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美好,瑞州与应天府完全是两个世界。
瑞州是杀气腾腾:瘦小伙子在孤寂而又阴森森的小巷里孤零零地走着。
一个没有身影的存在慢慢迫近他。
瘦小伙子面无表情,依然散漫地走着,手里则舞弄出一个杀人的姿态。
没错,那高大威猛的壮汉正死于这柔弱娇嫩的“兰花指”。瘦小伙子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弹出上百只噬魂蛊虫。这些蛊虫一入人体,疯狂繁衍。一般一只蛊虫在一刻钟便能与人血发生作用,从而生化一千只虫。一百只蛊虫到人倒下的那一刹那,就已成万倍分化。这些虫子饮血噬骨,消筋解肉,当人倒下时,其实已非人身,而是一层皮裹着百万蛊虫。无奈这些蛊虫寿命极短,不到两刻钟,灰飞烟灭。
这也是为什么仅仅过了两刻钟壮汉就变为一捧骨灰的缘由了。
瘦小伙子在身体附近五尺之内,洒了六百只蛊虫。
青虎现形,四只青色老虎开始争抢着吞食蛊虫。
“哼!出来罢!”瘦小伙子微微一笑。
“傅冉!受死罢!”一个女音飘来。
待傅冉再看时,一个身着青衣的柔美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四只青虎吞服完蛊虫后,立即跑向女主人,围绕着女主。
“万物相生相克!陆晴!许久不见!”傅冉朗朗一笑。
“你既然知道万物生杀佐使的道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免得死得难看!”陆晴诡笑道。
“我只是说相生相克,并没提谁克谁?”傅冉淡淡说道。
“呵呵!螳臂当车!三年前的教训已经忘了?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呐!”陆晴蔑笑。
“不敢忘!”傅冉只说道。
三年前,陆晴使出玄灭虎火,一举摧垮了傅冉的傅家心剑。傅家惨遭陆家灭门。因此,两家世好转为不共戴天。
“真后悔,当年没有灭了你!”陆晴峻冷说道。
“呵呵!陆家卖友求荣,夺了我傅家财产,你们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何况只是隐姓埋名?什么福祥,分明就是陆炯!”傅冉呐道。
“听说你一年前练噬魂蛊丧命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停止追杀于你?不过,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还真有点认不出!要不是记得你的身形,我差点就被蒙蔽了!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人!”陆晴骂道。
“哈哈哈!陆晴!三年前我手下留情,你让我武功全废。这三年,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因为你!今天我一定亲手宰了你,为傅家十八口报仇!”傅冉手指一挥,弹出一枚脏蛊。
陆晴前面的大青,一口便吞了这只蛊。
“怎么样?没辙了罢!”陆晴笑道。
傅冉不语,呆滞地看着陆晴。
应天府里则是一片欢声笑语:完颜合喇蒙着眼睛,与赵赛月、赵金姑、燕儿、允儿在厅堂里捉迷藏。
“大都督!我在这儿!”赵赛月妖媚地笑道。
由于这半年多锦衣玉食的滋养,赵赛月本出落得亭亭玉立、清纯可人,可是,赵赛月却沉湎热耽于艳妆打扮。
年纪虚度不过十三岁,却学得这么千娇百媚、舞骚弄姿,的的确确是个摄魂佳丽、祸水红颜!
