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听完,十分愧疚,自责道:“是儿子不孝!”齐大柱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齐桓道:“我领着您四处转转吧!”齐大柱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用,你自己忙去吧!我自己四处看看。”
齐桓笑道:“再忙,这点时间还是有的。我带您到后面看看。”说完便往前面走去。
齐大柱虽然嘴上说不用,但其实心里还是想让齐桓一同去的,现在见齐桓这么说,觉得很是受用。
齐桓领着齐大柱和齐展武将几个院子看了个遍这才作罢。齐大柱看完后,沉默了许久,齐桓只当他这是累了,也没在意。齐远和齐秀醒了来后,围着齐桓便是三哥长三哥短地乱叫。齐桓笑着捏了捏两人的小脸,拿了几块点心,总算是将这两个小祖宗给打发了。
到了中午,齐桓摆了桌酒席给大家接风,方氏和王玉秀忙要告辞回去,王氏哪里肯,齐桓等人也是一阵劝,方氏这才松口。
席间,听王氏说起,齐桓才知道原来早年间王氏一家为了逃饥荒,这才与四舅一家失去了联系。
吃完饭,王氏和方氏说着话,齐远和齐秀便闹着要去街上玩,齐桓便和齐大柱齐展武一起领着这两个小的去街上逛了逛,又买了许多吃食玩意,这才打道回府。
齐桓几人回到家,方氏和玉秀已经离开了,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又吃了顿家宴。吃完饭,齐桓又帮着几人选了各自喜欢的房间住下,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回房,便被齐大柱叫住。
齐大柱往齐桓手里塞了个布包,齐桓不用猜也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当即苦笑道:“爹,你给我这个做什么?”齐大柱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腰拿起了烟袋,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把烟袋放了回去。
齐桓看得心酸,“爹,你想抽就抽吧!在自己家里没这么多忌讳。”
齐大柱摆了摆手,道:“你现在不比以前了,到处都要花钱,手里有钱说话也有底气。”
齐桓把布包放到桌上道:“这钱我不要!您就放心吧!我不缺钱,现在每个月的俸禄养您二老都不成问题,您就别为我操心了。”
齐大柱瞪了眼齐桓道:“买了这宅子后,你哪里还有钱?”
齐桓苦笑,若不是自己卖了玉镇纸,恐怕还真买不起这个宅子,但自己现在确实是不缺钱。
“买这宅子的时候,衙门有专门的补贴,并没有花多少钱。这钱我是不会要的。”齐桓再次表明立场。
齐大柱有些半信半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齐桓连连点头,“您看我什么时候骗过您?”齐大柱闻言,这才作罢。齐桓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应该把赚钱的事提上日程了。第二天一早,齐桓就交代让安墨去寻摸铺子的事。
这日,齐桓刚进衙门,就见几位同僚围在一处,不知道讨论些什么,齐桓摇了摇头,自顾自走到自己的条案旁,开始整理最近新入库的书籍目录。
“今天晚上程监事做东,在醉仙楼请客,邀我们几个聚聚,到时候记得来?”吴庸走过来拍了拍齐桓肩膀,说道。
齐桓虽有心拒绝,但也知道交际应酬这种事是官场上少不了的,遂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一个随行的一个小厮让他回去给王氏他们传个话。
放完班,齐桓和几位同僚一起去了醉仙楼,席间众人交谈甚欢,这时就见程监事压低了声音吩咐了随从几句,齐桓见此,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怪不得今天下午这几位同僚都有些反常。
不一会儿,那手下便带着几位姑娘过来了,那程监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齐桓见了,不由皱眉。抬眼朝那几个敛目低头的姑娘看过去,这才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什么姑娘?这分明是穿着女子衣衫的美貌少年!齐桓手不由一抖。众人此时也不免一愣,随后又无所谓地继续说笑。
帝国上层男风盛行,大臣家里蓄养娈童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大秦朝并不管束官员狎妓,这也就使得官员流连妓寮娼馆,狎妓寻娼的行为愈发严重了起来。
程监事挥了挥手,这几个少年上前分别坐到了几人身边。
齐桓旁边坐的这位容貌颇为艳丽,那小倌伸手卷了袖子,露出一双莹若素雪的手给齐桓斟酒,齐桓头皮开始发麻,面上却是如常。那美貌少年见齐桓面色淡淡地,索性一扭屁股贴了上来,齐桓措手不及,一杯酒顿时洒在了衣服上,那少年见状,忙拿了帕子给齐桓擦拭,擦着擦着,手便不由自主地在齐桓胸口胡乱摸着,齐桓当即坐不住了,忙闪身避开,那少年顿时睁着一双泪盈盈的桃花眼看着齐桓,同时娇滴滴道:“大人,可是青桐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大人的嫌?”
