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我能有什么目的?若是真有什么目的,以傅总的聪明,应该也能猜到咱们俩的目标是一样的。”
顾流笙一只手臂吊在胸前,一手放在口袋里,讥笑一声,回望着傅彦彧的目光有了几分奚落。
傅彦彧长眉微拧,棕灰色的瞳仁下涌起一阵波涛骇浪。
五年前的事,他可以不计较。可是,如今,他若还想从他手里抢走小丫头,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逆!
“既然如此,你替我给令堂问声好。”傅彦彧冷冷地回道,那如利剑般的视线瞬间收回,仿佛这只是一句平和的问候,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傅彦彧没有了继续交谈下去的***,也不再看顾流笙一眼,长腿越过顾流笙就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顾流笙表情不复刚才的镇定,眼神狠毒地注视着傅彦彧离开的背影,放在裤袋中的手狠狠地拽了起来!
哼!拿母亲来威胁他!有本事当初就不要被抓到鼷!
电话想起,顾流笙看了眼来电显示,心里便对傅彦彧狠狠地唾弃了一口!搞大了他表妹的肚子,现在又来抢他的女人!
他还真是忙不过来!那他就让他更忙不过来好了!
“喂,顾表哥。”冯韵荛声音放得很低,嗓音沙哑,像是哭过。
“什么事?”顾流笙可没有兴趣去管她发生了什么事,不耐烦地问了句。
“你有没有见到云倾?”
冯韵荛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只微微露出半个脸,女人的脸却全在镜头下。她怎么会认不出这样一张脸,即便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
云倾!
她没想到她还活着!
手上的这叠照片,她不知道是谁寄给她的,这些人是什么目的,她也不想去追究,她只想知道,傅彦彧知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云倾还活着?!
照片上的男人虽然只露出半个侧脸,冯韵荛却能够猜出,她不希望听到云倾还活着的消息。五年前,她让爸爸派了人去刺杀她,却没想到她命这么大,连车带人地摔下悬崖还能好好的活着!
那段车身滚落悬崖的视频,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她不相信自己看错了!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命大的女人不仅还活着,还被顾表哥找到了!
她知道顾表哥对云倾的意思,若是顾表哥能带着她回意大利就好了!让她永远回不了国,这样傅彦彧就永远不知道云倾还活着,她相信,时间久了,这个男人肯定会失望,肯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既然顾表哥找到了,她没办法动手,还是先建议顾表哥带着她离开大陆好了。
“嗯。”顾流笙眯了眯眸子,淡淡应了声。
冯韵荛落下一颗心来,心里急切,却拼命按捺住心里的想法,轻声询问:“顾表哥会带她回意大利吗?”
顾流笙站在窗边,顺着傅彦彧刚才看去的方向,定定地看了几秒。
听到冯韵荛的建议,他心里一动,随即又想到在意大利的未婚妻,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没有听到顾流笙的回答,冯韵荛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语气哀婉地低泣:“你如果不带她走,傅彦彧肯定会带她回来的,到时候,表妹我……”
冯韵荛的哭诉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顾流笙将手机狠狠地捏在手中,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瞳孔微缩,紧紧盯着下面的一行身影。
他想,也许表妹的建议可以试一试……
***
傅彦彧回了病房,没有多说话,眼神冷淡地看了眼坐在床边怯怯望着自己的小丫头。
男人没有搭理,在云倾看来,他应该还在生气,她想要解释,却不敢多说话,怕自己又说错话惹得他不高兴。
于是,一手放在阳阳的小脑袋上,一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巴巴地看着傅彦彧走近。
云倾和温汐两人是被季连生送来医院的,除了换下的衣服,什么东西都没带,连手机都不在身边。
对了,手机呢?!
云倾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爬出车的时候,将手包带了出来,应该是放在了季教授的车上,她想要打电话去问问,可是手上又没有可以联络人的手机。
她将盖住小家伙的被子朝上面拉了拉,看着坐在沙发边使用手机查阅文件的男人,抿了抿唇,先开口说话,便带了丝讨好和不确定,她小声说:“可不可以把电话借我用一下?”
