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为了父亲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但却没有一点进展,她去找父亲以前的朋友以及同僚,但一看到是她全部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把她打发走了,去警局里要求见父亲也被驳回,说他是重犯不能见外人。
重犯?宋宝青不知道她父亲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这几天她也体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体会到的苦,家里的房子被检察院查封了,财产在父亲的罪名没有确定之前被全部没收,幸亏她母亲曾经用外公的身份另行登记过一处房产,这才没有落到流落街头的命运。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来说这学她是上不下去了,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明明该是众星捧月、意气风发的,为什么要像老鼠一样灰溜溜的逃走呢?
即使有一天要走,也要挺直了脊背,走得漂亮。
班上有一半的学生都是官家子弟,对宋宝青家里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只知道她家里出事了,具体什么事情以他们父亲的层面还接触不到,但出了事不外乎那几种情况,扳着脚趾头都能数的过来,并且翻身的可能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大多数学生看着宋宝青的目光都略带审视,在心里计较着和她多说一句话会不会影响自己家人的前途。
宋宝青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家风光的时候,都夸赞她、巴结她,现在她家倒了,这些人就变脸了,真是可恶。
洛荞心打开课本,垂下头来冷笑,现实就是这样,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没有家世、没有后台,谁还会把你放在眼里,这个世界的冷漠规则够你喝一壶了,如果还是执迷不悟的话你的人生也就止步于此了,若能幡然悔悟,说不定不是劫,而是结,把结解开人生从此就会柳暗花明。
宋宝青课间被叫去了教务处,再回来时整个人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放学时也是最后一个走的,然后第二天发现她的课桌干干净净的,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人也从此没有再来学校。
宋宝青这个人算是彻底的从圣菲学院消失了,洛荞心望着窗外的景色,微微勾起唇角,卫天行的身份果然不简单,轻轻松松的就把宋安给搞下台了,看来他果然十分宝贝他的独生女儿。
……
这天洛茜儿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得就挎着她的小包包出门了,在家里闷了这么多天她都要发霉了,好不容易央求了妈咪的同意出门换换气,她赶紧约了几个好姐妹准备去逛街。
慕容连思不放心她的安危,派了个司机兼保镖随身保护她的安危。
洛茜儿嫌跟着太麻烦了,勒令他在车子里等着,一步都不许跟着她。
“大小姐,夫人吩咐了要我随身保护你的安危,你这样让我没法交差啊”。
洛茜儿冷着眉哼道:“妈咪要你跟着我就是让你听我的话,你现在是在违抗我的命令吗”?
司机兼保镖立刻低下头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洛茜儿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
到了约定的咖啡厅,杜晓萤、舒景蝶都坐在靠窗的位置在等她,对面还坐着一个长相明艳的少女,当看清少女的样子后洛茜儿走到她的面前,扬起手就想要给她一巴掌。
少女如何能察觉不到,大庭广众之下的她能被人打吗?反手握住了洛茜儿拍过来的巴掌。
柳眉倒竖,洛茜儿气的脸红脖子粗,曾经的优雅作风全被她抛到了脑后,“豆丹,你还有脸来见我,事情都被你搞砸了,反而还害的我当众出丑”。
豆丹甩开洛茜儿的手,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明光彩,“你现在难道不是当众出丑吗”?
洛茜儿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那一嗓子引得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洛茜儿脸唰的就红了,一屁股坐在豆丹旁边的木椅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茜儿,我怀疑就是你那个妹妹搞得鬼,因为那天我确实把毫针扎进了她的胳膊里,绝对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最后却又出现在你的身上,这一切不都很能说明问题吗”?
