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嬷嬷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太后担忧的眼睛发直,这件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就想不明白了,那个性情冷淡的女子,为何能赢得这么多人的青睐?她还听说,摄政王曾经为了她一度将朝廷的动向告诉她,若不是摄政王的通风报信,北冥易早就死在北冥氏的陵园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到了晚上,皇上被请来了太后寝宫,进了门,便听到太后夸张的呼痛声,皇上翻了个白眼,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床幔外,拱手道。
“母后,寻儿臣过来,有事情吗?”从床幔里传来太后虚弱的声音:“皇儿啊,你过来……让母后好好瞧瞧你。”皇上无奈,只能走到床边,丫头们将床幔挽起来,皇上坐在床边,太后握住皇上的手,头上盖着夸张的毛巾,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皇帝啊,你自幼登基,母后含辛茹苦一路扶持你走到如今,母后对你的恩情,你可知晓?”
皇帝心中明白太后此举想要做什么,他无奈的点头道:“母后,昨晚的事情儿臣已经忘记了,你不用做这些戏了。”
太后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深吸口气,立马扯下头上的毛巾,坐起身子,身边的丫头将靠垫放在她后背,太后吩咐道。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有话跟皇上说。是。”
翠屏嬷嬷带着所有下人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只留下他们母子在房间里。太后看着年轻的皇上,严肃的道。
“你跟母后说实话,你对那北冥氏七少夫人,到底是什么心思?”皇帝从来是强势之人,他的事情太后很少插手,也不敢插手,如今太后问起这个,倒是让皇上有些措手不及,他盯着太后,然后收起眼底的目光,淡然道。
“此话何意?”
太后来的更直接:“你别问哀家何意不何意的,你只告诉母后,你对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态度?”皇帝瞧了太后一眼,站起身,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来小喝了一口,似漫不经心的道。
“没感觉,若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觉,儿臣昨晚也不会放过她。”太后瞧他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在说谎,当即嗔了他一眼,道。
“你是母后生的,你是什么心思母后能不知道?但是母后想要告诉你,有些女人只能是对你的江山有帮助,却不可以动心,有些女人陪你玩乐,却不能用来辅佐江山,女人这方面,你懂的还是太少。”
皇上摇了摇头,看了太后一眼,道:“听不懂母后再说什么,儿臣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母后歇着吧。”见皇帝起身,太后道:“皇儿,你可知道,母后昨晚那么做是为了什么?”皇帝站住脚步,没有转回身,只是淡然道:“儿臣知道,但是若是那个女人的心跟朕不在一起,就算朕将她锁在身边,她仍然不会为了朕的江山用力气,母后这样做只能适得其反。”
对于女人的贞洁来说,这个年代的所有女人都是一个想法,也包括心思不简单的太后,身子给了这个男人,这一辈子都要跟着这个男人,为这个男人的事情操心,根本没有什么二心所说,当初她正是出于这个想法,想用这个办法绑住叶诗诗,在这个紧要关头,能助皇上一臂之力。
太后道:“母后老了……”
听到太后说这个,皇帝缓缓低下头,深吸口气,太后接着道。
“可是至今你的后位仍然悬空,母后没办法插手你的事情,你从小就一直很有自己的主意,母后也不管你,母后只想在母后百年之后,有一个能干的女人辅佐在你左右,母后也能走的安心一些。”听着太后说这些,皇上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叹息,他转回身,瞧着太后,淡淡道。
“母后,你可知道,昨晚你险些铸成大错,你以为现在北冥府无人了么?抢了七少夫人,北冥府就成了咱们的囊中之物?”
太后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皇帝皱眉道。“就在昨晚之前,朕接到消息,北冥府,咱们暂时还动不得。”太后只觉得当头一棒,好好的,怎么会又出现岔子?
“现在北冥老七被困在战场,老八还是个孩子,七少夫人被困在咱们手中,北冥府怎么还又动不得了?”
皇上也是气的不轻,一拳打在桌子上,愤恨道:“因为……北冥二帅,清醒了!”
“什么?”
太后猛然一激动,直起身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不得不倒回去,好不容易扳倒了一个又一个北冥府的人,没想到早已经不是威胁的北冥二帅竟然会清醒了?
见太后这样,皇帝缓缓道:“这才是叶诗诗的最后一招王牌,她当初心甘情愿被困在宫中,朕就一直在怀疑,总觉得这件事的过程太简单了,太顺利了,她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如今看来,她在宫中拖延时间,麻痹我们,只要北冥二帅清醒,北冥府就能南北呼应,将朕的周氏王朝……踩在脚下!高手……真是个精明的女人!”太后咬牙切齿的道,皇帝瞧着窗外的景色,眯起双眼,淡然道。
“何止是精明的女人?北冥易如果没了她,一定会折掉一半翅膀,她值半个江山!