傅彦彧像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完全不搭理。
云倾有些气闷,又很是尴尬,尤其是听到背后传来温汐闷闷的笑声,一张小脸便羞红起来。
不知道他生生气,云倾鼓了股腮帮子,闷闷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一鼓作气地喊道:“傅彦彧,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傅彦彧这才懒懒地掀了掀眉梢,长长的睫毛打开,在明亮的灯光下,便看见男人眼睛中那好看的淡金色泽。
对上那幽深又冷漠的眸子,云倾便觉得气短,刚才那一番叫嚷已经光了她所有的勇气,云倾也不敢再说自己要用手机了,垂着头躲避着他的注视。
傅彦彧的长腿走到床边,嗓音低沉而又诱惑,只见男人大手打开,手机放在掌心,递了过来。
云倾心里顿时就感动地一塌糊涂,眼中含着笑意偷偷瞟了他一眼,伸出小手就要从傅彦彧手中将手机拿过来。
小手刚落在他的掌心,傅彦彧就一把握住,连同手机。
“打给谁?”话语严厉,带着审问。
“打给我自己。”云倾想也不想地就回答。
傅彦彧拧眉,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手指用力地捏了捏。
云倾感觉到一丝痛,还有身旁男人身上不明不白的怒气,赶紧解释:“我就是想找找我的手机在哪儿……”
傅彦彧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像说谎,松开了手。
云倾从他的手中拿过手机,偷偷看了看他立在床边的长腿,以为他等着要用,赶紧将手机拿在手里快速地拨号,号码才输了一半,屏幕上就弹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备注着‘丫头’。
简单的两个字,云倾看了只觉得心里有暖流滑过,睫毛弯弯笑了笑。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就被人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清脆的男声,傅彦彧听了挑了挑眉头,走到一边。
此刻,张吉开着车,坐在驾驶座偷偷看了眼身后的傅首长,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想到傅首长的嘱咐,赶紧回道:“不好意思,这两天恐怕没时间。……傅首长说了,您如果急用,可以直接到老宅去取。”
挂了电话,云倾摊着手将电话放在被子上,一筹莫展。
她还不知道老宅在哪,怎么去拿电话?上一个手机掉了,这个手机还是新年才买的……
她小心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傅彦彧,抿了抿唇,咳了声,问:“你舅舅让你回家,你回去的话,能不能帮我把手机带过来?”
听了她前半句,傅彦彧面色温和,后半句他终于听出了她的意思,沉着脸,没有应声。
云倾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他的同意,正想说话,就听傅彦彧嗓音迟缓,命令式地语气回道:“晚上一起回去。”
云倾是不想去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明不白,还顶着前妻的名头,在长辈面前,让她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尴尬。
“你自己回去吧,我和阳阳要回家。”
感觉到身旁的高气压,云倾赶紧低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摸了摸阳阳熟睡的小脸。
傅彦彧看了几秒没有吭声。
不一会儿,医生进来检查了一遍,嘱咐她们要注意上药,便带着小护士离开了。
出院的时候,张继忙前忙后地办理出院手续,刚回到病房,就见傅彦彧一把将云倾裹在被子里,直接抱出病房。
“喂,阳阳还在床上……”
云倾挣扎着想要从被子里扭出来,无奈男人的力气太大,勒得她胸口都踹不过气来。
迎面看见张继,傅彦彧看了他一眼,冷声吩咐:“去把那小子抱下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抱着怀里的女人离开了。
张继看着被这‘狠心’的父母甩在床上的小身影,小家伙连盖的被子都被卷走了,此刻正撅着屁股,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温汐手上受了伤,她将自己的大衣盖在小家伙的身上,抬头看见走进来的张继,生疏地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见美女朝自己微笑,平时咋咋呼呼的张继,此刻也羞红了一张脸。
他弯腰将没爹疼没妈爱的小家伙打横抱进怀里,见身旁的小姑娘没受伤的手上拧着一袋子的衣服,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温汐想说不用,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见张继回头,语带关切地问着:“你能走吗?”
他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只看见傅彦彧抱着温汐离开,看样子是腿脚受了伤,不知道身旁这小姑娘会不会腿脚也不方便。他手里抱着一个奶娃娃,心里也想怜香惜玉来着,却没有空余的手了,暗地里愤愤地骂了傅彦彧几句。
***
见云倾不听话地在怀里动弹,傅彦彧伸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惊得她立刻就不敢再折腾下地了。
她不敢想他居然会这样抱着自己走出医院,她身上还是病号服呢!一路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她感觉自己脚趾头都羞耻地蜷了起来,一缩脖子直接将脑袋埋在傅彦彧胸前。
这可恶的家伙,总是欺负她!还欺负他儿子!