洛茜儿看向她:“你就不怀疑你自己?毕竟那针也就你自己接触了”。
豆丹立刻举起右手,“茜儿,我对天发誓,这事要真是我做的,我绝对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杜晓萤和舒景蝶伸了伸舌头,互望了一眼,好毒的誓言。
洛茜儿看豆丹一脸真诚的样子,不似作伪,难道她一直都小看了洛荞心吗?但那又怎么可能,就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只不过漂亮了点,能有什么厉害的本事。
豆丹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洛茜儿,“茜儿,我见过你妹妹之后我就觉得她不简单,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当时我就觉得她有点熟悉,回家一翻报纸,才知道她竟然就是今年世锦赛的跆拳道冠军”。豆丹看洛茜儿脸色发白的样子,勾了勾唇接着说道。
“跆拳道冠军,这是个什么概念,拳脚功夫就不用说了吧,一枚毫针能躲过她的眼睛吗?所以我说你这个妹妹你到底了解她几分”。
洛茜儿看着报纸上意气风发的美丽少女,捏着报纸边的手指都微微泛青,她真是没想到,她这个妹妹掩藏的够深,跆拳道冠军,呵,亏得平时表现的那么柔弱,装给谁看呢!
杜晓萤和舒景蝶低头乖乖喝咖啡,一脸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茜儿,你打算怎么办”。豆丹抿了口咖啡问道。
把手里的报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洛茜儿眯着眼眸冷哼道:“想当洛家的公主?也要看她够不够格,哼”。
豆丹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把话咽回了肚里。
最终几人商量好去附近的一家夜店玩玩,舒景蝶就是个单纯的家伙,一听是夜店立刻摇着头就想退出,杜晓萤赶忙拉住了她:“舒景蝶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是姐妹你怎能不合群呢”?
最终舒景蝶还是被拽去了,其实她们都没有去过夜店,也知道夜店都很乱,什么脏东西都有,但既然出来了就要玩得尽兴,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玩。
这个夜店有个挺浪漫又诗意的名字,在水一方,取自《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本是求偶的名诗,但放在这个地方就颇耐人寻味了。
老远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得人耳膜都发疼,洛茜儿面色如常的领着豆丹、杜晓萤和舒景蝶走了进去,穿着制服的服务生赶忙迎了上来,看打扮就知道是富家小姐,但脸上都是对夜店的好奇和观察,一般来说这种女孩子最好骗了,能玩还不差钱儿。
“几位小姐是喝酒还是唱歌跳舞”?服务生恭敬的问道。
洛茜儿摆了摆手,“我们随便看看,你不用管我们”。
几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几瓶香槟,便看向舞池里舞动的男男女女,女的穿着暴露不堪,浓浓的妆容都掩盖不了身上俗媚的气质,男人都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耳钉鼻环戒指项链身上挂的都是,痞里痞气的,非主流气质十分明显。
甚至还有更大胆的,就直接在舞池里上下其手,吻得死去活来的,舒景蝶直接捂着眼睛趴在杜晓萤身后,羞死人了,真是羞死人了。
空气里流动着一股压抑而弭乱的气息,七彩跑灯闪烁不断,一会儿暗一会儿明,更增添了一丝奢靡感。
洛茜儿却看着面前纸醉金迷的场面仰头喝了口香槟,起身向舞池走了过去。
洛茜儿如果不和洛荞心比的话,也是个标准的美女,气质是属于那种柔弱型的,特别招男人喜欢,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两个男人过来搭讪了。
洛茜儿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随着舞池里的人扭动,长发甩动,纤腰扭动,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魂,已经有不少男人都盯着她吹起了口哨。
二楼的一间包厢里,从里面能清楚的看到下边的任何情况,但下边的人却看不清包厢里的人,包厢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点也听不到。黄毛正一脚踢到对方的胸口,恼怒的说道:“这么点事情你都给我办不好,你说我养你还有什么用”?
男人立刻双膝跪在地上,抱着黄毛的裤腿,“黄哥,你再给我次机会吧,这次真的是成天那家伙搞的鬼,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我们这次交货的地点,便教唆卫氏的人对我们出手,黄哥,真的不怨我啊,都怪成天,他总是和我们鹰堂作对”。
黄毛一脚踢开他,“你是说我们内部有内鬼”?
