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你脑子坏掉了?”瞪眼,孟涟城抬腿踢了他一脚,冷叱。
被踹,秦中元立即痛呼,单脚跳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抬起那只被踹的腿,直呼疼。
孟涟城冷眼以对,“往后再对我随随便便,就是这下场。”不想认真就明说,似认真又非认真,看得她恼火。
“这是随便?我在很认真的提议。”也瞪眼,这一脚踹的他太疼了。
“认真?我怎么没看出来?”眸光如刀,她一冷脸瞪眼的模样还是挺吓人的。
秦中元揉了揉被踢的小腿放下,之后抬眼瞅着她,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委屈的火花儿,“我现在就很认真,看出来了么?”
“是啊,疼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冷声,丝毫不同情。
“要断了一样,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了,我这小身板受不住你三拳两脚。”说的自己可怜兮兮,这回的确认证了大众对他们的猜测,他就是受欺负的那个。
冷哼一声,孟涟城转过脸去不理会他,自找的!
接下来两天,四散到四面八方寻找戒尘的先驱队伍终于有有用的消息传了回来,说是发现了戒尘的踪迹。
孟涟城听闻这个消息便直奔萧府,由于她的速度比较快,所以其他人还未赶来。
萧府大厅,萧三萧九与一直暂住在萧府中的智云方丈葛道人都在。
“三叔叔,九叔叔,智云方丈,葛道人。”鲜少的,孟涟城一一打招呼。人多的时候她不与任何人说话,那个时候她好像看不到任何人。
智云方丈与葛道人点头回应,那边萧三走过来,“小姐。”
“三叔叔,听说发现了我师父?”看着他,孟涟城觉得萧三不会与她撒谎。她与萧三交集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他是个满腔忠义的人,仅对萧家忠义,包括萧家的人。
“没错。但也仅仅是发现了他的踪迹,并没有见到他人。他在皇都出现过,有人看见了,之后向北,再无踪迹。”给孟涟城很详细的说着,萧三这壮汉也展现出细致的一面。
孟涟城眉头微蹙,听着他说,一边几不可微的点头,他或许是知道现在江湖在抓捕他,所以朝着北方去了。
但是北方门派世家也不少,四十几年前江湖南北团结,北方势必有参与屠杀公孙家的门派,他很可能是转移了目标。
“小姐,你知道戒尘接下来的行动么?”萧三不确定,趁着现在人少,他自是得问问。
眨眼,孟涟城摇头,“我不知道。我已经成亲了,师父他不想再让我参与他的事了,所以,从此后他都不会再与我说什么了。”
坐在一旁的秦中元瞅着孟涟城的侧脸,她有些悲伤。
“那抓捕戒尘的事,小姐也不要再参与了。盟主伤势严重,若是有小姐陪在身边,盟主恢复的进程必定会加快。”萧三邀请,其实他很想让孟涟城留下。
“萧三大侠这个提议不怎么样,便是她不参与抓捕戒尘,她也应当回长鹤山庄去。不过若是萧盟主有意,自然可以移驾寒舍养伤,不胜荣幸。”开口,秦中元可是不想让孟涟城呆在这儿。
孟涟城回头看了他一眼,警告他别插嘴,她说正事儿呢。
秦中元略显无辜的扬了扬眉尾,表示下次不再插嘴了。
“孟施主,戒尘在北方可是也有仇人?”四十年前的事,智云有听说过,但没有参与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武功不上进的挑水僧,根本没资格知道那些武林中秘密的大事。
孟涟城摇头又点头,“我也不是很确定。”
“如果你们真的很想知道答案,问我也是可以的,或许,我知道的会更多。”小心翼翼的插嘴,秦中元这惧内表演的相当到位。
孟涟城转眼看着他,其他人也一致注视他,很好奇,秦家的消息会搜罗的这么齐全,四十年前的事都知道?
“你知道?”孟涟城也不解,他知道什么?
