悦和期待。
“那还让兄弟们动不动？”小四听过之后却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更关心问题的结果。
沉默，小四也不急，静等着驴哥的准话。
良久，驴哥终是开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却不再似之前的轻松，反而是沉重中带了一股迟疑
“让兄弟们先等等，咱们这次赌一把！”
“嗯”小四轻声回答，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像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帐篷里没有一丝的声响，仿若死寂。军中生活压抑，多数军士或者睡的极浅，一丝响动都会被惊醒。或者睡的极熟，少不了的是震天的呼噜。
不过这个帐篷却与众不同，不仅没有传出一丁点的声音，就连之前驴哥和小四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息，就像帐篷里只有这两个人一样。而现在却是连这两个仅有的声息都消失不见。
“小四？”不知过了多久。
“嗯，在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赌错了。你会恨我吗？”
过了好一会，小四才开口。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错了，就只有当逃兵一条活路可选了！可，那是逃兵啊！”
当兵之后，不可避免的问题便是战死，本来驴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面对时，却仍然少不了感慨。
“嗯”小四依旧惜字如金。
“那你，还要和我一起赌这一把吗？”驴哥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竟然多了点期待。到底是期待赞同还是反对，或者连他都说不清楚吧。
“付出与收获总是等价的。这是你告诉我的。”难得的这次小四说了很长的一句。
“等价。拿我们的命和一个可能做赌，真的等价吗？”驴哥轻声说着。平淡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小四没有再回答，驴哥也没再问。
驴哥仰面望着漆黑一片的帐篷，心里默默的想着“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呢？就这样替大家做了选择！”
。。。。。。
“封将军，上面的意思似乎是让我们收下这个人。”
“收下？当小兵？哈哈。”
‘将军’的声音很粗狂，如同闷雷一般，却又不让人感觉吵闹烦躁。
“城主府的命令不能违背。”另一个人提醒说。
“那还要他作甚？”
“可...”
将军没等那个声音把话说完，便替他说了出来。“可是去了小鸟那里是会死的。”
“死了，更好。还能剩下很多麻烦。”
另外一人似乎还有顾虑“可...”
将军却继续打断“好了，少卿。这事就这么定了。”
将军还是有话没说出来，有些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说却是另一回事。
“他的死活与我刘封何干？又与寒沙镇何干？”
看了一眼已经开始认真评判各地情报的孙少卿，这句话在心里过了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帐篷里的蜡烛仍然亮着，却不再有闲谈的声音，不断的是沙沙的翻阅声。
。。。。。。
晨光还未升起，时间约莫才五点左右，原本躺在帐篷里昏睡的方庆却睁开了双眼，并且开口说道。
“进来。”
这时一只手刚刚伸进帐篷，却也因此顿住。
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将帐篷的围帘打开。
进来的是一个穿沙黄色皮甲的男人，从相貌上看，男人并不算大，最多也只是二十三四，不过常年的营养不良却使得他的体格不如方庆般壮硕，更显得精瘦。
“危险。”当对方进来时，方庆本能的感觉。
男人进了帐篷也不靠近，就站在帐篷门口，因为之前方庆出声的原因，他甚至连周围环境都没有看一眼。从进来目光便放在了方庆附近。
当方庆也看过去时，他开口说道：“收拾一下，跟我走。”
话说完，便径直的走出了帐篷。
声音很普通，普通到没有一丝的特点。
“真是个怪人。”这也是对方给他的第二个印象。
借着对方撑开帐篷的瞬间，方庆看到了稍微明亮却依旧漆黑的黑暗。
“还这么早啊！”
语气上有些不情愿，不过在行动上，方庆却没有一丝的迟疑。
点了蜡烛，简单的收拾了一套换洗的衣物，拿了几本感觉能用的到的书籍。打了个包记在胸前。
四处望了望，又在心里过了一遍，知道没什么遗忘的了。便吹熄了蜡烛，揣进了包裹里。随手连着打火燧石也装进了怀里。
出了帐篷，果然见到一个人影。天色还是过于黑暗，方庆也因此放弃了看清对方面目的想法。只是看身形，知道对方比自己矮了一头，而且十分销瘦。
对方也不说话，径直的引着方庆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随后也不知从那里牵出了一匹骏马。
盯着方庆说了句：“上马。”
不是命令，却不容拒绝。
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一匹马带着两个人离开了多瑙海旁的军营。军营一如既往的沉默，仿佛不知道前一刻发生的事情，又或许那本就是它的意思。
如同夜一般昏暗的军营，唯有最中间处有些许萤光，不甘的闪耀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