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门,多少有些无聊。不过她让夏安放出话去,让庄头和掌柜们每隔一段时间来程府找她汇报情况。
正月已经过完了,眼见着就二月了,距离她十六周岁的生日不过一个多月的事了。
前世这时候合府都在筹备她出嫁的事,如今和赵家退了亲,又分了家,大家各管各的,倒落了个冷清。
锦书的亲事没有任何的动静,倒是她从别处听来了赵家那边据说已经定了娶亲的日子,不日,沈家二姑娘就要过门了。等到赵世恒娶了正室,想来就会挑日子让锦绣进门。
锦书不想去过问这些,只安安静静的在家过自己的小日子。每日连房门也很少出,把自己关在屋里整理师父留下来的手札,整理母亲遗留下来的东西。
如今正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气,园子里的海棠花、桃花、杏花都相继绽放了。
这日锦书午睡才起,百无聊奈的时候,也带了流苏去游园赏花。
刚进园门,锦书遥遥的听得一阵丝竹声传来,那是琵琶的声音,心道是谁请了伶人来家演奏。
她走到凝曦轩一带,好些天没来这里了,却见两棵西府海棠正是花期,密密匝匝的开了一树的繁花,粉粉嫩嫩的颜色与锦书身上的春衫正相宜。
她站与花树下,一阵春风吹过,摇落一树的花瓣,头发上、衣裙上都落上了淡粉色的花瓣。她拾了小小一瓣,轻嗅之下原来什么香味也没有。
站在不远处的青年朝这边看来,却见海棠花下一位穿着淡绿色短袄,嫩黄色综裙的少女,少女梳着垂鬟髻,抬头看花,不知是花树妆点了少女,还是少女映衬了花树,这一幕竟让人移不开眼睛。
“程四姑娘!”
锦书听见有人叫她,忙回头去看,却见孙湛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梨树下,暗道孙湛什么时候来的家?
孙湛大步朝她走来,果然见是锦书,他喜出望外的说:“果然桃花开了你就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锦书心道之前关于她的谣言传得漫天飞,你一个控鹤监的人难道会不知道?
“回来有一段日子了,我以为孙郎君知道的。”
孙湛笑说:“我如何知道,这不才从信阳公干回来。”
“孙郎君倒向来挺忙碌的。”
“这也没办法的事。没有做多大的官,可偏偏任务还多。”孙湛见到锦书很是高兴,他说着还脱了他头上的黑色纱帽要给锦书看。
“四姑娘请看,这里的头发还没有长起来。”孙湛弯了身子,将曾经受伤过的地方给锦书瞧。
锦书看了一眼,果然秃了两枚铜钱大小。
“过些日子说不定头发就长起来了,恢复得如何啊?”
“劳你惦记,没什么事了。不过这头发不长进来的话总觉得不好看,不知四姑娘有没有什么法子?”
锦书道:“很简单,你经常拿生姜擦拭,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头发了。”
“生姜啊,回头我试试。”孙湛爽朗的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锦书瞧着他的笑容,心道肯定顺心顺意,遇着什么好事了。殊不知她就是那个好事。
孙湛很想和锦书单独聊聊,他给锦书身旁的流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远远的跟着就行,别上来打断他和锦书的说话。
“算来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了。这些日子我还时常想念在开封的日子,四姑娘这阵子过得好吗?”
锦书轻笑道:“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吧。”锦书不愿意把那些糟心的事说别人听。
“你还记得分别前我和你说的那些话吗?四姑娘,分别这些日子我很想念你。”
锦书听了他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连忙扯了别的的话题。
“对了,孙郎君来我们家是大哥请的,还是二哥请的?”
“你大哥,但我最想见的人是你!”
锦书有些错愕。
孙湛继续款款而谈:“刚才那一幕真美,会永远的刻在我的心里。”
孙湛的话太过于直白,她心口怦怦乱跳,觉得自己回应不了这种热情。锦书想,她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前尘往事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就心如死灰。
锦书正想拒绝孙湛,却突然见程书砚与秦勉两兄弟双双站在一棵碧桃树下。
程书砚向孙湛招手,一旁秦勉却死死的盯着与孙湛并肩而行的锦书,他心中不是滋味,暗想什么时候这两人走得如此近的?
秦勉有些吃味的先迎了上去。
“元初,最近都不见你,上哪里去呢?”
“我啊,有事去了一趟信阳,这里才回来。”
两人相互勾着肩膀去了荷香榭那边。这一幕看得锦书不解,心道前不久两人还有纷争,还私下调查来着,怎么转眼又和好如初呢?她可不明白男人之间的友情。
在她发怔的时候,程书砚走了来。
“四妹妹,倒好久没见你了,你在家忙些什么?”
锦书见是她二哥,倒含笑回道:“我有什么好忙的,闲着呗。对了,今天大哥请了人来家中赏花啊?”
程书砚笑着说:“是啊,大哥喜欢这些应酬,请了些通家之好来家里赏花。你听见琵琶声没有,据说那个女子是洛阳琵琶弹得最好的。四妹妹和我去看看吧。”
锦书却说:“算了,你们男人的聚会我去做什么。”
程书砚挑眉:“去吧,去吧。闷在家里多没意思。”
程书砚把锦书强拉了过去。
荷香榭这处果然高朋满座,丝竹阵阵,很是热闹。程家的子弟们都在此,还有几位她不认识的人。
秦勉见锦书过来了,他和孙湛说了几句话,便上来与锦书说:“你过来。”
锦书不知何故,还是跟着秦勉去了。
两人一直来到蔷薇架下,秦勉第一句就是:“你和孙湛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啊。”
“当真没有?”
“我骗你做什么?”
“可是我见你和他有说有笑的。”秦勉明显是吃醋了,而锦书却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她不过和孙湛说了几句话也要来管。