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县,县衙署大厅。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响起。
朱儁脸色疲倦的矗立在大厅门口,不满血丝的双眼,正怔怔的看着南面舞阳下方向的天际出神。今日凌晨舞阳县方向,那如同太阳初升,把整个天际映成血红色的异象,让他充满了深深的担忧,同时,在他的眼眸深处,也隐藏着一丝丝期待。
作为沙场老将,自然知道这是一场滔天大火造成的。而其中原因,不用他做过多的思考,就知道这是与他失去联系,已经达到五日之久的高珣部,在与娥贼大军相战。毕竟在颍川战场上,也只有高珣一部还活动在外。
在朱儁看到凌晨燃起的大火,让朱儁那颗已经悬空了五日的心顿时落地。因为娥贼的围困,让他所处的昆阳县,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城。外界所发生的事,他一点信息也听不到。
五日前,娥贼动用几万大军攻打高珣部的事,让朱儁对这场战事充满了深深的担忧。这股娥贼的战力强悍,他是过来人,深有体会。高珣手中的兵马,最多一万人,虽然高珣部的战力也在中原威名赫赫。可在几万娥贼大军面前,他们能讨到好吗?不要到最后,也被娥贼击败。希望高珣不要因为义气用事,与几万娥贼大军死磕,率着他的大军脱离战场,然后在伺机与娥贼相战。
如今来看,高珣没有让他失望。只是在舞阳县方向,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昆阳县,这让朱儁满是担心。担心高珣大军在几万娥贼面前讨不到好处。
高云轩呀高宇轩,希望你能名符其实,对得起你那安世之姿,虓帅之才。不然,整个颍川,或者大汉,就要被娥贼所占据了。
突然,一阵脚步,把朱儁从失神中震醒了过来。抬眼一看,孙坚正脚步匆匆的疾奔他而来。
“怎么样?文台,外面的娥贼可有动静?”朱儁带着满怀的希望看着孙坚。
孙坚作为朱儁的心腹,自然明白朱儁眼神中所散发出来的信息,在凌晨舞阳方向大火燃起后,朱儁就特意交代他留意城外娥贼大军的动向。孙坚也知道其中的缘故,也不敢怠慢,在见到娥贼大军异常后,特意前来禀报,于是道:“将军,娥贼城外大军开拔了。”
“开拔?”朱儁愣了一下,难道是高珣部战胜了,以至于让娥贼要率军前去支援,或者是?一想到这,顿时压住心中的激动,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道:“娥贼大军是向南开拔,还是向北?”
“向北。”
“太好了。高云轩不愧是高云轩。”朱儁抚掌而叹,脸上的兴奋再也压制不住,大笑道,“娥贼这是要逃啊?”
“逃?”孙坚也是顿时反应了过来,惊声道,“将军的意思是,凌晨发生在舞阳方向的大战,高司马赢了?!”
朱儁点点头道:“不错,一定是高司马赢了,而且还是大胜。如果发生在舞阳那边的战事,娥贼与高司马部成势均力敌,或者小败的话。以波才的能力,他一定派遣大军前去支援。可是,如今,他既然是率军北上,与舞阳方向背道而驰。那说明什么?说明舞阳那边的娥贼在高司马手中损失惨重。以至于让波才畏惧高司马,不得不率军北逃。”
“既然如此,将军,趁着波才率军北逃这个难得机会,我等也率军出城,从他的后面掩杀过去。定能留下波才的一部分兵马。”孙坚很是信奈朱儁,见朱儁如此分析透切,于是单膝跪地道,“手下愿率一部儿郎为先锋。”
孙坚此时对高珣能取得大胜,心中即佩服,也有点不服气,顿时起了比试之心。
“不可。舞阳那边的战事还没有传来昆阳,此时我部与波才部的敌我形势,还与前面几日没有什么两样。不宜出战。何况,波才这次北逃,也一定会留下一部兵马来殿后,所以,我等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朱儁立即摇头,他对孙坚的脾性也很是了解,骁勇善战又争强好胜。在如今局势开始明朗娥情况下,他可不能在犯错误,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走吧。跟本将去城楼上看看。”朱儁排排孙坚的肩膀,算是安慰后,率先走出了大厅。
“诺。”
朱儁与孙坚两人,带着一些亲卫刚来到街上。一个传令兵飞奔而来,在看到朱儁后,抱拳大声道:“秉将军,城外有一队人马,自称为别部司马高珣部下之人,特意前来向将军告捷。”