男人又立刻爬回来跪好,点头如捣蒜,“没错”。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皮裤的女子出现在门口,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女子身上能冻死人的寒意。
黄毛立刻从怀里掏出手枪指向女子,“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冷冷睨了他一眼,黄毛突然觉得身上的血液都被冻僵了的感觉,然后他便看到女子恭敬的站在了一旁,好像是恭迎什么大人物一样。
一只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率先出现在门口,然后是白色的裙裾,身材纤长的少女随后出现在眼前,墨发慵懒的披散在肩膀上,那张精致如玉的容颜便清晰了起来,在喧嚣浮华的背景下,眉眼淡漠,裙裾微荡,像从远古的书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黄毛看的一愣一愣的,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他却忽然觉得这么做都是对这个少女的亵渎。
待走得进了,黄毛发现,这女孩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猛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在医院碰到过的那个漂亮女孩子,当时她那个哥哥还把他吓得够呛,提起来就够丢人,只是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夜店可不是她这种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啊。
不待他反映,少女便率先坐在主位的椅子上,那个黑衣女子便冷着脸恭敬的立在她的身后,这架势,还真挺吓唬人呢。
本来跪在地上的小弟心里就不痛快了,一看这情况,立刻从地上蹦起来就指着女孩的鼻子:“你这个小丫头是从哪里来的,这地方是你坐的吗?看到我们黄哥也不知道问好,知不知道这片地方谁说了算,我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少女甚至连头都没抬,拿起桌子上干净的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那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真心优雅。
一看少女这副样子那小弟就气不打一处来,刚被黄哥教训了一顿,气还没地撒呢,正好这女孩就撞了上来,哼。
“看你长的还不赖,不会是这里边卖的吧,是不是瞅上我们黄哥了,我给你说黄哥你攀不上,跟着我还不……”。说着就要伸手摸上少女的脸颊,啧啧,离的这么近,那皮肤真是比牛奶还白啊,手感肯定好极了。
只是差一点就要触上那脸颊了,少女却突然抬起了眼来,漆黑深邃,幽静无波,他只是愣了一下就看到少女突然伸出左手捏住他触上去的那只手腕,只听“咔嚓”一声,疼得他大声叫唤了起来,然后少女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抬起左脚踢上他的胸口,身体重重的飞了出去,撞上对面的墙壁,又跌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昏了过去。
少女拿出一张白手帕,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这才看向愣住的黄毛:“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事情了”。
“谈……谈什么”?
少女抬眼看向他,那样没有感情的漠然眼珠,让黄毛感觉心猛地紧缩了一下:“鹰堂不是被吞了一批货吗”?
她连这都知道?黄毛眼底闪烁了下,看向少女:“难道你能把那批货拿回来”?
少女低头冷笑了声,“拿回来?你太异想天开了,卫天行吞下的东西你还妄想拿回来,除非你是真想不要命了”。
黄毛冷哼道:“卫天行又怎样,老子还不怕他”。
“胆大是优点,但在我看来,愚不可及”。
“你……”。黄毛脸脸红的瞪向少女,但想起卫天行的为人处事,还真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可以让你得到比你失去的那批货更有价值的东西,还有你的地位也能更上一层楼,但你从此之后必须听我的话,以我的命令行事”。
黄毛内心震颤,他眯着眼睛盯着少女柔美的侧脸,“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给他留下柔弱印象的少女现在竟然能强悍的说出这种话,并且她的年龄看起来很小,还未成年的样子,别说他不信,换了谁谁都不信。
少女漠然的眼珠凉凉的扫过他,“你不需要相信,只需要执行”。
这样强势的话换哪个十几岁的女孩说出来都是贻笑大方,但是从这个眉眼淡漠的绝美少女嘴里说出来,黄毛心里竟然信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这个少女没有理由骗他。
“想要成为我的人,你只需要做到三点,忠诚、服从、永不背叛”。淡漠的眼珠扫过黄毛发白的脸颊,“否则后果”。
他看到少女指尖夹着一枚银针,看都不看一眼就飞了出去,“叮”的一声轻响射在了柱子上,黄毛走过去察看,下一刻他就愣在了原地,额头上冷汗直冒。
一直飞蛾被银针贯穿,整个身体都没入了柱子里,身体还有黏腻的液体流出,灯光下看来恶心又恐惧。
他又扭头看向那正安静喝茶的少女,离得这么远,他都能看到少女浓密又纤长的眼睫毛投射在撩起的茶杯盖上,那侧脸柔美如暖玉,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温软光芒,但是,他为何感觉到那么冷。
他本就是个流氓痞子,后来靠着胆大心细和打架能手慢慢的往上爬,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最会观察人脸色,如果先前他还对这少女有怀疑,那现在他再怀疑的话就真是离死不远了。
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虽然这个少女身份很可疑,但那不是他能追究的,黄毛立刻变了脸色,刚才还一脸害怕,现在满脸都是灿烂的笑意:“老大”。
洛荞心放下茶杯,唔,这个称呼她还真是不喜欢,但没办法,谁让她现在真是他老大了呢!