齐桓正襟危坐,淡淡道:“并不是你的过错。”
那青桐闻言,越发娇柔了起来,只差扑倒齐桓怀里一诉衷肠了,“那大人不让青桐亲近却是为何?难道是青桐容貌粗陋,难得大人的青眼?”
齐桓被这个青桐惹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哪里还有心思喝酒,正想着找什么办法脱身,就听到对面传来的黏腻的口水声,抬头一看,顿时傻眼,对面的吴庸已经和旁边的少年抱在一起亲得难解难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一想到平时木讷无趣的吴庸此时竟然表现得如此急色,齐桓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闷骚男啊闷骚男!再看一看其他人,不是搂着少年玩互相哺酒的游戏,就是搂着少年肆意轻薄,望着众人放浪形骸衣衫不整的模样,齐桓无语,果然都是斯文禽兽衣冠败类啊!
那青桐见齐桓顾不上自己,趁机往他怀中一扑,随后扭着屁股便坐到了齐桓腿上。
齐桓只觉得胸前一重,正要用手去推,就见那少年跟条蛇一样“刺溜”钻进了自己怀里。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窜进了鼻腔,齐桓暗道不好。
果然不一会儿,就感觉气血上涌。齐桓无奈地屏气凝神,只希望程监事早些时候发话,让各自带着人下去。
程监事的手早就伸到旁边少年的怀里肆意揉捏了,见各人情况都差不多了,这才让下人领着众人回房间。
齐桓松了口气,装着醉酒的样子带着少年进了房间。一进门,便将怀里的少年往外一推,那少年又要再扑,齐桓冷哼了一声,那少年这才见齐桓眼神清明,哪还有方才醉酒的半分模样。
齐桓摸了锭银子扔给他,道:“我不好这个,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就行!”
那少年还要再说,齐桓冷冷一瞪,那美艳少年这才怏怏地拿了银子坐在榻上。
在房间里待到了一个时辰,齐桓这才起身。出了房间,齐桓正要往楼下走,便与迎面而来的两个人撞在了一处,两人中的其中一人抬起头正要骂将出声,却被另外一人扯住了手,那人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咱们快走!”音调十分的古怪尖细。说完便扯着满脸怒色的那人快步离开了。另一人一边走一边道,“你拉我作甚?明明是他先撞的我!”
齐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二人的面貌衣着举止,这才疑惑重重地往下走着。
方才那两人说话的音调让齐桓觉得有些熟悉,虽然那两人都刻意压低了音调,但齐桓却总是觉得那声音在哪里听过。齐桓摇摇头,出了醉仙楼。
一出醉仙楼,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齐桓顿时觉得周身的酒气和脂粉气都被吹得一干二净。
走了几步路,齐桓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先前已经吩咐车夫先回府去了。
齐桓头痛,现在这要怎么回去?正苦恼,就见前面远远驶来一辆松木清油马车,随后在自己面前缓缓停了下来,齐桓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彩色琉璃开窗被缓缓拉开,里面露出一张摄人心魄的玉质芙蓉面,齐桓心中一滞。
赵玉面无表情道:“上车!”
齐桓一愣,随后见赵玉脸上的神色渐渐不耐,这才反应过来,忙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就见赵玉正懒懒地倚在秋香色贮丝软枕上,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卷宗,眉间有些明显的倦色。
齐桓正要开口道谢,就见赵玉皱起了眉头,微不可查地嗅了嗅鼻子。随后望向齐桓,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你可是在醉仙楼喝酒了?”
齐桓茫然,是啊,怎么了?随后有些疑惑地看着赵玉。
赵玉见此,又想到自己方才闻到的一丝脂粉味,哪里还不知道答案,当即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下、车!”
齐桓呆呆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一时间脑子成了浆糊。他,他还真把自己丢下了!
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贵公子洁癖症发作了?齐桓站在夜风中思考了半天,这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风度翩翩惹人爱的状元郎,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啊!齐桓默默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