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魂装模做样地在帝释天房门外弹琴,美其名曰为感谢师父让他抱得美男归,实际上21世纪的死老百姓根本没学过古琴,就算开了六年销金窝也没接受到一点艺术的熏陶,他两只手在琴弦上快速地滑来滑去,时不时还直接用指节敲打一番,发出的声音跟弹棉花没什么区别。
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这几天每当他和步惊云要离开床铺,就有一群婢女端着一锅上面飘着厚重油花儿的十全大补汤来要他们喝光,说是帝释天的命令,他们不喝,就一拥而上灌着他们喝。天天这么喝,每晚上芙蓉帐暖夜夜,爽是爽了,但后遗症不可谓不明显:两人明显补过了头,面露红光,时不时流两管鼻血,全身开始水肿。有一次他悄悄去了厨房,听见煲汤的厨娘喃喃自语:“前天是鹿鞭,昨天是虎鞭,今天煲什么呢?”险些吓尿了!
老怪物这是要让两人死在床上不成?会不会牲畜的鞭全吃过了,接下来轮到人鞭?步惊魂狠狠打了个冷颤。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就出现了之前的场景。
帝释天入定之后是雷打不动的,但是此时还未入定,所以能听见外面的动静,步惊魂弹琴,他刚开始还当笑话看,时间久了也很无趣,他朝外面传声道:“不要再弹了,半个时辰了,你手不疼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次就放过步惊云,下次再对我无礼,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看看了,赶紧把人带走,免得惹我心烦!”
步惊魂欢天喜地跑走了,连个道别也没有。
室内,香炉生起的袅袅青烟之中,文丑丑忍不住开了口:“主人,他……少主简直就像是泼皮无赖,您的弟子比他优秀的数不胜数,为什么看中了他?”
帝释天眼神微暗:“我的那些弟子,也许习武或者才智资质突出、万里挑一,但是我一掐手指就能知道他们今后成就会如何,独独步惊魂,什么事情一旦扯上他,就会出现变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策划了这么久就为了得到龙元,可不能被他打乱了计划。让他当个少主而已,这是我看在他像一个故人的面子上给他的地位,还不知道能让他在这个位子上待多久,等他没有用处了,或者我觉得无趣了,我捧他多高,就能让他摔得多狠!”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从来没遇到像他这样,能够凭本能正好踩在我的容忍底线之内的年轻人,这也是种本事!这冰宫,在我撒手之后,还真到他手里了也说不定。”
他看着文丑丑听了这话之后瞳孔一缩,又道:“丑丑,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不要妄图猜测我的心思,也不要想那些你不应该得到的东西。你跟了我这么久,服侍最得我心,我不想轻易把你换掉。不用怀疑,这就是警告。只要他步惊魂是我帝释天的弟子一天,你都得认他是你的少主。”说罢不再看文丑丑惨白的脸色,离开了内室。
步惊魂带着步惊云离开冰宫之后,决定先去天下会天荫城,毕竟两人的老窝就在那里,自从绝无神和天皇相继入侵中原之后,天下会总坛被外敌攻破数次,虽然东瀛势力已退出中原,但现在也不知道天荫城中两人的势力是不是被某些小帮派趁火打劫了,尤其是销金窝,这可是重新招兵买马的财源!
等两人花了半月时间到了销金窝门外,发现销金窝大半熟人都在,见了自己与步惊云之后全部围过来一脸委屈开始诉苦,什么自从两人离开后,姑娘公子被占便宜啦,被各种小帮派收保护费敢怒不敢言啦,总而言之,求出气、求回到之前一呼百应人人追捧日进斗金的日子!
还好,在这销金窝里面混的都是人精,能用钱解决的,都用钱解决了,倒没什么人才上的损失,到了后院,还连连遇上好多天下会的受伤会众满脸爽样儿接受姑娘公子们的换药包扎,看样子这段时间内部消化了不少。
天下会众见到主心骨回来了,欢呼雀跃,一个个开始呐喊要夺回天下会总坛。原来天下会自步惊云聂风出海杀绝无神、断浪为求武学突破出走之后,一流高手虽有不少,却被东渡而来的天皇二子杀了大半,一时人才凋零,稍微大型一点的帮派来攻打都只能退出总坛暂避锋芒,以谋后路,只等帮主回来带领他们大杀四方。
步惊魂问道:“占了天下会的帮派叫什么?”帮众因为总坛被占领之事很是脸红,哑然一阵才道:“最开始属下们是被绝情门的龟儿子们暗算偷袭逼下天山的,听说后来他们也被别人杀下山了,势力交替得很快,最近一次得到的消息,是一个叫拜剑山庄的江南帮派。”
步惊魂呵呵一笑:“天助我也。”当下带着天下会帮众上了天山天下会总坛,刚到雄霸堂前的空地,就被一群人拦住了,领头那人很是眼熟,拿剑指着他们叫到:“此地已被拜剑山庄占领,来争夺的,先打一场!”