“很好,现在我需要你做第一件事,如果做好了的话呢,会有奖励的”。
黄毛立刻狗腿的上前,“老大,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不论是闯刀山还是下油锅属下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
洛荞心指着包厢下边的舞池中央:“看到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少女了吗”?
黄毛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下边的舞池,隔得有点远看的不甚明晰,但能看到中央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少女正在卖力的扭动,她的周身还围着不少男人,
黄毛稍稍一想,就明白这是让他收拾收拾这女生,心里想着还真是小孩子心性,两人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纯属小女孩之间的报复。
然而那红唇里吐出来的话却让他心肝直颤。
“我要她身败名裂”。
黄毛愣了愣,身败名裂?那证明这女孩是有背景的,有背景她还敢……
洛荞心冷眸看向他:“怎么,很有难度吗”?
一看到那样的眼神,黄毛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里,点着头应着:“没有、没有”。
“放心吧,你只管安心去做,别留下任何痕迹,我保证查不到你头上,明天早上,我要京都所有的报刊杂志、视频网站看到她的身影”。
黄毛忙不迭点头,“是、是……”。心里却嘀咕着这女孩和老大到底有多深的仇恨啊,竟然报复的这么凶,要人家花季少女身败名裂。
但是他却不敢问出来,他知道这个老大绝对不简单,估计他问了会直觉解决了他,还有她身后自从进来后就维持着一动不动姿势的黑衣女子,也是个厉害的家伙。
黄毛小心的措辞,“那个女的是什么身份啊,毕竟如果要搞得她身败名裂的话,还是要了解她的身份背景,才能对症下药啊”。
洛荞心轻飘飘的说道:“洛家大小姐洛茜儿”。
这可把黄毛吓得不轻,这京都洛家可是什么地位,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弄人家大小姐啊,估计到时候祖宗十八代都不够诛连的,但如果他不做的话估计现在就得交代在这儿,这下可让黄毛犯了难。
洛荞心又如何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京都洛家,说出去就能吓死一大片,更别提黄毛这种混在社会最底层的混混了,她勾唇淡淡一笑:“你只要能做的不留痕迹,我保证你没有任何事情,敢动洛家大小姐,你以为我只是玩玩吗”?