接到圣旨的那天晚上,北冥镜给叶诗诗发了消息,叶诗诗当即便将消息传到叶丹海手中,叶诗诗握着纸条,只觉得心潮澎湃!这才是他妹妹!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当初他一再问叶诗诗,将北冥二帅秘密的留在家庙是何意,她只说到时候他便知道了,如今他终于明白了,这才是拯救北冥府的王牌!时间刚刚好,这时候让北冥二帅现世,就等于给皇室一个重重打击,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已经将北冥府逼到了绝路,叶诗诗竟然也能力挽狂澜,绝处逢生!
当北冥二帅回到府中,北冥镜立马操办了盛大的宴席,大摆七天七夜流水席,那进进出出的人都差点踩烂了北冥府的大门槛,这个消息当即便传到了宫里,就在当天下午,宫里来人宣读圣旨。
北冥二帅刚刚清醒,不方便大动干戈,北冥府阖府入宫之事,日后再议。
北冥二帅还是一脸的笑意,转头看了看北冥镜,这对于他老人家来说,才是最大的意外,他昏睡了五年,一觉醒来,北冥府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在家庙中,叶丹海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让他接受了眼前的现实,北冥府已经只剩下七爷与八爷。
听了圣旨,北冥二帅站起身接旨,送公公出门之后,北冥镜站在他身后,眼中满是热泪,激动的道。
“父亲,七嫂,七嫂是咱们府上的第一谋士!”
北冥二帅清醒之后已经将这五年来的大小事情听了个遍,他对这位当初不起眼的儿媳妇也是另眼相看,将门庶媳,一路伴着第七庶子走来,竟然成就了今日的家业,他这个老头子都自愧不如了。
自此,北冥府与朝廷又成了两大对峙集团,大周地界上,只有北冥氏一位军阀,掌管着大周朝全部兵力,而朝廷,虽然没有兵力,手中却握着大周所有的银子,没有银子,无法养活军队,而没有军队,银子也无人保护,两方对峙着,这一对峙,又对峙了几个月,一直到叶诗诗生下了女儿,事情才有了转折。
李嬷嬷刚刚给小小姐换了尿布,端着一盆水紧张的小跑进门,进了门转身关上门,转过佛堂,跑到里屋去,对坐在床边的叶诗诗低声道。
“公主,公主你猜奴婢刚刚听到了什么?”叶诗诗对李嬷嬷的态度缓和了些,但是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她,自从上次的皇上那件事之后,李嬷嬷倒是对叶诗诗付出了真心,像是想弥补她一般。
叶诗诗仔细的叠着孩子的小衣服,漫不经心的问道。
“听到什么?”
李嬷嬷向左右看了看,贴在叶诗诗的耳朵上轻声道。
“奴婢听说,摄政王带着高丽王上,进了宫!”
叶诗诗手中的小衣服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她的手就停在宫中,难道仗打完了?郑白羽怎么会进宫?九亲王不是监军吗?他怎么也回来了?那么就是说,北冥易也回来了?
她蹭的站起来,拎起裙子便向外跑去,现在已经过了年,正值三月草长莺飞季节,春寒料峭,她刚刚跑到二门口,便已经是气喘吁吁。
李嬷嬷赶紧将短貂裘给她拿过来,披在她身上,扯着她的衣角,劝道。
“公主,七将军没有回来……”叶诗诗跑到门口也想到了,她昨日刚刚收到北冥易通过冷府传过来的消息,战事还在进行,他没能看到女儿第一眼,他觉得很对不起她们母女。
今日他便回来了?那不可能的。
她站在风中,鼻尖冻的通红,双眼迷离的看着皇宫方向,郑白羽和九亲王一起回来,所为何事?她想了想,转身往回走,走到屋里,将李嬷嬷带进屋里,关上门,转身对李嬷嬷道。
“嬷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李嬷嬷赶紧道:“公主有事吩咐便可,说个拜托二字,真是折煞奴婢了。”
叶诗诗咬了咬牙,道:“你帮我打听一下,摄政王带着高丽王上入宫所为何事。”
李嬷嬷惊讶道:“莫不是和谈吧?”
叶诗诗皱着眉头,摇头道:“暂时不可乱猜,快去快回。诶!公主您就等消息吧。”
说完,李嬷嬷擦了擦手,走了出去,叶诗诗转身走到床边,抱起自己的女儿,女儿长的很漂亮,长长的睫毛曲翘,天生的美人坯子,她瞧着女儿的小脸,便什么烦心事都没了,不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