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月白长袍,依靠在顺喜身侧的游龙涅面色显得略微憔悴了许,他走进书房,看着慕容志皓很是恭敬一鞠躬的道:“外公,咳咳。”
打量着他面若苍白的容颜,慕容志皓抚着椅把,急忙站起身来,他走到他身旁,很是关切的问道:“殿下醒了?却怎么不派人通知老夫先?”
朝着慕容海一使眼色,慕容志皓缓缓搀扶着他的手臂,几步走到,那将将铺上细软的椅子上坐下。
游龙涅浅浅一笑,他黝黑的眸子,淡淡扫了眼对面一袭粉色身影的人儿,却也只是垂下头去,没有言语。
如今,他苍白无比的面颊,再加上那个时刻放在唇角边的锦帕,只怕无论谁见了都会相信——太子殿下是真的病了吧。
打量着游龙涅异常平静的眸子,绿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领着身后众人,几步走到他面前,满是恭敬一屈身,道:“见过太子殿下。”
“咳咳,本王却不知绿萼姑姑和凤小姐也在此。”他带着嘴角无奈的笑意,一双黝黑的眸子却只划过绿萼裙角,便也只能强忍住满腔的忿忿,极力伪装出一丝平静的笑着。
看不清他的神情,绿萼温柔的搀扶起凤桥语,来到游龙涅面前,含笑道:“这还多亏了皇后娘娘啊,她经常告诫奴婢,说凤小姐与殿下是有缘分的,所以吩咐奴婢经常陪着小姐来殿下面前转转,您瞅瞅这不,才四日,殿下都能下床了,看来这凤小姐当真是殿下的贵人啊。”
“姑姑说的哪里的话,这只怕是殿下洪福齐天,臣女可不敢自居。”
荡漾着双颊的红晕,凤桥语抬起头,一双多情的眸子刚刚触及游龙涅眼眸,却也瞬然间带着满满的娇羞避开。
拍着她的手,绿萼很是赞赏一笑,她取出袖子中一封书信,她转过身,很是恭敬的捧在胸前,奉到慕容志皓面前,开口道:“皇后娘娘嘱咐奴婢带封信给老将军,却只说为了殿下早日恢复,万望老将军照着她信中说的去做。”
瞥了眼游龙涅的脸颊,慕容志皓会意的点点头,道:“有劳姑姑了,老夫定会遵照皇后娘娘的吩咐。”
他微微一使眼色,一侧的慕容海急忙走上前将绿萼手中的书信接过,恭敬的递呈到他的面前。
慕容志皓打开书信,只看了几行字,他便立刻抚须深意的大笑着。
“老夫还当娘娘有什么大事呢,却也原来是想让凤小姐和绿萼姑姑在将军府住上些日子啊,小事小事!”
听着慕容志皓爽快的笑声,凤桥语眼眸中泛起几丝波澜,娇羞的开口道:“是的,老将军,臣女因为一直仰慕与绿萼姑姑的针绣,便想着能有些功夫多和她学学。可巧了这和姑姑一说,连皇后娘娘却也知道,便同意了,只是——娘娘说怕我用心女红,把照顾殿下的事忘了,所以才让臣女与绿萼姑姑一同住进将军府。”
绿萼浅浅一笑,她温柔的眸子扫过凤桥语的脸颊,赞叹道:“凤小姐贤淑聪慧,娘娘也很赞同奴婢与她倾囊相授。哎!却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她念着小姐,又要学针绣,又要照顾殿下,怕一心忙不过来,便也想着如若能搬来将军府暂住,当真是最好不过了。”
“呵呵,只是这点小事。”难得的人多热闹,这也却让慕容志皓开心不已,他招呼过一旁的慕容海,连声嘱咐道,“既然皇后娘娘都这般说了,那待会你去把距离殿下最近的厢房收拾下,好让凤小姐和姑姑住进去吧。”
“是,老将军。”
目送着慕容海转身离去的背影,一直沉默的游龙涅有些许按耐不住了,他攥着拳,眼角那一丝丝寒意早已经冰彻到一侧的顺喜了。
“殿,殿下?!”打量着他阴黑的面容,顺喜不忍咽了口口水,怯怯的看着他。
“啪!”
重重一掌好似迸发起多日压抑的火气,他站起身,透彻威严的双眸,直愣愣的凝视着屋门外的天空,反问道:“母后安排的真是全面,却也不知如果真心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在男人堆里,对于凤相的名誉可不知会不会有影响啊?”
他深若寒潭的双眸,带着那丝冰冷,直看着凤桥语寒颤不已。
“殿下?!”她走到他身侧,却只娇弱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臣女住进将军府,真心只是想可以更尽心的照顾殿下的身体。”
“是吗?那多谢凤小姐了,不过本王更喜欢御医交代的——清静!”
“殿下——”
“顺喜,送二小姐回相府,顺便你和凤相说一下,就说是让他给绿萼姑姑也顺便弄间厢房,好让她在相府能安安心心的教导小姐女红,至于本王的身体,那不需要小姐挂念。”
“是,殿下!”看着一旁已经泪水有些许在眼眶中打转的凤桥语,顺喜无奈的一叹气,他走到凤桥语身旁,朝着门外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凤小姐,您也听见了,请吧——”
这么明意的逐客令,只怕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听不明白。
无奈的绿萼攥着手中的锦帕,却也只能强忍住眼眸中的波澜,朝着游龙涅恭敬一鞠躬,道:“既然殿下这般说,那奴婢却也只能回去把殿下方才的话转告给娘娘了,至于娘娘会说什么,会做什么——奴婢却只也会等得了后令,再原原本本一字一句的禀告太子殿下。”
“是吗?那有劳姑姑了。”
望着绿萼一副风云不惊的面容,游龙涅咬着唇,不住喘着粗气。
他立在原地,目送着绿萼扶着凤桥语缓步离去的背影,心头那丝怒火才稍稍平静——他没想到他的母后这么着急把这个女人塞给他。
游龙涅攥着拳,一步坐在椅子上,他满是愤恨的一拍椅把,双眸中迸射出的,是彻骨冰魄的寒意。
小径处,一身灰衣小袍的凤彤萱,将将在慕容海带领下将厢房收拾好,正欲去书房回禀,只是却没想到,半路上正正遇上那梨花带雨的娇人儿。
“小的见过二小姐,大总管说厢房已经备好了,却不知二小姐行礼在哪?”
凤彤萱话语一出,凤桥语心中的委屈更甚了,她一步转过身扑在绿萼的肩头不住的哭泣着。
她愈加止不住的哭声,却是让一旁的顺喜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从嘴边挤出一丝笑容,无奈的凑上前,安慰道:“凤小姐,您也知道,殿下其实是不想您太过奔波才这样说的,您又何必——”
“是吗?那殿下当真是好心一片啊。”瞪了眼那面色略显苍白的顺喜,绿萼拍着怀中人儿的肩膀不住的安慰着。
本想着能安抚下绿萼心头不悦的顺喜,只能止住那到了嘴边的下半句话,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殿下,当真这次说话没注意分寸,就算拒绝二小姐,也应该选个绿萼姑姑不在的时候啊,现在好了,只怕这皇后娘娘那边,是要更热闹了。
瞥了眼顺喜眼眸中的无奈和不安,绿萼将凤桥语扶靠至彩鹃肩侧,她冷冷一笑,级步走到他身侧,附身在他耳边呢喃道:“你也不需要在这里替殿下打什么圆场,如果你真替殿下着想,最好多去他耳边提醒他一下,这皇上膝下,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位皇子,奕王爷是匹狼还是羊,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比我这个做奴才的,会看的更加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