黄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既然能和洛家大小姐结仇,那身份必定也不简单,但看那优雅高贵的风范,不知是哪个豪门家族的小姐。
离开的时候,洛荞心斜斜睨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男人,声音凉飕飕的:“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的下属,不要也罢”。说完后就和黑衣女子离开了,在迷离的灯光下,连背影都那么迷人。
黄毛走到男子面前蹲下身来,手探上他的鼻息,黄毛心里突然一紧,死了。
他慌忙抬起男子的脑袋,终于在太阳穴的位置找到一枚银针,银针几乎已经全针没入,却没流出一滴血来,黄毛根本没有看到她出手,这才真叫什么,谈笑间杀人于无形。
黄毛后背突然出了一身冷汗,更真切的感受到了那少女的深不可测。
恍惚间,洛茜儿看到有个男人给她递过来了一杯水,那男人是个混血儿,长的可真帅,声音充满磁性,好听的要命。
“小姐,累了吧,喝口水歇歇”。
洛茜儿娇笑一声就接过男人手里的水杯仰头喝了下去,她却没有看到男人眼底闪过的得逞笑意。
过了一会儿洛茜儿觉得有点热,浑身都在冒火的感觉,头晕沉沉的,她拿手扯着衣领,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只觉得全身难受的要命,口干舌燥。
这时有一具身躯贴了过来,洛茜儿吐了口气,那凉意丝丝的感觉可真舒服啊,她拿手攀上男人的脖子,脸颊在男子的胸膛不住的蹭着,她睁开迷离的眼睛看向面前的男子,昏暗的灯光下,男子眉目俊朗,浓厚的男性气息仅仅包裹着她,洛茜儿认得,这个男人正是刚才递给她水杯的那个男人。
男人邪气一笑,一把将少女抱在怀里,勾唇轻笑:“宝贝儿,真乖”。
洛茜儿的意识已经迷离不清了,她只知道贴着这个男人会让她很舒服,别的什么身份、矜持统统抛诸脑后了。
男人趴在洛茜儿耳边轻声说道:“宝贝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绝对会很喜欢的”。、
洛茜儿迷迷糊糊的“嗯”了声。
杜晓萤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茜儿怎么不见了”。她刚刚还看到她的身影呢,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呢?
舒景蝶紧张的说道:“我们还是给茜儿的保镖说一下吧,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情……”。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她们都知道,洛茜儿是和她们一起出来的,如果洛茜儿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们还真不好交代。
这时豆丹把手里的高脚酒杯放在桌子上,抬起眼眸来直视着杜晓莹和舒景蝶,眸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莫名的光彩:“茜儿她能出什么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个性,什么时候吃过亏,放心吧,她肯定是看上了哪个帅哥,跑到哪里逍遥去了,我们就别瞎操心了,剩的她又说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杜晓萤想想也是,便坐了下来,只有舒景蝶皱着眉头,“可是万一……”。
“万一什么”。豆丹脸色有些冷,“我都说了不要多管闲事,到时候挨骂的还是你们自己”。
舒景蝶拽了拽了杜晓萤的衣服,诺诺的坐了下来,一句话都不说了。
男人架着洛茜儿来到了一扇房门前,推开门走进去,一下子就把洛茜儿仍在了床上,洛茜儿扭动了一下,嘤咛一声。
那一声简直是酥媚入骨,男人眼眸紧了紧,伸手就要拽衣服上的领结。
这时,门被敲响了,男人走过来开门,一见是熟人,眸子里的情绪褪去,瞬间变得清醒。“人搞定了”。
对方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
男人瞪大了眼眸,“不是说我可以……”。
那人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要怪就怪你长的太帅了,老大说了,不能便宜了那女人”。
“呃……”,男人愣了愣,这也能成为理由,可惜了这么个美人他可是无福消受了。
只见那人拍了拍手,便从走廊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这是个非洲男人,一笑就露出满口白牙,给人的眼神刺激实在太大了,简直丑的人神共愤。
那非洲男人走过来对着两人傻傻一笑,男人觉得刚才喝的红酒都堵到嗓子眼了,他赶忙冲到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真是长姿势了。
那人领着非洲男人进了屋子,指着床上意识不清的少女说道:“詹,就是她了”。
非洲男人舔了舔嘴唇,笑的憨傻,只是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
热,很热,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了上来,好舒服,洛茜儿吸了口气,伸手紧紧的抱住了那凉气的来源。
被翻红浪,旖旎生香,模模糊糊中洛茜儿仿佛觉得耳边有许多人的声音,还有一闪一闪的光,她想睁开眼睛,但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这个姿势好,来,再换一个”。
“詹,你挡住她的脸了”。
“好,很好,就这样……”。
……