弯了弯唇角,俊美的脸庞浮起几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当然。”
话落,他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袖口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当年参与屠杀公孙家的所有人都在这张纸上签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儿。若想知道都有谁参与,看看这张纸就行了。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这上面明明没有萧家的人,为何,戒尘要袭击萧盟主。”
“允许我看看这张纸。”萧三上前一步,这件事是他也想知道的。
秦中元递过去,此时他没有保留。
拿过来展开,萧三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脸色也随之变暗,“不,这上面有萧家的先辈。”
“哪个?”秦中元可是研究了很久,便是那时那些先人的外号,表字,他都研究过了。
“最后一个,敬。”萧三指出,秦中元孟涟城以及智云方丈葛道人都聚了过来。
“这个?我一直以为,这是他们假惺惺致敬所有死者的。”秦中元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萧家的上一代家主有个敬字别号。
“这是老家主乳名中的一个字,老家主与亲友书信往来,落款都是这个字。”萧三叹口气,果然萧家有参与,但他们这一辈的人都不知道,上一辈的人又都过世了,谁又想得到,四十年后这些事都找上来了。
“这几位都是北方几个门派中已过世的掌门,有两位老衲还认得。”看见这张纸上的人以及那些凌乱的指印,智云方丈捻着佛珠摇头,果然啊,做了孽事就一定会有报应,尽管这报应不会在当下。
“师父去了北方,果然是有目的的。”这张纸那时她看过,只是以为是秦家的什么秘密,她并没有在意。若是知道,那时就应当好好看看的。
“看来当下是要通知北方的几个门派做好准备,不日就将迎来灭门之祸。”萧三深吸口气,之后转头看向萧九,示意他赶紧去做。
孟涟城没有阻拦,但当下,她也要赶去北方才行。或许真的需要用白术给她的药了,她再不阻止戒尘,整个天下都要与他为敌,到时,去哪里藏身呢?
看着孟涟城,秦中元微微眯起眼睛,他差不多能猜到孟涟城在想什么。这就是与她相处多时的好处,只要稍稍观察,他就能猜得到她的想法。
“那么接下来要行往北方了,得到消息身在江波城的武林人士都会聚齐同行。智云方丈,葛道人,二位泰斗后行,有许多事还需二位操心。”萧三拱手托付,毕竟这二位威望非凡。
后退几步,孟涟城不再理会他们,兀自思虑。
秦中元踱步至她身边,低头靠近她的耳朵,“你呢?”
孟涟城不语,那边萧三却开口道:“小姐,你可是要同行?”
“不,我不会与你们同行的。”言外之意,她自己走。
萧三一哽,“小姐,还是与我们同行的好。以前您自己独闯江湖可以无所顾忌,但现在,秦公子与您荣辱与共,无论您做什么,秦公子一样要承担。”
秦中元撇嘴,做这个表情,就说明他不在乎。
“是啊,你说得对。”思及这个,孟涟城抬头看向秦中元,他却正笑看着她。
“打算为我着想?”看她的表情,秦中元还是高兴的,她开始在乎他了。
“当然,你已经很‘可怜’了。”讽刺,但也不是不高兴。不与大部队同行,她会先找到戒尘,会避免大冲突的发生。但与他们同行,可能也只是会大战一场,与天下撕破脸皮罢了。到时不管什么结果,似乎都会给秦中元带来不好的影响,他势必要做倒霉蛋儿了,谁让他偏偏要娶她呢?
思及此,看着他的神情变得柔了许多,这个小白脸儿啊,真是拿他没办法。
“看看,我这夫人多会为我着想,能娶到如此贴心的夫人,真是我的荣幸。我要好好感谢萧盟主,生出这么完美的女儿。”故作可怜的说着,那边萧三却暗暗摇头,在他看来,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在互相拆台又补台,不管观看者的感觉如何,他们自己玩儿的开心。这样一看,其实他们很般配,盟主也不用为此担忧愧疚了。
“既然如此,三叔叔,那我们就回去准备了。出发时通知我们,我们会跟在后面的。”抓住秦中元的手腕,孟涟城说完冲着智云方丈葛道人点点头便离开了。
