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角大王威武!金角大王战无不胜!顶翻它!夹死它!”
“银角大王无敌!银角大王打遍天下无敌手!挑飞它!咬死它!”
步惊魂和步步生两人趴在铺着厚厚毯子的地上,一大一小喊得声嘶力竭。父子俩四目相对,都快要冒出火来。两人的面前摆着一个一尺来高的金笼子,笼子里有两只蛐蛐,一只角上涂了金粉,是为金角大王,另一只角上涂了银粉,是为银角大王,正在进行生死大战,杀得绿汁四溅,“缺胳膊断腿儿”了还不罢休,疯狂地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步惊云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这一大一小,旁边站着的龙儿也有点眼热,但看着另一张椅子上坐着的无名,没敢做什么失态的事,只是可怜那小细脖子伸得老长,似乎更细了一点。
无名只顾品茗,双眼微和,似在闻那一股茶香。步惊魂可见不得他好,朝步步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撅起屁股“噗嗤噗嗤噗嗤……”放了一连窜的臭屁,奈何无名反应快内力高深,一挥袖子将臭气扇出窗外。
见事不可为,步惊魂和步步生也不沮丧,反而喊得更起劲儿了,那两只蛐蛐也终于要分出胜负了,只见金角大王力尽,被掀翻之后半天起不了身,眼看要命丧银角大王的口器之下,步步生小爪子指甲一戳,将银角大王戳了个对穿,笑嘻嘻对步惊魂道:“爹,你的金角大王赢了!”
步惊魂简直爱死他了,抱住猛亲,涂了他一脸口水:“儿子,我怎么那么那么爱你呢!爱死你了你知道吗!”
无名看着步步生的行为,眉头皱了起来,但是他今天悄然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忍受他们的吵闹,而是为了龙儿所说的杀龙夺丹、当世无人能敌的帝释天,这种人,到底会不会危及天下?“云儿,你且告诉为师,你是如何参与到屠龙这件事当中的?”
步惊云没有隐瞒,一一告知。无名听完之后,看着地上趴着互相挠痒痒笑得十分开怀的步惊魂父子,神色十分复杂。
无名又道:“你刚才还说,帝释天又命令你们去东瀛找皇影夺回龙元,既然当初皇影是奉了天皇之命,那你们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心想,天皇当初明明答应自己不在有生之年进犯中原,难道要反悔?
步惊云知道无名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师父放心,我已经和风师弟通信,他已经服用了龙元,就算深入东瀛,徒儿一行人也绝对不会吃亏!”
无名摇了摇头:“你太小看天皇了!且不说他身为皇者,手握重兵,就说他身边的奇人异士,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步惊魂此时已经把步步生抱在怀中,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推门出去觅食:“儿子,我们过几天启程去东瀛,我告诉你,那里的男人,啊九成都是武大郎,女人,啊八成都是潘金莲。”
“那里有武松吗?”
“我们一去,不就成了武松了么?”
“那我们住哪里?”
“放心,你师公怎么会让我们住荒郊野外呢?那只狡猾的老兔子何止三窟啊。”
无名听得有些心惊:这帝释天,竟然在东瀛也发展了不小的势力?他看着步惊云,面上难掩忧色。
步惊云朝他点了点头:“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一个月后,步惊魂率众乘着伪装成商船的豪华楼船抵达了东瀛的京都,为了混淆视听,他还令众人入乡随俗作东瀛人打扮,当然,只是着装方面,毕竟,古代东瀛那秃瓢和嘴唇上那一点黑胡子,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
等华丽的楼船一靠岸,身着粉色樱花和服、青天白日手里托了把花里胡哨的纸伞、脚踩木屐的步惊魂当先走下了甲板,行走之间,那开叉的和服衣摆下,大白腿一遮一现,引人遐思。步步生在他身后牵着他一只手,被打扮成了一个穿着紫色碎花和服的小女孩,两条小辫子在耳后一甩一甩,嘟着嘴很不高兴。两人身后下来的,是武士打扮的步惊云,他看着前面某人的腿,眉头皱成了蚯蚓。
刚踏上码头,就有人疾奔过来,不停朝步惊魂弯腰致意:“少主一路舟车劳顿,如不嫌弃,请随属下到寒舍稍作歇息。”步惊魂仔细看了看老怪物养的东瀛狗,又老又瘦,风吹就倒,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使得老怪物将东瀛的产业交给他打理。
步步生拉他的下摆,要他抱,被抱起后在他耳边说:“真的八成是武大郎,”他把小爪子伸出来,大拇指和食指分开一点点,“就比我高这么点儿。还有周围的女人,她们的胸都快从衣服里漏出来了,伤风败俗啊。”
步惊魂笑呵呵地道:“哟,你还会说成语了?值得夸奖,今天饭桌上六成的肉赏给你了!”步步生一只手平摊开,一只手食指中指曲起,作磕头状:“谢主隆恩!”步惊魂忍不住又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步惊云看着他们,心中生羡,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本来就不讨小孩子喜欢,更何况小霸王一样的步步生?只好叹了口气,装成尽责的保镖,四处留意可疑人士。
帝释天在东瀛京都的势力,唤作千叶氏,表面上是有名的商家,实际上是他在东瀛的众多耳目之一。至于步惊魂现在的身份——千叶家二十几年前流落在外的大公子——故事很狗血,但管用就行,天皇估计也怕老怪物派人找上门,居然让东瀛海禁戒严,中原人不得其门而入。现在这块地盘上大部分人都知道有千叶家大公子这么个人了,出门逛街也有人打招呼,而不是被人将行踪捅到天皇面前出师未捷身先死。
现在步惊魂在京都的名媛贵妇圈子里是彻底出了名了,风流俊美、家财万贯,一张涂了蜜的嘴懂得如何哄女人,只要他出现的宴会,身边总是围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算他和“亡妻”已经有了一个“拖油瓶”、“赔钱货”,依然有女人前仆后继往他身上贴。
步步生问步惊云:“你怎么不吃醋?”“亡妻”步惊云哼了一声:“要是那群女人知道他们围着的俊美公子喜欢拿十指轮流掏鼻孔,喜欢恶作剧的时候不停放屁,还会喜欢他吗?”易容的聂风那张假脸开始抽搐,步步生哑然。
步惊魂在京都贵族名媛圈子里混了一段时间,在险些之前终于打听到一个消息:天皇十日后要去皇陵祭祖。
步惊魂躺在椅子上,步步生躺在他身上,两父子张着嘴如同等着老鸟喂食的嗷嗷待哺的雏鸟,等步惊云的手上剥好一颗葡萄,就要扑上去叼走,动作快的能吃到一嘴蜜|汁,动作慢的牙齿磕在牙齿上咯咯作响,也不赖皮,就等下一次能更快地叼走吃食。
聂风看着他们,也有点想念第二梦和聂晴了。他咳嗽一声道:“云师兄,万一若是天皇已经服用了龙元,我们此行该如何处理?”
步惊魂擦了擦嘴:“我觉得天皇还没有服用龙元,首先,以他作为一个皇帝的疑心,必须先确认龙元的真假;其次,就算龙元是真的,还得确认如何服用才不会伤及自身;再次,按照他们那一大家子的完美主义思想,子孙得了龙元,将要长生不老,是他们的家族得以千秋万代地延续,那还不让老祖宗知道知道?”
步惊云道:“惊魂你说的虽然有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若出了纰漏,我们怕真是回不去中原了。”
步步生眼珠子乱转,步惊魂知道他有主意了,而且肯定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歪点子,拉着儿子尿遁出去密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皇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