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丢了性命的萨比尔,阿里甫悲从中来,其实萨比尔根本就没去过什么地下王陵,他原本是安排萨比尔混在队伍里面给后面的大部队传递消息的,结果竟然遇到了上一波被害的冤家,无端得丢了性命。现在如果就此两手空空回去,怎么对得起惨死的萨比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们一起把地宫秘密解开的时候,再解决他们也不迟,反正他的人手比这些探险队员多多了。
他把李擎苍和叶子各拴在一匹骆驼后面拖着,其他人捆住双手,清点完物资之后,他叫了丹尼尔过去,给了他一匹骆驼,让他在前面带路,其他队员都跟在后面走着。
无情的烈日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广袤的沙漠被烘烤得像个蒸笼,热气逼人,在烈日的烘烤下,沙漠上升腾着一股股热浪,叫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走了一上午,大家又累又渴,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动,尤其是王又坚,累得腿一直抽筋,有几次差点晕过去,年龄大了,还是体力差些,况且这段路全是松软的小沙丘,一步三陷,走得很慢。走了几个小时了,回头看看断墙还在山丘下面不远处。
孙好跟李擎苍被骆驼拉着开始还感觉轻松,到后来,整个人就被骆驼拖着,尤其是孙好,背部受了伤,还没有处理,这下再这样奔波,体力更是不支,李擎苍很是担心她,一直在旁边扶着她,但好几次都被孙好推开了。
据丹尼尔预测,如果他们走得方向没错的话,他们至少还要两三天的行程,如果照这样走下去,估计十天半个月都难,到时候,万一中途他们哪个出了事,到时候进不去地宫,再后悔也没用了。
阿里甫回头看了下这群半死不活的人,心里总算痛快了些,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丹尼尔的要求,让所有队员都骑上骆驼走。
折腾了大半天,孙好的伤又加重了,整个人虚弱得很,几乎连骆驼都爬不上去,玉润顾不得阿里甫的阻挠,帮孙好把伤口处理包扎了一下,又喂她喝了一些水,这才算有了些力气。但是没走几步,就差点从骆驼上栽下来。
“不行,这样太危险,你跟我一个骆驼吧。”李擎苍说着就要爬到骆驼上去。
“走开。”孙好一把推开他,虽然虚弱,但是依旧目光如炬。“滚!我不需要你同情。”
李擎苍尴尬得呆在原地,手足无措,旁边的玉润冷笑一声,白了李擎苍一眼走开了。
这几天,李擎苍、玉润和孙好三人之间的纠葛,丹尼尔他们早就看在眼里。就连从不关心世事的教授都看得门儿清。只是他们从不言语。再说能言语什么呢,三角债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
这时的教授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大口喘气的,这么走了半天人都快虚脱了。玉润给他喂了一些水,问他还能不能坚持。
“能,就是死也得死在地宫里,埋在这沙漠里以后家人给祭奠都找不到地方。”
“都累成这样了,您还有工夫说笑呢,看来也没事。”玉润哭笑不得。
“你是医生,你说我没事,我肯定没事。放心吧,我还要撑到最后帮你们研究地陵呢,所以绝对不能有事。”
“您老心真挺大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地陵的事。”
“搞研究的人都一根筋,你爸爸不也是这样?”玉润听罢一愣。
“您知道我爸爸?”
“三十年前的他还是略有耳闻,也是听人说的,算起来他还算是我的师兄,只是我上学的时候,他都已经毕业多年了。当时听学校里的老师说,他以后在考古界肯定能有一番成就的。我们都很是羡慕,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听过他。”
“跟我说说三十年前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在你们心中他很优秀吗?”这是玉润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三十年前的父亲。三十年来这个默默无闻、干枯瘦弱的父亲早就在她心目中定了型,她从没想过这个走在马路上都没有人能注意到的老头儿,竟然也曾有过阳光般青葱的岁月、白杨般伟岸的身躯和春风般自信的笑容。对于父亲,她真的了解太少太少了。
教授扶了扶眼镜,一边回忆一边慢悠悠得开始讲。“我看过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展,他的照片就在第一个,那张照片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那么年轻帅气的一张脸,满脸的自信和张扬。据说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他在校期间一直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学校各种活动都少不了他的面孔,假期还经常到考古队做实习生,积累了不少实地考古经验。而且他非常喜欢沙漠探险,经常组织人员进入沙漠腹地。有一次组织学校探险队重走斯文赫定的路线,还意外挖掘了一些有研究价值的汉朝文物,在交付国家文物局之前在学校专门进行了一场展览,当时全校上下无比振奋。到现在为止都让学校领导们一直津津乐道。据说以后他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还选拔组建了自己的沙漠探险队。
毕业后他也顺其自然的被省考古研究所录取,成了能挤进省考古队的佼佼者,听说他在毕业发言时,曾豪情万丈得说,要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的沙漠文化,让更多尘封地下的文明被世人了解,他要成为中国的斯文赫定。
那时候毫不夸张得说,全校师生都以他为榜样,而刚入学的新生都以他为奋斗目标。再后来,他就突然失去了消息,据说是在一次大漠探险时出了事。有人说那次探险无一人生还。也有人说就存活了他一个,但是已经疯了,甚至还有人说他是苏联特务,专门挖掘盗取中国文物的,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说到这里教授停了下来,认真得看着玉润,“接下来的事,应该你最清楚了。”
玉润深深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三十年前那次探险,父亲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至少是富足、充实、幸福美满的。而这三十年他们如此不堪的生活都归根于那次探险。
它改变了父亲的一生,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