“诸位前辈大侠回见。”被扯着走路脚步踉跄,秦中元不忘回头与厅中的几位告别。期间笑得开心,那模样简直让人忍俊不禁。便是严肃的萧三也不由得笑起来,这个秦公子,真是太与众不同了。
“为什么要跟在他们后面?咱们完全可以先行。”被扯着走,秦中元也没任何不乐意的迹象,反倒开始说别的。
“离他们远一点为好,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地方。”就如前天与百花谷的交手,实在耽误时间。
“说的也对,不过,咱们注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不管走在前,亦或是走在后。”孟涟城的步子迈的大,秦中元就不得不踉跄的快跑两步,被扯着,他好像随时要倒。
“那我就自己走好了,你回山庄去。”他每天的事情也很多,又不会武功,孟涟城还真不想让他跟着东奔西走的遭罪。
“再说这话,我可生气了。”用力,将在前快走的孟涟城拽了回来。他若用力,在孟涟城不运力的情况下,他的力气完胜她。
被拽回来,孟涟城不眨眼的盯了他几秒,“那可以兵分两路,我单独带着你走。不过,那时可就没有百两黄金一斗的米吃了。”讽刺,讽刺眼前这个小白脸儿金贵。
扬眉,他略显愁苦的叹口气,“有你一手服侍,没有昂贵的米也是可以的。”
“谁说我要服侍你了?让我服侍你,你就不怕折寿。”再扯他前行,这次秦中元迈大了步伐跟上她与她同行。
“能服侍我,应当是你的荣幸。”对于谁更金贵这件事,他绝对认定天下皆凡人,唯独他与众不同。
“哼,需不需要我谢主隆恩啊。”冷哼,对他一如既往的自恋嗤之以鼻。
“尽心服侍我做以报答吧。”轻笑,惹她生气他也觉得开心。
翌日,江波城的大队伍出发。这一次先行部队的人没有多少,个个门派派出个精英,所以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多人。
孟涟城与秦中元果然是跟在后面的,共乘一骑,孟涟城都要烦死他了。
偏偏要跟着,但自己又没办法骑马,她得照顾他,等于走到哪儿都背着个麻烦。
秦中元却不这么认为,能够与这个女人单骑走天下,这感觉非比寻常。
没有无处不在的护卫跟随,清清爽爽,仅他们两人。
坐在后面,秦中元单手揽着孟涟城的腰,一手拂着那她身后不断飘到他脸上搔痒的发丝,不时的环顾前路,很是开心。
“不要乱动。”知道他在后面扯她的头发,孟涟城已经忍耐很久了。
“你的头发飘来飘去,搔的我很痒。”张开手,将她所有的头发抓在手里,这样这些调皮的发丝就没办法飘来飘去了。
“那就离我远一点。”整个人都贴上来,无需听,她的后背就感受的到他的心跳。
“我也想,不过,我会掉下去。”马儿颠簸,他没武功,平衡能力也不是太好,唯一能靠的就是孟涟城这无敌的女人了。
无奈,孟涟城拿他没一点办法。尽量忽略后面的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蜿蜒官道的尽头。
依稀的能看到前方队伍的踪影,距离很远,他们未必能看得到他们俩。不过想来他们应该会知道,恶人孟涟城一直在后面跟着呢。
往北方走的大路十分平坦,因为这官道直通皇都,所以当真是一马平川。
道路好,行路也更快了,在皇都城门关闭之前,孟涟城秦中元也进入了都城。
都城,孟涟城来过数次,这里的繁华不是别的城池可以相比的。人也很多,五湖四海,周边列国,总之一个字,多。
轻车熟路的带着秦中元在巷子中转,然后在一个门前挂着两个灯笼的门前停下。
那门也不大,但要比周边的普通住户好很多,门环精致,院子里还有花香飘出来。
“这是哪儿?”下马,秦中元一边缓解着身体的不适,一边好奇道。
“都城的落脚地儿。”孟涟城看了他一眼,随后走上台阶,按住门环扣了四声。
不过一会儿,里面有脚步声传来,门被从内打开,进入视线的是一个女子。
“孟姑娘。”看见孟涟城,女子笑起来,样貌清秀笑起来的模样也很和气。
“云湘,你哥也在吧。”一边打着招呼,孟涟城一边迈步走进大门。
“嗯,早你一会儿。”云湘让开一边,一边笑道。
“猜到了。”孟涟城弯起唇角,也不管秦中元,兀自的顺着花间小路走进去。
“这位、、是秦公子,孟姑娘的夫君。小女子云湘,秦公子可能不会认识小女子,但一定认识小女子的兄长,他是铁云啸。”看着走进来的秦中元,云湘歪着头,一副好奇的模样。
恍然,但下一刻却是有些诧异,铁云啸好像没有家人了吧?