步惊魂推开自动挡在他身前的帮众,朝那人挥了挥手:“我怎么不记得有让你们来争地盘?”头领定睛一看,认出是自家少庄主,大喜:“少主!您也来了?不是您请您的师父派人来帮我们振兴拜剑山庄的吗?”
步惊魂正在疑惑,拜剑山庄众人分开一条道来,当中走出两个人,一少年一青年,却是绝天与绝心!绝天骚年开心地招呼他:“师兄,师父让我们来帮你打天下来了!”绝心却恭恭敬敬朝他弯腰一拜:“见过少主!”
步惊魂内心的兔斯基朝自己脑门儿拍了一板砖:他怎么这么天真地以为帝释天就这么放他回来了?他朝步惊云看了一眼,但这家伙自从洞房花烛夜之后都只给自己后脑勺,就是脸皮薄,只好看向绝心道:“怎么是你?”
绝心脸色几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强笑道:“自凌云窟一战之后,属下偶遇宫主,为他绝世威能所折服,已经投靠宫主门下了,目前是除绝天以外辈分最小的弟子,但绝不敢妄称少主为师兄。”
步惊魂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切!你会这么听话?人又不在你还拍那么多马屁!也不知道是被他抓住了什么小辫子!”
绝天插嘴道:“就是就是,师兄说的对!”步惊魂捏了捏他的娃娃脸:“不叫仙长了?”绝天装可爱,还在他手上蹭了蹭:“我知道你是师兄,也最喜欢我了……”
步惊云胃里冒着酸水,打断道:“你怎么没跟你妈和大哥聂风在一块?”绝天撇嘴:“我妈觉得愧对聂家,尤其聂风入魔了还拼死救她,心一软回心转意了,破军求她都不愿意走!他们一家人甜甜蜜蜜,我一个野种凑什么热闹!”
步惊魂的手就从脸上挪到头顶,将其挠成了鸡窝:“装什么伤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暗爽?”绝天还是嘻嘻笑:“师兄最了解我了,我就是那孙猴儿,你就是如来佛。”步惊魂将他的脸面团一样揉捏:“这马屁拍得比你大哥好多了,朕心甚慰啊。”
绝心感到恶心欲吐,强忍下了,对步惊魂再次一躬身:“少主,请随我来,属下为你讲解一下现在的局势。”
天荫城最近又恢复了它最繁华热闹的一面,因为天下会的步惊云又回来了,还带着结盟的拜剑山庄一起,在天荫城将一众小帮派清理的清理,吸收的吸收,整个天荫城又回到了天下会的庇护之中,一时再没有任何帮派敢来打秋风。
天荫城城门口,贴着一张巨大的告示:自东瀛入侵中原以来,神州大地满目疮痍,天下会以安治天下为己任,特此公告天下武者,招收新帮众以维护中原安定,待遇从厚。有意者请速到天下会分舵报名!
站在天下会分舵门口,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步惊魂对步惊云道:“看,像不像我们十岁来入会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在排队,现在我们让排队的人等着我们召见!我们算不算是成功了?”
这半个月来第一次,步惊云终于正眼看他了,眼中闪烁着怀念,笑着点头:“嗯。”
步惊魂看得呆了一会,咳嗽一声又道:“其实,我觉得吧,待遇从厚可以写的更诱人一些,比如帮众去销金窝吃喝女票赌可以打九折?”
步惊云嘴角笑意更明显了:“好。”
步惊魂将手藏在衣袖里,往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半个月了,我们是不是?”
步惊云的脸又拉长了,一甩披风快速离开。步惊魂却笑得像偷吃了鸡的狐狸:耳朵红了,看来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