“他们已经到了吗?好。立即开城门。不,文台,你立即去把袁都尉,曹都尉等人都叫过来。我等出城迎接去。”朱儁本想立即前去,但是,为了表达他对高珣的看重,还是亲自出城迎接的好。
“将军,这是不是过了点?”孙坚有点犹豫的看向朱儁,朱儁作为一军主帅,前去迎接手下有点说不过去,“毕竟不是高司马亲自来。即使高司马亲自来了,也只需手下等人去迎接就行了。”
“不,这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他们在舞阳县大胜娥贼,如今我等还依旧在被波才围困。这是高珣部解救了颍川郡啊。同时,我军部下有了这个大胜的消息,也能提升士气。去吧,去把人找来。声势大一点最好。”借着战胜的消息,提升两万余人的士气,这才是朱儁的目的所在。
“诺。”孙坚立即转身离开。
不到片刻钟。袁绍与曹操各自带着一众家将与亲卫,来到朱儁面前。在得知朱儁要带着他们去迎接高珣部下的消息后。袁绍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要不是他身边一个三旬左右的文士,暗中扯了袁绍一下,袁绍就差点失态。反倒是曹操脸色依旧言笑晏晏。
朱儁领着一众人来到城门前,待城门打开后,立即走了出去。而在城墙上,得到孙坚传出的消息后,绝大部分的官军都已经在城墙上观看。
在城外,前来报信的楚重的一众人,在见到城门打开后,一个年过四旬的将领,如同众星捧月般,被一个个身形彪悍的将领护送出来。立即知道这人是朱儁。
于是立即翻身下马,疾走几步来到朱儁面前,单膝跪地道:“别部高司马座下楚重,奉命前来昆阳,向将军报捷。我部在高司马的统帅下,在舞阳县城,以战殁一百五十人为代价,歼灭娥贼三万七千余人,俘虏娥贼一万一千余人。”
朱儁顿时发出一咕噜声,目瞪口呆的看着楚重,带着一点颤抖的语气道:“此。。。。。此言当真。”
他已经做好高珣打了胜仗的心里准备了,只是楚重报出来的这个敌我双方的损失数量,让他以为是在开玩笑。一百多人对三万七?娥贼有这么不经打?
“不敢欺瞒将军,如果将军不信,大可派人前往舞阳县城查看。”
“哈哈。信,本将军当然信。只是因为战果斐然,有点惊讶到了,还望君不要见怪。”朱儁见楚重部言之凿凿,也选择了相信。毕竟这战果都是可以看到的,高珣也没有必须向他虚报。只是让朱儁敢兴趣的是,高珣是凭借什么手段把几万娥贼给解决的,难道是那大火?“不知道君可否把高司马击娥贼的事,详细的告诉本将知晓?”
“诺。”
楚重起身,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于是,他把五日前,他们在昆阳外围受到娥贼攻击,高珣逼迫撤军,并建立两个军寨抵挡娥贼,消耗娥贼士气,以及在舞阳县城,大火烧城的事说了出来。楚重本来就是经事之人,对所发生的事,更是清楚。
“嘶!嘶!嘶!”
楚重刚刚一说万,在场之人,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他们没有想到高珣既然有如此的胆魄,用一座城池来换取几万娥贼的性命。同时,也对高珣的狠辣,更是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
朱儁也不例外,对高珣的胆魄与手段也是一阵感叹。他也是一个带兵之人,对战场上所用的手段,即使在狠辣,也不为过。毕竟在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哪里还顾忌其他,只要能把敌人消灭就可。
“哈哈。壮哉!高司马舞阳一把大火,灭娥贼五万余众的壮举,足以名流千古。可惜操身在昆阳,不能有幸目睹如此伟业。惜哉!惜哉!”曹操大笑两声,他对高珣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战绩,以及高珣所用的手段,心中充满了佩服。
“哼,如此有伤天和之举,阿瞒你既然还很赞同,真是让攸大开眼界啊。”他正是袁绍身边的文士,名叫许攸,南阳名士。与袁绍,曹操是好友。他对高珣如此毒辣的手段,心中很是不喜。见曹操对高珣所做的事,很是赞同,顿时对曹操也不满起来。
“战场上各凭手段,高司马此举无可厚非。”曹操对许攸在大庭广众之下称他小名,心中也是不喜。于是向许攸反驳了一句。
“好了,能战胜了就行。”朱儁见许攸还要反驳,立即打断。同时又向孙坚,曹操等人道:“立即把这消息向全军通报。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