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衣褪落,身形被拥倒在床上,叶昔昭想提醒他的伤势,却开不得口。他的亲吻愈发焦灼,满带侵袭意味。
虞绍衡的手沿着她肩头、肋骨寸寸下滑。
酥麻的感触让叶昔昭腰身向上轻抬。
虞绍衡扣住了那一把纤细腰肢,又游转于背部,解下水红色肚兜。双唇滑至她耳际,撩拨片刻,亲吻蔓延至颈部、心口。
叶昔昭喘息着,轻颤着,双手捧住他的脸。
虞绍衡悬身凝视她双眸。此时他的眼神,似是狂狼看着猎物,充斥着占有欲。随即视线下落,游转于她曼妙勾人的曲线。
叶昔昭羞涩得红了脸,抬手去挡住他视线。
虞绍衡却咬住她纤长手指。
叶昔昭耐不住微微痛痒的感觉,慌忙收回了手。
虞绍衡笑了起来,趋近她容颜,抵着她额头,语声变得低哑,“就今晚。”
叶昔昭咬了咬唇,轻轻点头,之后才委婉提醒,“侯爷若是伤势无碍,就……”
“管它做什么。”这是虞绍衡的回答。
颀长身形覆上,再度捕获如花唇瓣,修长手指按揉撩拨一处丰盈。
他与她往昔记忆中完全不同,甚是温柔耐心。
她与他往昔记忆中也完全不同,柔软得似要化成水,要将他融化、淹没。
再也抵不住全身心将她拥有的渴望,他去扯落她下~身衣物。
却在这时,小厮长安的声音在厅堂门外低而清晰地传来:“侯爷,宫中来了人,皇上召您即刻进宫。”
虞绍衡身形一僵。
叶昔昭睁开眼睛。
片刻后,他恼火地蹙眉,俊脸埋到她颈窝,语气很是恶劣:“作死!”
叶昔昭忍了又忍,还是弯了唇角。
虞绍衡用了点时间平复体内火焰,之后怅然起身。
叶昔昭扯过锦被裹住身形,去拿自己的衣物,要服侍他更衣。
虞绍衡回身将她按倒在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裹住她,“别折腾了。估计今夜我回不来了,你早些睡。”
“嗯。”叶昔昭眼中含带的情绪很复杂,既为他被打断好兴致的坏脾气想笑,又是心疼他在家养伤都不得清闲。
虞绍衡刮了刮她鼻尖,“幸灾乐祸。”
“哪有。”叶昔昭虽是这么说着,笑意却更浓。
“早晚收拾你。”虞绍衡笑着起身,更衣后出门而去。
叶昔昭本想听他的话早早入睡,芷兰却在片刻后通禀:“三爷与三夫人闹起来了。方才夏荷姐姐过来了,说太夫人今日有些不舒坦,早早歇下了,这种事尽量还是别让太夫人知晓,想请您与二夫人出面规劝。”
“知道了。”叶昔昭立刻起身穿戴整齐,去往三爷房里。在路上遇到了二夫人,两个人视线相接,俱是苦笑着摇一摇头。
进到院中,便听到三夫人正厉声道:“你们这帮蠢奴才!我支使不动你们了是不是?没听你们三爷都发话让我走了吗?还不快去备车!”
叶昔昭款步到了三夫人近前,“天色已晚,你要去哪里?”
“说的就是呢,三夫人,消消火气。”夏荷在这时快步走来。
二夫人与三夫人一向没话可说,此时转去虞绍桓近前,询问是怎么回事。
在三夫人心里,叶昔昭就是罪魁祸首,此刻相见,恨得牙根痒痒。可夏荷也来了,那可是太夫人面前的红人儿,任谁也要给几分面子的。是以,三夫人强行按捺住火气,神色转为委屈,“你们去问三爷吧,他……”
“不论谁对谁错,也不该在这时候闹着回娘家。”叶昔昭温声规劝,“还是先回房休息,明日再做理论。”
三夫人不耐地别转了脸,“三爷都巴不得我走,我为何不走?凭什么要受这杆子闲气?我父亲的确是没有叶相爷的位高权重,可也不需低谁一头!”她真正想说的是:凭什么侯府对你叶昔昭就处处容忍,对我却无半点照拂?我比你差了什么?
叶昔昭故作讶然,“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扯到你我的出身了?还是回房歇下,不要动了胎气才好,不为别的,你也要为孩子着想。”
三夫人语气更冲:“我没你那么身娇肉贵!回到娘家自有人静心照料!留在侯府做什么?吃穿都不合意,倒不如回娘家安胎去!”
