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竟如此“融洽”,这是辛靳与唐轲两人所始料未及的。
谈及唐轲办理应天府辖下的那几宗离奇古怪的案件,辛靳更是仰慕。
唐轲套问辛靳的姓字,辛靳瞅见了二姐的眼色,只得编了谎言,说是姓苏,名成字子通。生于黄龙府,南下应天,所为寻亲。
唐轲脸上一直微笑,心底则是不信,不过,现在他倒想看看这个行迹可疑的小子究竟要做些什么。
天气突变起来,毕竟,这已是初冬十月。
冷风萧飒,辛靳独自一人走在街上,他的使命很简单,引开唐轲。当然,趁此良机,也可与其过过招,试探虚实。
辛骓顺利来到一偏僻坊间,与河南义军头领符岳接上头。
武州被围,义军的伤亡极其惨重。
完颜兀术的谋略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强大的金军仅用短短几个月的时日便颠覆坤纲。
完颜兀术率领麾下四虎——蒲卢浑、讹鲁补、术列、阿里,及一千精兵,将岳飞生祠围了个水泄不通。
完颜兀术这是首次见得岳飞生祠,此前,他从未与岳飞打过任何交道。这是个英武青年,剑眉怒目,是个大将之才。
讹鲁补已带二百精兵封住了生祠正门,门口望风的义军士卒悉数充当了这些女真精兵的活靶。女真兵可是金国一等精锐,千人可敌宋兵万余。并且,这些女真兵英勇善战,不畏死伤,极能变通铁浮屠、拐子马之阵列。
完颜兀术的后续部众九千人等候着火矢信号传呼,一旦火矢鸣起,九千人便会杀将过去,任义军三头六臂,如今也是插翅难逃。
二十六位义军领袖,一百一十名忠心耿耿的义军士卒,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突袭,临危不惧。
“看来!天之不佑!有愧于岳将军信任!”崔让喟叹。
“崔盟主无须自责!我辈虽身困涉险,然我军主力尚存,只须遣送兄弟突围出去便是!”薛凝对道。
“盟主大哥!我等兄弟掩护于你,你自先得脱,距此不远三里之外武陵坡,有兄弟义军在此地接应!”邴生忙道。
“甚是!大哥!如今金军势焰正盛,诸义军兄弟当有旗旌指示!否则,江北义军定当覆灭绝迹矣!”佟全道。
“里面的汉逆听着,三太子有令,速速出来受死!如若不然,开始焚屋!”阿里喊道。
“时不我待,崔大哥!你即刻离去,切勿繁屑!”丁偌道。
“王远!你让开!让我斩了这女子!”于青怒咆。
“小弟莫要冲动!”王远睥睨向辛靳。
辛靳收罢龙泉,依仍怒目朝视于青。
“于青!不得放肆!”崔让瞥了瞥于青。
“现在大敌当前,我等应当齐心协力,同仇敌忾!这样四位首领各带二十人,自两侧户窗冲刺而出,势可夺命!辛靳辛骓你们姐弟二人与我同阵,自正门冲锋!”崔让嘱咐道。
“是!”各义士无不深知,此一出便是夺命,就看谁福大命大造化大了。
王远领二十人自东窗而出,正中遭遇讹鲁补八十人,王远一马当先,奋力厮杀。
气势磅礴,吓得讹鲁补坐骑惊悸,几近掀得讹鲁补下马,讹鲁补部迅速靠拢,远近的士卒纷纷赶来,兵力骤增至三百。
二十义军视死如归,奋力拼杀,一时间,战场上血肉横飞、天空红腥如晦。
于青率部自西南突围,遇一百女真兵,于青亦是竭力刺杀,直至全军覆没。
佟全向西北突围,折损十五人,身负十余创,齐残兵潜入后山。一女真百户领三十人追击不退。
薛凝杀向东南,东南部女真兵防御薄弱,薛凝部损失尚小。
正门处,崔让、邴生、辛靳、辛骓与完颜兀术、阿里对阵,术列、蒲卢浑在东南方等待火矢。
经几轮拼杀后,崔让部仅余不到十五人,一下损失了近四十人,其中,各州义军统领折了十人。
金军损失亦是不小,风尘仆仆而来,早已人困马乏。
完颜兀术令余下的一百部下继续进击,迟迟不放火矢。
又是一轮冲杀,义军倒下几个。
又一轮,义军又倒几个。
再一轮,义军只余下崔让、邴生、辛靳、辛骓,两个身负重伤的义军。
赤龙之鸟缓缓飞来,这是辛骓的坐骑。
“崔大哥!快上去!”辛骓忙道。
赤鸟只可载三人,多一人就万分危险。
完颜兀术部众大惊,如此一个庞然大物,怎能不令人惊诧?
“邴生!你和辛骓姐弟走!快!”崔让说得异常坚决。
“大哥!你走!”邴生道。
“听话!快走!我腹部受伤了!”崔让道。
“杀!”完颜兀术亲自冲锋,挥起弯刀。
“大哥!”邴生被崔让推了近半丈远。
“辛骓姑娘!拿着这封文函,它将指引你今后的方向!”崔让抛给辛骓一个荷囊。
“崔大哥!”辛靳欲上,为姐姐所阻。
“辛兄弟!别了!”崔让说罢,组织那二人齐杀于前。
完颜兀术一刀砍掉了崔让的项上人头,这一幕,深深印在辛靳心底,辛靳欲发作,却为二姐扯上赤鸟,邴生泪如雨下,欲进前拼命,亦被辛骓拉走。
赤鸟飞起,众金兵羽矢丝毫不能伤及赤鸟。赤鸟扶摇直上,消失不见。
蒲卢浑与术列迅即赶来,完颜兀术大怒:“何人唤汝来此?”
“大将军恕罪!我等击毙蹿逃汉贼,恐大将军危险!”术列战战兢兢回道。
“大将军!我等现下作何?”阿里问道。
“回守防戍!”完颜兀术淡淡说道。
锦囊上言——应天吴家,大事。
阴涩天下,辛骓叩开了吴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邴生,他早已在此等候。
辛靳回过头,与唐轲撞了个面对面。
“真是好巧!于此相会!唐兄!”辛靳不情愿笑道。
“确是!”唐轲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