洛茜儿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她轻哼出声,扶着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突然,她猛的睁大了眼睛,掀开被子。
身上什么都没有穿,还有那遍布的红色印记是什么东西。
洛茜儿不是什么无知少女,她立刻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是昨晚那个帅气俊朗的男人吗?似乎还不错呢?洛茜儿羞红了脸颊垂下了头来。
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要穿上,洛茜儿猛的抬头看向床头对着的沙发,屋子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她知道沙发上坐着个人但看不清样子,她以为是那个男人便羞答答的说道:“昨晚你真是弄疼我了呢,好坏”。
没有人回答,洛茜儿以为男人是不好意思便接着说道:“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帅,技术还这么好,真是合她的心意。
还是没有人回答,洛茜儿又抬起头来,怯生生的看向那处:“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听到那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了过来,洛茜儿垂下脑袋,身上盖着的衣服滑了下来,一颗心跳的极快,脸颊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她看到那人的双脚就站在她的面前,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洛茜儿疑惑,男人的脚不是应该很大吗?他的脚怎么这么娇小玲珑的。
她还来不及反映,便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她的下巴,冰得她心底一颤,便抬起秋水盈盈的眼睛看向那人。
然而,下一刻,她瞳孔猛缩,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声音尖利得只想刺破人的耳膜。
“洛荞心……怎么会是你”?
洛荞心右手擎住洛茜儿的下巴,笑的温柔:“大姐,怎么不能是我呢”?
洛茜儿挥开洛荞心的手,拿起衣服盖在自己的身上:“那个男人呢,你让他来见我”。洛茜儿冷冷的看着洛荞心说道。
洛荞心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那张白净的帕子就被她准确的投到了垃圾篓里,“大姐,没想到你早就不干净了呢,亏我还以为你有多纯洁呢,啧啧,恐怕那个男人也在后悔吧”。
洛茜儿一张脸由红变白,再由白转红,颜色变换精彩极了,手紧紧的捏着衣服,声音颤抖的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我觉得你脏”。
洛茜儿气的脸红脖子粗,“洛荞心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直觉这件事不简单,洛荞心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还有那个男人,为什么从醒来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大姐,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呢,怎么样,喜不喜欢,那可是这里最厉害的了呢?如果还不行的话,还有更好的呢,保管你满意的流连忘返”。洛荞心说着捂嘴轻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看起来莫名的诡异。
那年她十八岁,阿飞已经离开了四年,她过了四年锥心刺骨、猪狗不如的生活,那个疯狂的染满了黑暗的夜晚,洛茜儿遭到了男友的背叛,她把所有的怒气、怨气都报复在了她的身上,可是洛茜儿觉得还不够,然后她找来了几个要饭的乞丐,在那个漆黑的储藏室里,她疯狂的大喊大叫,可那只是徒劳,然后那几生几世都不会忘记的仿佛身体撕裂了般的痛苦贯穿她的全身。
耳边是洛茜儿得意的大笑声,她睁着麻木的眼睛看着天窗外漫天的星光。
怎么可以,阿飞在天上……看着她呢!
眼底的幽然褪去,洛荞心眯着眼睛看向洛茜儿,朱红的嘴角勾起最残酷的微笑:“洛茜儿,我不要你死,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洛茜儿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冷冷的看着洛荞心:“洛荞心,我说你以前就是装的吧,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哼,想抢我的位置,没门儿”。
“你的位置?呵,洛茜儿,你太抬举你自己了,你们洛家二小姐的位置,我真的不稀罕”。
“你……”。洛茜儿突然笑了起来,“你难道就不怕我告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等他们知道了你的真面目,绝对会把你赶走的”。
洛荞心斜斜勾起嘴角,眸子里邪气流肆,整个人平添了一丝魅惑:“你妈妈就是下一个你,你爸爸,他对我愧疚还来不及呢,至于你那个哥哥,你知道吗?”她趴在洛茜儿耳边,轻轻说道。
“他已经爱上我了”。
洛茜儿气的一巴掌想要扇在洛荞心脸上,嘴里怒骂道:“你这个贱人”。
洛荞心反手擎住她的手,一巴掌扇在洛茜儿的脸上,打得洛茜儿脸向一边歪了过去,洛荞心精于跆拳道,手上力气必是不轻,洛茜儿疼的呲牙,觉得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她怒瞪向洛荞心,大声尖叫道:“你敢打我”?