叶昔昭见三夫人完全就是胡搅蛮缠,也冷了脸,“三弟妹,你此时一言一行,知情的只当是你说的气话,不知情的却会认为侯府亏待了你,甚至可以认为你是在挑拨你娘家与侯府的是非。万事三思而后行,这还需要别人告诉你么?”
三夫人张了张嘴,无从答对,最终只能报以一声冷哼。
叶昔昭走到三夫人近前,语声低缓:“你若认为侯爷惧怕宋大人是随时能弹劾他的言官,那你就错了。你若认为宋大人会为了你这点小事就与侯爷理论,那你也错了。你今夜便是回到娘家,明日你双亲就会忙不迭把你送回来,还会向太夫人赔罪认错——不是我危言耸听,是你坏了体统任性妄为在先。说句不好听的,侯爷行的正坐得端,在朝堂畏惧过谁?你最好别将事情闹大惹得太夫人心烦。若是侯爷听说此事,他那性情,谁都说不准他会如何处置。”
三夫人听了这一席话,神色微变。她想到了虞绍衡对靖王邀约的冷淡回复。连靖王都不忌惮的人,怎么会畏惧一名言官?说到底,曾在沙场扬名天下的虞绍衡,出生入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按他那性子,让他三弟休妻也说不定……
在三夫人恍惚之余,叶昔昭已踱开步子,招手唤二夫人:“二弟妹,我们回去。”之后又吩咐院中下人,“三夫人若还想走,你们只管送她回去,不必惊动太夫人。太夫人怪罪下来,我自会担下罪责。”
夏荷听了,转身随叶昔昭、二夫人离开,唇角抿出愉悦的笑容。方才她站得近,叶昔昭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料定三夫人不敢再闹。
事情也正如夏荷料想的那样,三夫人偃旗息鼓,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夏荷服侍太夫人起身的时候,把这档子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太夫人冷哼一声,“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命人备车,让她走。动辄就要回娘家,何必嫁人!”
夏荷笑了笑,没接话。
之后,太夫人又满意地点一点头,“话说回来,昔昭倒是处理得恰到好处。就该这样,让那些见识短浅的知道其中利害。”
“是啊,奴婢起先是怕三夫人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便多事过去了,想着万一闹僵了也只能惊动您了,谁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那孩子说话与绍衡一样,专捏人要害。”太夫人说着就笑起来,“若非如此,先前怎么会闹得那么僵。”
“这倒是。”夏荷也笑了,“以前两个人起争执也只是片刻光景,侯爷拂袖而去,夫人冷若冰霜,可都被气得不轻。”
“到底是年纪轻,慢慢地就好了吧?”太夫人不是很确定,再怎样,几日美满也还不能将先前不合一笔抹杀。
夏荷笑道:“一定会的。太夫人是有福之人,侯爷与夫人自然会圆圆满满的。”
“但愿如此。”
今日,叶昔昭与二夫人、三夫人都过来请安了。
太夫人若无其事,只当没听说过什么。叶昔昭与二夫人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三夫人留下来,红着脸说起昨夜之事,连声认错。
“什么事也是一样,你自己权衡轻重,我就不说什么了。”太夫人丢下这句话,便摆一摆手,“夏荷,送三夫人。”
三夫人知道,太夫人是有些生气了。回房路上,思来想去,到最后,还是因为虞绍桓话里话外偏袒叶昔昭而生气,觉得叶昔昭分明就是自己的克星。
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不曾见过叶昔昭,却已心生反感。她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称赞叶昔昭的美貌、才华,更不明白诸多风流倜傥的男子为何一心求娶的都只有一个叶昔昭。到了侯府,叶昔昭又对谁都是疏离冷漠,让她的反感更重,认定了叶昔昭是仗着家世做出高高在上的样子。
如今呢?叶昔昭摆明了是刻意讨好太夫人,可太夫人偏偏就吃那一套,待她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她身怀有孕也成了可有可无之事。
原本叶昔昭只是虞绍衡身边一个全无生机的摆设,现在这摆设活起来了。这样下去,她以往的很多长远计划就要落空了,很多唾手可得的好处就都没了。
这可不行。
一个摆设不安于现状,要做的选择很简单:要么让她回到原状,要么让她把占据的位置腾出来。
叶昔昭的一些是非,这府中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
三夫人的目光变得阴冷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