“自是认识,不过铁姑娘与令兄的样貌可没有一点相似,铁姑娘很漂亮。”弯起薄唇,一句话否决了铁云啸的样貌,又夸赞了铁云湘,惹得铁云湘掩嘴笑。
这小院子不大,种满了花草,只留有一条碎石子小路直通房间。
灯火幽幽,走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大厅当中的铁云啸,以及与铁云啸面对面的孟涟城。
“秦兄,一段日子不见,摇身一变,你成了孟涟城的丈夫了。”瞧见秦中元走进来,铁云啸立即笑起来,张扬的眉目间满载戏谑与愉悦。
微笑,一步步走至孟涟城身边坐下,“与你相识许久的孟涟城,现在已经变成了秦夫人。”说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也是告诉铁云啸不要再与孟涟城那么亲热了,动不动的就连名带姓的叫她。
铁云啸略显夸张的撇了撇嘴,扫了一眼孟涟城,似乎对她有所同情。
“孟姑娘,秦公子,想必你们还没用晚膳。先喝茶,饭菜一会儿就好。”铁云啸走进来,端着茶盘,上面是刚煮好的茶,泛着花香。
“不止没用晚膳,这一天我都空着肚子。”秦中元盯着孟涟城的侧脸,用动作证明,他饿这一天都是她的功劳。
“不止你,所有人都饿着肚子。”孟涟城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虽然没老套的含情,但在别人眼里就是那么回事儿。
铁云啸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将头转向一边,将茶放下的铁云湘抿嘴笑,听铁云啸说过他们俩的事,她还以为孟涟城是被强迫的,但现在看来也不是那样嘛。
“今天一天,你们有再收到关于我师父的消息么?”问道,铁云啸是与大部队在一起的,有消息他自然会知道。
摇头,铁云啸也不隐瞒,“没有,倒是有几个门派的掌门派人送来了信。不太信咱们所说的事,但也警戒了起来。”
“是啊,做了坏事大家都不会承认。死到临头就不得不承认了,不过那时候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也不管那茶水是否热烫。
铁云啸轻笑,“你没有那些时间担心别人,先担心担心你师父吧。到时候他若真的出现在大众面前,凭借这些高手,擒住你师父很容易。”尽管戒尘是他的仇人,但铁云啸却不想看见他这么轻松的就死了。他想独自一人对付他,让他死在他的手里。
“嗯哼,我知道。”扬了扬眉尾,孟涟城很淡定。
“所以呢?你打算与天下撕破脸皮了?”唇角的笑一直未曾褪去,铁云啸就知道她要这么做。
孟涟城不语,默认了。
秦中元倚靠着椅子,不断的扫着孟涟城与铁云啸,漆黑的眸子深如古井,看起来,他并不是不悦。
铁云湘准备饭菜很快,不过两刻钟饭菜上来,三菜一汤,简单却很美味。
孟涟城不客气的动筷,号称饿了一天的秦中元却很优雅,由此可见,长久的教育对人来说有着多深刻的影响。
铁云啸与铁云湘兄妹俩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俩,他们坐在一起,才能看出有丝丝相似来。
不疾不徐的吃着,秦中元不时的看一眼身边的孟涟城,许久才道:“铁兄,能否给我讲讲,你怎么还有个妹妹?”这事儿很稀奇啊。
那兄妹俩对视一眼,铁云湘先笑起来,“因为,我是爹爹和外面的女人生的,我的母亲,是个琴妓。”
秦中元了然,点点头算是他了解了。
孟涟城抬眼与铁云啸对视了一眼,他们俩的身世倒很相似,都有个同父异母的亲人。不同的是,铁云啸是名正言顺的那个,而孟涟城是在外出生的那个。
“陈年旧事了,不过倒是说明了一个问题,我爹与你爹都是混蛋。”看着孟涟城,铁云啸毫不留情的评价。
孟涟城嗤笑一声,“你尽可以当着他的面说。”
“那我的名声就该和你一样了,我还是在暗地里说比较好。”耸耸肩,他眼里的戏谑和笑意融为一体。
“你虚伪起来的样子真讨厌。”孟涟城冷叱。
铁云啸毫不在意,笑容依旧。
“天色晚了,哥你去休息吧。只有两间房,今夜你们在这儿住,我回雅苑。”站起身,铁云湘给安排。
孟涟城反倒一诧,转头看了一眼突然在笑的秦中元,眉头蹙起,“等一下,我与你一起去。”
“为什么?你和你夫君睡在那间卧室就可以了,床够大的。”铁云湘莞尔一笑,这对夫妻不睡在一起?
铁云啸也来了兴致,“是啊,你们现在是夫妻,睡在一起很正常。莫不是,你们没有同房过?”
孟涟城放下筷子,冷眼横了铁云啸一眼,“他睡姿不好,怪癖太多。”
“当着我的面诬陷我还说着煞有其事,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又不是咱们俩单独住在这房子里,还有铁兄在隔壁,我什么都不会做。”眯着眼睛盯着孟涟城,秦中元十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