韩昉现在跟完颜合喇上课讲习,完颜合喇就一直心不在焉,一心要与赵赛月亲近厮混。
完颜合喇十五岁了,王室出身的他对于男女之事,已是烂熟于心。
古时候,汉明帝握赵飞燕足而念欲蓬勃,日日夜夜,欢语笙歌。
完颜合喇又抱住了赵赛月,拉下黑羽布,拦腰抱起赵赛月。
“好了好了!我们走罢!”允儿会意道。
众人皆退下了。
“唉!如此一个文德之人,却为十九姑迷惑,朝朝暮暮沉醉于温柔富贵乡,真是可悲!”金天仇叹道。
“金大哥怎么开始支持金人了?十九姑这不是做得很对?”燕儿说道。
“不一样!大都督不是坏人,可十九姑也不是坏人!唉!怎么办?”金天仇犯了愁。
“自然轮回!情随境迁!道法自然!一切随缘!”燕儿凭栏说道。
“是呐!”金天仇凭栏远眺,一江夏水。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燕儿朗诵罢,不住流泪。
“燕儿!你想家人了罢?”金天仇问道。
“可能有些罢!”燕儿拭拭泪,在仲夏的十四日夜,异常清美。
“明夜月圆时候,又有几人欢欣?长年战乱,妻离子散,遍地狼烟,尸横遍野,白骨森森,可悲可泣!”燕儿思绪道。
完颜合喇房里传出赵赛月的呢喃与娇喘,二人终于从童幼步入了青春。
浪漫往往都是富贵人家玩的游戏。贫家则只有三宝了——丑妻、薄地、破棉袄。
大青倒下了,化作一团萤火虫。
“哈哈哈!这个可还好看?”傅冉开口了。
“你……”陆晴指示二青去扑袭傅冉。
躲过二青的一扑、一剪、一扫、一抛、一拍,傅冉还手了,一把匕首直捅入拍来的二青胸脯。
鲜血浸透了傅冉的衣装,溅湿了他的蓬头垢面。傅冉笑着,活脱脱像个魔鬼。
二青流着泪躺在地上不间断地抽搐。
“二青!傅冉!你这个禽兽!”陆晴怒了,又怕伤着三青、小青,便将二虎收入彀中。
“哈哈哈哈!陆晴!你今天死定了!”傅冉哈哈大笑道。
四处房顶上涌出源源不断的血吸甲虫,个个有碗口那般大。
“吃掉她罢!血虫军团!”傅冉退后几丈,血虫军团飕飕向陆晴飞去。
“卑鄙无耻!”陆晴骂道,却又忙于对付血虫。
傅冉在一旁休养着,等待着一刻钟后子时的到来。
陆晴自感体力不支,用手中剑击打着血虫。
血虫已累积一尺余了,但是铺天盖地的血虫还在前赴后继。
“子时到!”一个更夫走到这里,敲了一声锣,见黑压压的一堆血虫,吓得屁滚尿流,逃命去了。
“去死吧!”傅冉又推出一万只火毒蛊虫。
红黑蛊虫相间着向陆晴推去。
陆晴身体疲惫不堪,渐渐不敌。
傅冉又爆出王蛊夺命噬魂蛊,撒向陆晴。
陆晴砍杀得手已肿胀,内力急速枯竭。
“去死罢!”傅冉不停召唤,蛊虫的数量以倍增。
“三青!”陆晴大呐,泪花溅飞。
三青脱离陆晴禁锢,解禁而出,帮陆晴一口吞服了四周的红黑噬魂三类蛊虫。
顿时,三青灰飞烟灭。
陆晴趁机定化内力,使出破天术——玄灭虎火,掀起一阵狂风,袭往傅冉。
傅冉一托,所有的血虫蛊虫又涌向陆晴。
陆晴一空翻,一破劈,一堆蛊虫再此被斩做两段。
傅冉藉机使出傅家残剑术,挥劈化斩,扑向陆晴,陆晴左右受袭,左支右绌,负伤败阵。
傅冉走在前面,后面是百万蛊虫大军。
“陆晴!受死罢!”傅冉挥剑向陆晴砍去。
陆晴瞑闭双睛,一动不动。
一注鲜血溅了一尺多远,陆晴脸上留下了两个字——傅冉。
“你走罢!我要让陆炯提心吊胆地过活!告诉你爹和你叔叔,他们的项上人头,我不日就会去取!”傅冉说罢,化作一堆蛊虫,消失不见了。
陆晴以手帕捂着左脸脸颊,快步朝福祥楼方向走去。
“傅冉!我一定要杀了你!”陆晴心底恨恨念道。
三个时辰前,酉时中,贺兰山脉……
“说不说?”唐轲扯着薛凝的衣领,吼道。
“啐!”一脸是伤的薛凝喷了一口唾液在唐轲脸上。
“哼!薛凝!你这分明是找死!”唐轲左手持着薛凝的衣领,右手一个掌击。
顿时,从薛凝体内传出筋骨断裂之音。
“说!”唐轲一把捏住已变得萎软的薛凝,吼道。
薛凝睥睨地看看唐轲,吐了唐轲一脸血。
唐轲一脚将薛凝踹飞,空里散漫着浓浓的血气。
待薛凝落地时,已是奄奄一息。
唐轲拧住薛凝的脖子,大声问道:“说,赦天令在哪里?”
薛凝不语,血泪之眼直瞪唐轲。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唐轲一使力,薛凝的头颈便分了家。
“都得死!”唐轲见四下逃窜的义军将士,怒咆。
唐轲双掌一对,猛地发功,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冲击波,扩散而去,毙杀了来不及撤离、躲避的一百余名义军。
“走啊!佟大哥!”一编制拉着迟迟不走的佟全,急得泪就已坠落。
几十人跳入了一片“沼泽地”——里面是一条通道。
“薛大哥!我会为你报仇雪恨的!唐轲!你这狗贼!”佟全血红色的眼神显得十分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