想到他刚才将被子卷起来,眼睛冷冰冰的,看样子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她有些气恼地伸手拧了拧他的胸,气闷道:“你怎么能那么对你儿子!”
没听听到他的回答,她也没指望他能好好回答他的问题,额头闷闷地撞了撞男人坚硬的胸膛,点了点,气恼指责:“他可是你儿子,你说你这个当爸爸的,要是别人家的爸爸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又聪明又伶俐,高兴都来不及!你看看你!总欺负你儿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哼!你要是对阳阳不好,我也不要你了!”
云倾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有没有威慑力,可是,想到他这个做爸爸的,也太不称职了,心疼儿子……
自己的儿子,聪明伶俐是自然的,可是鬼灵精怪过了头,还总给他拆台,现在又是变本加厉地想骑到他头上,傅彦彧有些无可奈何,他自然是不会同意小家伙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
“听到没有?”男人沉默,云倾小声地再问了一遍。
“嗯。”微不可闻的一声,带着妥协。
得到他的承诺,云倾心里一颗大石落了地,他的回答仿佛印证了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满心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
虽然他们在彼此的生命中缺失了五年,现在想要适应彼此,大概都需要一些时间来磨合。毕竟,一个模子里的两个人,都是这样的傲娇又不服输。
傅彦彧打开车门,将她的腿小心地收拢在臂弯间,轻轻地将云倾放到了车后座。
车内的空调大开,云倾身上披着傅彦彧的大衣。
傅彦彧站在车边,突然眯着眼朝楼上敞开的窗口望去,被支起的玻璃窗后有一道视线同样笔直的射过来。傅彦彧看了眼,平静地收回视线,脸上表情维持着一贯的讳莫如深。
看见张继大包小包的走进,傅彦彧从他手中接过阳阳,看了眼他身后的温汐,淡声嘱咐了一句:“你送温小姐回家。”
说完转身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将阳阳递给车里的云倾,再次关上车门。
傅彦彧坐上驾驶座,云倾双手抱着阳阳,等着温汐上来,却见傅彦彧直接就发动了车辆,云倾赶紧朝后车窗看了眼,回头看着男人语气愤愤道:“你怎么把温汐丢下了?!”
傅彦彧深幽的目光看了眼后视镜,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从容闲适地回道:“我们回老宅,你让我带着她一起见长辈?”
“……我要回家。”
云倾心里砰砰通通地乱跳,她没有见过她家里的长辈,今天见到他舅舅也是突发状况,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人。
云倾还是想等自己腿伤好了,抽一个好日子,郑重拜访才好。
人都上了车,傅彦彧没有搭理,沉默以对。
云倾看着男人的侧脸,那坚硬的线条在朦胧的灯光中显出几分柔和,她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轻声建议:“要不明天去,怎么样?”
“你看我现在还穿着病服,裹着被子,阳阳也睡着了,这个时候我们去拜访好像也不是很有礼貌,你说是不是?”云倾扯了扯裹在身上的被,循循善诱地劝说着。
听着她的狡辩,傅彦彧眸中闪着笑意,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重复一句:“明天?”
唯恐他不同意,云倾赶紧点头,“今天实在不方便,明天,明天好不好?”
“那就明天吧。”
听到傅彦彧爽快地应了,云倾高兴地点了点头,晕晕乎乎中感觉自己好像又上当受骗了。
可是,管他呢!今天总算逃过一劫!
傅彦彧开车将云倾送回了家。
云倾手上抱着阳阳下了车,不过就是腿跛了些,她想自己走上去。却见傅彦彧长臂一展,手臂用力,利落地将母子两人打横抱进怀里。
云倾双脚腾空,不得已腾出一只手来抱住男人的脖子,一只手紧紧地将阳阳朝男人怀里搂了搂。
“重不重?”
劝说了半天,云倾也认命了,知道他不会放自己下来,于是乖乖地靠在男人身前,一动不动,希望自己不要太重。
听到女人在耳边小声地问着,傅彦彧抱着她的手臂又朝上垫了垫,男人脸不红,气不喘,脚步坚定而沉稳地朝电梯走去。
“您媳妇怎么了?”
这个满身矜贵的男人太耀眼,出现在小区几次便被保安记了个全,看样子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人,见他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便热络地上来打招呼。
---题外话---【小剧场】
狗腿君匪:“请问傅总,你这样欺负你媳妇好吗?”
傲娇傅轻蔑地看了眼一旁的狗皮膏药,冷哼道:“我媳妇乐意!你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