又一巴掌扇重重的扇在她的脸上,“还记得上次你打我那一巴掌吗?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打我,人都得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洛荞心松开她,洛茜儿便一屁股墩在地上,摔得屁股都快成了两半,她疼得眼泪鼻涕直流,身上盖着的衣服也掉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洛荞心,你这个贱人,贱人”。她完全不管不顾的大叫了起来。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拿起来就飞快的像洛荞心冲去。
洛荞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洛茜儿举着刀子就要砍上她脑袋的时候,她抬起修长的腿猛的一脚踢上洛茜儿光洁的肚子,洛茜儿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直直的撞上对面的墙壁又滑了下来。
洛茜儿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拿愤恨的眼珠子狠狠的盯着洛荞心,在心里想象着把她大卸八块。
洛荞心慢慢的踱到她面前,红唇烈焰,白裙飘然,极尽美又极尽妖,半邪半仙,她轻轻挑起黛眉,抬起一只脚踩在洛茜儿的一只胳膊上,碾来碾去,嘴角的笑温柔又残酷。
“大姐,你还是好好的享受我送给你的礼物吧,呀,大哥昨晚说我感冒了要多出去走走,说要今天带我去游乐场玩呢,大姐,恕我不能奉陪了,我要和大哥去游乐场玩去呢”。
那飞扬起的眉眼带着天真与可爱,欢快的语气像每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一般,可爱得让人忍不住莞尔。
洛茜儿却觉得她是魔鬼,从地狱来的恶魔,她的脚狠狠的踩在她的胳膊上,疼得整个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而她却在笑,用那样轻松的语气说着待会儿要和谁去玩,她的心简直不能用恶毒来形容,她的眼简直不能用冷血来铺陈。
她才发现以前对洛荞心的挑衅是多么的可笑,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这个妹妹,她只有十一岁,却比恶魔还要可怕。
……
洛荞心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侯在外面的黄毛立刻迎了上去,狗腿的说道:“老大辛苦了”。
是收拾人收拾得辛苦了。
洛荞心睨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去。
黄毛摸了摸脑袋看向简菱,“老大这是怎么了”?
简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追着洛荞心的步伐离开,路过黄毛身边的时候,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傻”。
看主子的脸色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你还狗腿的往上凑,不是找死是什么。
黄毛表示他真的很无辜,这个新老大年龄不大,但脾气还挺大。
收拾了仇人后不是该心情很好吗,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奇怪?
而这边等洛茜儿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她的另一只完好的胳膊却被猛的踩住了,她以为是洛荞心去而复返,瞪着眼睛就想要骂人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
那是个男孩,不、应该说是个少年,清瘦而挺拔的身躯,皮肤非常白,五官俊秀清雅,身上隐隐有一股风华隽秀的气质,而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洛茜儿突然觉得连心跳都停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黑如翟石,冷寂如秋风,里边仿佛有黑雾翻腾升涌,使人无论如何看都看不清他眼底深处到底是什么。
冷漠?哀伤?欢喜?淡然?
都不是,那是一种被时光沉淀的永恒,带着来自地狱的死亡气息,仅仅只是看着,便让人呼吸紧张,他的身后仿佛有双黑色翅膀,整个人都虚幻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这个少年比洛荞心更可怕。
少年微微勾唇,那隽秀被黑雾笼罩,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天际,封闭的昏暗空间里,压迫得人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洛茜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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