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狼藉,地上倒掉的酒瓶子反射着昏暗的灯光,幽幽的照在男人,女人们的脸上,极暧昧。任慎行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就着攀在身上的女人的手闷掉了半杯干邑,两眼空洞,却又仿佛若有所思。他突然推开身上的女人,拿起外套就往外走。“玩的好好的,去哪啊?”陆信远上前拉住他。“出去透透气。”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这又抽的什么风。”陆信远看着任慎行随手带过的门,摇摇晃晃的,看的人眼睛疼。于是一把搂过身边的女人,“这的空气不好吗?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咯。”像是在对女人说,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从夜总会出来,任慎行就开着车在街上晃荡。点了一支烟,迷雾里,他看着前方形形色色的路人,车辆,想想这座繁华的都市,有无数人都在做梦,在寻梦。曾经的他,也是。在别人眼里,他的梦实现了,血气方刚,少年功成,活的潇洒自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自己编织的梦里走丢了,又或许自己是过于现实了。他无声地笑,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的活该,笑自己的可笑。
这个点,又是高峰期,他干脆上了高速,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下去。他喜欢一个人开着车,无所事事地;他喜欢一个人去山上,俯视这座城市;他也喜欢一个人坐在露天酒吧,看着不怀好意的女人向他妩媚生娇其实,他只是喜欢一个人。他有数不尽的房子,却没有安身之所;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却无人安抚他的空虚;他也有所谓的“莫逆之交”,却只会同他把酒言欢。也许,对于他而言,房子,女人,朋友,都没有外面这一方真实的天地更能给他归属感。他现在才明白,老天爷总是公平的,给了他许多常人没有的,自然也要夺去他常人的快乐。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真好,漫长的一夜又过去了。现在的他越来越害怕晚上,天太黑,越发显得他的落寞,而白天至少可以工作,可以用做不完的事来填满自己。可是一旦日暮渐落,他就莫名的害怕,着急,不知所措。他觉得这是报应,从前的他最喜欢有星光月光的晚上,可以悄悄同心仪的女孩在校园里的那条羊肠小道漫步谈心,可是现在
他将座椅调好,搓了一把脸,打开座椅后面的冰箱,拿出一罐啤酒,闷头就喝。喝了一半,又发狠的将啤酒罐子从车窗扔出去。想找水喝,可冰箱里面除了啤酒就是两瓶开过的红酒。无力地关上冰箱门,诧异自己的生活怎么会过的如此一团糟。他下车,走到盘山公路的边沿,向下眺望。白天的这个城市,好像又是另一番景象了。那么的朝气勃勃,充满活力与机遇。就同他一样,白天晚上是两个世界。太阳升起来,他又是那个雷厉风行、果断干练的任慎行。他转身上车,调转车头,向山下驶去,驶向这座浮华的城市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